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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前,白術因為即墨詔那一句“是第一個讓我認可實力的人”,棋力被全網推向了一個頂峰。
直接封了個“即墨詔第二”。
甚至有媒體人介紹白術棋力是用了“即墨詔一生勁敵”“即墨詔隱藏對手”“你所不知道的NO.1——業余圍棋NO.1”等一系列讓人尷尬到摳腳的標題,堪稱白術有史以來最大的社死現場。
而——
自己被迫社死那么久的白術,直到通過顧野才得知此事。
她差點沒去地鐵軌道上躺平。
“臥槽?”白術睜著兩只大大的貓眼,眼里是濃濃的不可置信。
網友損她,她習以為常。
網友吹她漫畫、電競,屬于正常操作。
現在忽然陰差陽錯地給她扣上一個“圍棋高手”的帽子,并且還使用“棋王”“棋圣”這種尷尬的字眼,白術整個人都不好了。
顧野拍拍她的帽檐,說:“冷靜點。”
然而,前一秒剛安慰完,后一秒顧野就扭過頭,唇角壓不住地上翹。
——這事確實有意思。
——簡直是他近日的快樂源泉。
白術無語極了,滿頭黑線。
她心情有些不美麗,加上顧野幸災樂禍太明顯,于是直到下了地鐵,都沒怎么跟顧野說話。
地鐵站直達火車站,出了地鐵口,沒走多遠就是火車站。
現在并非旅游旺季,人不算多,他們倆這種提前幾個小時訂票的,都可以輕松挑選到座位,上了火車后,車廂三分之一的位置都沒人坐,空空蕩蕩的。
“赫梅村……”白術拿了一張在火車站免費領到的地圖,放到桌面攤開,“聽起來就很偏,陸僑在這種地方做什么,隱居嗎?”
顧野正看著窗外一晃而過的樹木,聽到白術的聲音,視線打過來,淡聲回應:“誰知道。”
白術用一兩分鐘掃完地圖上所有的可用消息,然后選擇用手機搜索了一下,有些感慨:“雖然很偏,但確實是個隱居的好地方。”
“你很向往?”顧野聽出一點點味道來。
白術坦然地說:“我向往啊。”
顧野沒說話,安靜地注視她。
白術瞇了下眼:“你什么眼神?”
“重新認識你的眼神。”顧野誠心誠意地說,“‘隱居’這兩個字似乎跟你掛不上邊。”
白術覺得顧野話里裹著一點諷刺。
不過,可以理解。
在顧野看來,白術一向是個不安分的主,滿世界地搞事情,仿佛不跟人作對就不舒服。而這樣的人,確實跟“隱居”無關。
白術歪了下頭,不知該如何解釋。
倒是顧野,在沉默中敏銳地察覺到什么,道:“你應該是站在世界之巔發光的人。”
“這并不沖突。”白術終于開了口,擰開一瓶奶茶喝了兩口,然后慢條斯理地說,“畢竟‘隱居’二字,本來就設置了特定的范圍,而且滿滿的優越感。對于那些本就生活鄉野的人而言,那里就是他們的家,何來的‘隱居’二字。”
顧野為白術對“隱居”的解釋微微一驚。
她是這么想的?
“我喜歡刺激的生活,但如果能幸運地活到老,身體總有跟不上的一天。”白術手肘抵在桌面,單手支頤,地圖在風里嘩啦地舞著,“而且,我并不喜歡跟人打交道。”
顧野怔怔地看著她。
午后的陽光從車窗外透射進來,灑落一隅的光芒,一束光落到白術眉眼,拉下一道傾斜的線條,她的眼睛亮得發光。
這是顧野第一次聽到白術說這些。
他問:“為什么?”
他只知道白術說話一向直接,有底氣、很自信,不怕得罪人。
可真要讓她玩弄人心,她也可以得心應手。
不過,除了工作上關系密切的同事,能被白術稱之為朋友的,確實屈指可數。
白術唔了一聲,說:“因為有趣的靈魂并不多,而無恥的人可以沒下限。”
顧野無可反駁。
他大概能理解白術是怎樣想的,彎了下唇,微微向前傾身,認真地喊她:“白術。”
“怎么?”白術問。
顧野伸出一只手,手指擦過她的唇角,抹掉殘留的奶茶,他黑亮的眸望進白術眼里:“如果你哪天選好隱居的地址了,記得帶上我。”
白術笑了:“白蹭啊?”
顧野也笑:“不給啊?”
“給哦。”白術捧起奶茶,小小地喝了一口,然后云淡風輕地來了一句,“如果我死了,我是很樂意跟你葬在一起的。”
顧野喉嚨一澀,有種難言的情緒從胸腔蔓延,偏偏白術說話的姿態過于隨意,令他的情緒卡到一半,不上不下。他花了一點時間,將情緒壓了下去。
然后,他輕輕嗯了一聲,笑了起來:“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