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有假!”
龐子默拉著他,非要帶他過去看看不可。
剛好這時湯海出來了,將他得案首的事又說了一遍,順便還提到胡柯排名十三。
“我都能排十三,你得案首又有什么稀奇。”
胡柯上前摟住宋添的肩膀,“請客,謝師。”
都中案首了,請客這些自然小意思,宋添掏荷包招了輛空馬車,一行人就準備回去了,結果才發現劉權沒有出來。
“別等他了,跟媳婦在里面吵架呢。”
原來劉權在里面一直沒有見到自己座位號不愿意出來,姜氏在外面等不及,便也擠進去了,后面發現丈夫沒中,失望難忍,當眾便數落了他。
劉權一個大男人,大庭廣眾之下失了面子自然就跟姜氏吵起來了。
章夫子嘆了一口氣道:“先走吧。”
先生都說走了,別的人自然沒意見,很快會回了客棧。
而案榜之下,有些人看完榜還不愿意離去,等著要看題卷。
臨近晌午,等看榜的人差不多散去一半,前二十名的題卷終于貼出來了。
大家一涌而上,當有人通篇讀完宋添的考卷,有沉默的,有不屑的,也有驚嘆這題解得好,不嬌不躁,剛剛好迎得了知府的喜好。
中午,宋添在客棧對面的酒樓訂了兩桌席面。
能得案首是意外之喜,加之壓注自己得了點錢,宋添叫了掌柜過來,好酒好菜隨便上。
飯桌上,過考的自信滿滿,沒過的那幾個唉聲嘆氣,一個勁兒地喝悶酒。
李館主聽聞宋添得了案首也是非常高興,飯桌上拉著宋添說了很多,讓他好好準備八月的院試,還有明年的鄉試。
府試能得案首一個秀才怎么也跑不掉,李館主等著他明年鄉試帶來驚喜。
旁邊,紀英沒有應考,卻也一個勁兒地在喝悶酒,到了現在他不得不承認,自己在學業上不如宋添,還被甩得很遠。
以往,在蒼山學館他是第一的存在,后面宋添升上甲班,他第一的地位已經岌岌可危,直到年底,徹徹底底被超過了。
去年的年末考宋添得了正首,那時他還在想可能只是剛好運氣不錯,如今看來人家是實力當先。
被人擁簇羨慕了那么多年,而今紀英也開始羨慕小他好幾歲的宋添了。
如此,紀英端上酒盞也湊過去跟宋添說了好幾句恭喜。
宋添這人是他看著從丁班升上來的,能這般利害也是努力所至,羨慕可以妒忌不得。
宋添接連被人敬酒,一不小心臉也給喝紅了。
也就是此時,客棧那邊突然有小伙計跑了過來,來到桌前便興奮問道:“誰個是李館主,誰個是宋案首啊?”
熱熱鬧鬧的人群安靜下來,李館主站起來莫名問道:“我是李館主,小二哥有事?”
那小伙計猛一拍大腿,“唉喲,可算找著你們了,快,青云書院來人了,有請李館主跟宋案首。”
一聽青云書院,李館主撩袍離坐,宋添緊跟其后。
“你就是宋案首?”
小伙計見著十四五歲的少年驚得不行,這般年紀就得了案首,了不得啊!
“在下正是。”
宋添匆匆應聲,跟前館主很快便出了酒樓。
青云書院專程來找,宋添不敢想,他才意外得了案首,這下要是再給青云書院收入,太多驚喜砸下,他自己都喘不過氣來。
正主走了,余下的人也都坐不下去,全都涌出酒樓回了客棧。
客棧堂中,穿有青云書院齋夫衣衫的中年男子正在桌前喝茶。
雖說這人只是書院里的一名齋夫,可掛著青云書院的名頭,自然沒人敢待慢。
客棧掌柜專程請了他入座,還免費提供上好的茶水。
不過這些人清高得很,銀錢不多不少,已經給了。
李館主進門,看了眼那齋夫心中一喜。
這人是書院理事,身份并不一般。
“先生,李某來遲還請見諒。”
李館主上前拱手道歉,宋添緊跟著他也行了禮。
齋夫起身回禮,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下宋添,笑道:“你便是府試案首,宋添?”
“學生正是。”
不跟李館主交談首先找自己,宋添一顆心蹦蹦直跳,畢竟才十四五歲,事情來得這般突然,再沉穩也是忍不住的。
齋夫點頭,之后又對李館主道:“你能有此學生著實不易,院長看過他的題卷,道是可造之才,想招攬宋添進書院學習以備院試,李館主可有異議?”
這是在向李館主要人了,他能有什么異議,手下的學生能來府城第一書院,只覺榮幸。
“承蒙院長厚愛,改日李某定當面道謝。”
李館主也很激動,宋添更是興奮得臉色發紅。
青云書院來人,還留在客棧里的學子都跑出來看熱鬧,此時聽聞宋添能進青云書院,那是羨慕得捶胸跺足。
這人才十四五歲啊,照這般發展下去,怕是個狀元之才。
蒼山學館的一行人聽聞,也是感覺與有榮焉,激動非常。
齋夫笑了笑,說了后續事宜,讓宋添后日去書院報道。
李館主連連稱是,那齋夫點頭,又問,“紀英,紀學子可在?”
又找紀英?
李館主一愣,立即笑道:“在的,在的。”
他轉頭,本想叫紀英上前,卻發現門口沒人。
“章先生,紀英在何處?”
所以人都來了,紀英怎么不在,這人咋回事呢。
章夫子左右看了兩眼,也才發現少了個人。
“先生,他應該還在酒樓,我過去叫他。”
胡柯說著已經快步過去了。
剛剛聽聞青云書院來人,他跟在最后,看見紀英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那人怎么回事他大概了解,是在傷心,是在失落。
胡柯去到二樓,紀英還從在先前的位置上,一張臉酡紅,搖頭晃腦的樣子,感覺都快要喝暈了。
“胡兄,胡兄過來陪陪我啊!”
紀英見著人說起醉話。
胡柯眉頭一皺,上前奪過他手里酒盞道:“青云書院來人,你還有心情在這兒喝酒?”
紀英苦笑,“我咋沒心情呢,我這是高興,替宋兄高興,咱們蒼山學館幾年不見舉人,這下全靠他了。”
紀英知道,青云書院來人找宋添,肯定是接他入學的。
自己求了好久不行,人家隨隨便便就有了,他難過啊!
“嗚嗚……”
紀英說著居然哭了。
胡柯嫌棄,將人拉起來怒道:“出息呢?你要是不想進那青云書院,現在便去說清楚,省得人家白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