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峙震驚了,沒想那會元郎跟那卓氏女有關系。
何景澄啜了一口茶,裝著很是無奈的樣子道:“殿試已過,后天便要放榜,這人說不準便會六元榜身,我一個小小商會理事,不好好巴結,到時人家身居高位,我等如何自處。”
“身居高位?”
黃峙的神色暗了暗,“就算六元傍身又如何,出來還不是一個小小的翰林院編修,想要身居高位還早著呢。”
“黃老爺說得也是,所有我想有些事情得盡快,晚了可就更加艱難了。其實想一想,放任卓氏在外發展也不是好事,不如納入商會或許還有制略的余地,你說是吧!”
何景澄是個商人,在他這兒不管如何都是利益當先。
他現在跟卓家有合作沒錯,可一味的讓別人壯大自然不是好事。
兩人相視一笑,黃峙點頭道:“你說得沒錯,讓她現在加入也好,六月的首魁會上,剛好看看她卓家的表現……
離開何家繡樓,阿繡直接回去了,到了晚上,宋添才找到她。
一家人吃完晚飯宋添便要帶阿繡出去逛逛,很不幸的胡柯又要去。
宋添瞪著他,都想將這人趕出去了。
“宋兄,我就蹭個馬車,決不打擾二位。”
他說得這般直白,阿繡轉頭,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宋添瞥了他一眼,無奈只得將人帶上。
胡柯也很是識趣,到地方下車就走了,也不說去哪,總之他們回來見不著人就先回去,他自己會想辦法。
三人分道,宋添帶著阿繡也就隨便走了走,不多會便回去了。
胡柯并沒有回來,兩人還等了會,見時間已晚便打道回府。
回到府上,宋添進門時對守門的小廝說道:“胡公子要是回來通知我一聲。”
“是,公子。”
宋添覺得,胡柯這人好像最近有點兒神秘呢!
夜里,宋添正要入睡,守門的小廝來報,胡公子回來了,還是給一輛華麗馬車送回來的。
華麗馬車?
宋添蹙了眉頭,翌日便問胡柯昨晚去了哪里。
胡柯搖頭道:“沒去哪,隨便逛了逛。”
宋添自然是不信的,第到隔天胡柯再次外出,他便派了湯海去跟隨。
下午,湯海回來告訴他,胡柯出門見一位姑娘,還是工部侍郎家嫡系的小姐。
宋添聽得愣住,這小子啥時候攀上侍郎府上的小姐了?
殿試三日出結果。
經過一天一夜的奮戰,審卷事宜已經完成,莊文帝拿到了前二十名學子的試卷。
按慣例,皇帝只需閱前十名的卷子便好,到時立個三甲。
可莊文帝剛登基不久,朝中勢力又根深蒂固,手頭上可用的人不多,自然便想多挑幾個合心意的以后加以提拔為自己所用。
莊文帝已經看了大半,后面挑出兩份給在殿中等侯的秦正。
“太傅看看這兩卷,朕心甚悅。”
秦正從太監手中接一瞧,不就是會試時的第一第二。
這兩人他也是十分看好,只不過……
“陛下,易州謝俊出自合江書院。而且此人的二叔乃是太常寺的謝大人。”
那就是高閣老的人了。
莊文帝暗嘆一氣,看了眼此時手中寫有高燁華三個字的卷子,道:“高閣老剛入閣不久,動靜不小,真是青出于藍勝于藍啊,強過他的老師。”
“太傅,那另一張卷子呢?年紀輕輕便提個六元,會不會太過于夸張?而且你先前不是說這人出自青云書院,可有與梁閣老下面的人有所接觸?”
秦正搖頭,“下官看來,此人年少,見識尚少,對這些事情有所抵觸,怕是不懂世道。”
莊文帝笑道:“能寫出這些文章來,應該是個很通透的人才對。難道說是大智若愚之人。”
“那陛下的意思是?”
“是時候提振一下寒門學子了。”
莊文帝放下手中卷子又拿起另一張,看見抬頭的名字人怔了怔問道:“姜博淵可是長寧侯之子?”
“回陛下,正是。”
莊文帝笑了,“原來是那小子,沒想到啊,看著不著調的樣兒,這卷子答得還真是不錯……”
放榜之日,三百貢士再次齊聚宮門。
日子特殊,無一人敢待慢,天剛微熹之時,連姜博淵也來了。
跟之前一幅懶散的樣子不同,這次姜博淵認真精神極了,下車后見著眾人還作揖行禮。
要知道先前他不管上哪兒都是拒人于千里的樣子,滿臉都寫著我是侯府公子,我哪兒哪兒都有資本。
這次怎的?
宋添意外看了他一眼,問道:“你怎么了?”
姜博淵嘖嘴,“跟大家招呼一聲你還不習慣了。”
不習慣是肯定的。
宋添道:“對了,這兩天怎不見你出來,約也沒個回應。”
“剛考完有些廢,不過慢慢便好了,等做了官,有事直接上衙門上找我,自由。”
說得好像在家不自由似的。
這時,五門大開,莊嚴的鐘聲響起,幾人不欲多說,理了理衣擺在禮官以及文武百官的帶領下入朝覲見。
巍峨宮樓,架鼓及韶樂排于兩邊,身著鎧甲的侍衛立于高臺與左右兩側,無一處不彰顯著皇權的威嚴與莊重。
宋添排三百貢士之首,帶領著大家在禮部官員的指引下對玉階上的莊文帝三磕九拜。
禮行完,文武百官進了正殿,接下來便是磨人心神的等待。
良久,白面須無的太監捧了圣旨出來。
“奉天承運,皇帝制曰:建蒼三年四月二十二,策試天下貢士,第一甲賜進士及第,第二甲賜進士出生,第三甲賜同進士出身。”
“建蒼三年殿試第一甲,第一名,宋添。”
“建蒼三年殿試第一甲,第一名,宋添。”
“建蒼三年殿試第一甲,第一名,宋添。”
傳頌的聲音從高臺一個接一個傳到玉階之下,那些聲音中氣十足,鴻亮而又深遠,震著下面的一眾人充耳欲聾。
宋添,宋添!
又是他,六元及第!
三遍唱元,一眾人腦子要暈了,大家神色各異,有羨慕,有不甘。
宋添一個十六七的娃娃,吃過的鹽還沒我走過的路多,憑什么能六元及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