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寧似是慍怒于色,看著可不像是單獨來請安的。
安韻可不想平白給自己惹什么麻煩,便說道:“二阿哥回來定是要和姐姐共敘思念之情,妹妹就告辭了。”
朗娟一看綿寧的臉色,就猜到了他所為何事,正所謂家丑不可外揚,便讓安韻回去了。
綿寧連禮都未正經行完,就耷拉著臉,抬頭質問道:“額娘,那欣悅是不是你帶走的?”
綿寧一想起欣悅柔若無骨的撲在他懷里深情地說綿寧就是她的全部,是她最崇拜的男人,是最能讓她動心的男人,最主要的是欣悅懂得欣賞他,于是,綿寧心里就軟了,也就越發想要找到她。
朗娟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他,失望道:“行禮都忘記怎么行了嗎?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綿寧早就摸清了額娘的脾性,知道她不會真心讓自己痛苦,充其量也就是想要讓自己念恩,便仗著額娘的寵愛,撒嬌道:“額娘~~你就告訴兒臣吧……”
朗娟就不明白了,綿寧怎么這么被欣悅勾著魂兒,越這么說,她越不想這個欣悅留下來,“你也不要問我,我也不會說。那丫頭不是個能幫襯你的人,不管是侍妾還是丫鬟,她都不行!”
一看額娘的態度這么堅決,綿寧也來了脾氣,“兒臣就是喜歡她,額娘若是不把她交出來,兒臣也沒了心思做事,到時候阿瑪要是責怪,你可別后悔!”
“你——”朗娟氣的紅著臉指著他啞口。
千想萬想都沒想到,有一天她居然被自己付出一切養育的兒子威脅。
這府里因為綿寧是唯一的皇孫,自是受盡寵愛,性格也有些偏執,想要的東西一定要得到,朗娟一直覺得偌大的嘉親王府養個尊貴的小王爺還是可以的,誰曾想自己這么多年反倒是給自己添了堵。
“你敢!”朗娟甚少這么指責綿寧,可她嘴上這么說,心上已經打起了鼓,她可是比誰都了解綿寧的性子,那是說一不二的主兒,要是真惹急了,說不定真會破罐子破摔,惹出事端,到那時可就……
朗娟不敢想。
“額娘,兒臣沒有別的不良嗜好,沒有花天酒地,沒有沉迷女色,不賭不喝,沒有不務正業不學無術,兒臣就是想要有一個知心人怎么就不行了?您整天只會一門心思吊在阿瑪身上,兒臣除了敬敘,哪兒有一個朋友,您分明是想逼瘋兒臣啊!”綿寧幾乎是咆哮著哭訴這么多年的心酸。
朗娟看著兒子發紅的眼睛,悄悄擦濕的衣角,看著他站在那兒無助的樣子,心里也難受的緊。
眼淚一下就掉下來了,“你怎么不能明白額娘的一片苦心啊?”
綿寧最是見不得額娘掉眼淚,這么多年,額娘每次不順心就會掉眼淚,看的他心煩意亂,只覺自己無能。時間一長,綿寧就不想待在額娘身邊了,最起碼還能自由歡快一點。
“苦心?額娘,那是為您自己的苦心吧,您的心思幾時給過我和瑾媗,除了要求功課,您幾乎沒有問過兒臣開不開心,想不想這樣走下去,兒臣真的覺得好累……”綿寧猜著額娘意思,怕是一時半會兒不愿放開欣悅,他索性也就不顧及了,平時沒說的話今天也全盤托出了。
朗娟聽的一愣一愣的,縱使她是親王的嫡福晉,自小的大家閨秀,也難以消化綿寧的這些話,以前她總是聽額娘說孩子大了心就不跟自己了,還笑著說綿寧不會,這才過了幾年啊,可就輪到了自己。
流螢實在是不想看到主子和二阿哥相互之間鬧得這么僵,對朗娟勸阻道:“主子別生氣,二阿哥這是在氣頭上,說的話也是有口無心。念在二阿哥剛剛從外地回來,先讓二阿哥歇息一會兒,再說吧。”
蘭心也走至二阿哥身邊,邊行禮邊道:“二阿哥,主子日夜擔心您,這會子多半是話趕話兒,才說到這些。您先隨著奴婢去休息一會兒,有什么話再好好說不是?”
綿寧氣盛,那一口氣憋在心里都出不來,噎了蘭心一句:“說什么說?再說,她還是這樣!”
說完,丟了一句話氣沖沖往外走。
朗娟沒想到綿寧軸起來這么難說動,當即喝他:“逆子!為了個女人這樣,你若不這樣,我或許還能饒她一命,今日看,我必要除了她,以絕后患!”
走至門口的綿寧,似乎是真的被朗娟傷了心,低低側頭額蹙心痛道:“額娘是不是對兒臣也不滿意?若是不行,連兒臣一塊處置了吧……”
綿寧的話猶如一根根針,扎的朗娟喘不過氣,跌坐在椅子上。
好大一會兒,綿寧都走遠了,朗娟還沒緩過勁兒。
流螢真怕主子出什么事,寸步不離的在朗娟身邊,不停的問道:“主子,莫急莫氣!二阿哥是賭氣的,您可別嚇奴婢啊~~”
蘭心也怕朗娟出什么閃失,再加上主子容易出頭疼頭暈的毛病,萬一被氣出個好歹,可是大事了。
“流螢,您先照顧主子,奴婢去找吳太醫,萬一主子不舒服,也好瞅一瞅。”蘭心拉著流螢到側邊說道。
流螢也是這個想法,便點點頭,“行,我在這兒看著主子,你快去快回。”
這邊急的滿頭是汗,綿寧那邊也是心灰意冷,正在氣頭上。
敬敘一直在外面等綿寧,誰知他紅著眼跑出來,讓敬敘好一陣攆。
“怎么了?二阿哥?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嘛?”敬敘看著綿寧愁眉不展的臉色問道。
綿寧看著敬敘,問道:“你說這活著為了什么?沒有人懂你,沒有人在乎你做了什么,沒有人關心你真正喜歡的,每天掛在嘴邊的不是江山社稷就是家國責任,憑什么我要承擔這些?”
敬敘回答不了他的問題,他垂下眼簾看著那湖水,同樣悵然若失說道:“為了什么?這個微臣還真不知道。”
兩個少年站在余暉下,光越過波光粼粼的湖面包裹起來他們,頗有一種少年不知國愁的意思。
一直偷偷跟著綿寧的安韻捏著欣悅的耳環此時走了出來,幽幽說道:“當然是為了能夠保護喜歡的人,并和她恩愛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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