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璟婳一夜淺眠,總覺得腦袋昏昏沉沉。
撥開紗帳,看到外面的天色將明。
“蘭心。”璟婳喚道。
門外守著的蘭心趕緊輕腳進去,“夫人,這天還早呢,您再睡會兒吧。”
璟婳已經沒了困意,“不了,伺候梳洗吧。”
說完,摸了摸旁邊的枕頭,依舊涼涼的,被子也放的好好的,可見,昨日這皇上并沒有回來。
“昨天老爺回來了嗎?”璟婳摩挲著枕頭,沒有抬頭。
蘭心端水的手頓了一下,頗為不自然,“許是老爺昨日和蘇大人談事談晚了吧,晨起四寶說了一嘴,奴婢沒聽那么真切。”
璟婳聽后,噙笑嘲道:“你一點也撒不了慌的,定是一夜未回。罷了罷了,我又等過幾回他在的?”
“夫人,奴婢吩咐了廚房一會兒做些特色小菜,您一會兒吃點兒。”
璟婳也不再給自己添那么愁緒了,敞開心扉說道:“行。”
梳洗完畢,已到了辰時。
比起這院子里的寂然,凌月茶樓顯然像是另一個世界,熱鬧異常。
嘉慶早早定了一個絕佳觀察位置,連四寶都侍立在一旁,不敢挪動半分。
“爺,這卿卿姑娘出場還早著呢,您先休息一會兒,一會兒快開始了,奴才給您通傳一聲兒。”四寶彎腰對坐著的嘉慶勸道。
可嘉慶確實十分的精神,沒一點兒困意。
這時,一個拿著扇子的雅客也落座,對店小二喊道:“小二,來壺雪前龍井。”
“是,徐公子。”看來這徐公子應是熟客,嘴里哼唱著揚劇的旋律,眼睛盯著舞臺,留戀的很。
這徐公子往上一抬眼,便看見了嘉慶。
許是這揚州成里如此貴氣先生不多,徐公子便搭訕道:“這位爺,新來的吧?”
嘉慶微微一笑,“確實剛來不久。”
徐公子回味無窮的說道:“不過,這位爺來的巧呢,今個是這凌月樓卿卿姑娘的生辰,聽她一曲,勝似神仙呢。”
嘉慶便來了興趣,“生辰?那還真是趕得巧。想來徐公子是常來的了?”
徐公子也是個好客的主兒,笑著起身就往上走,“我對于卿卿姑娘可是了解頗深呢,你既然新來的,不如給你做個向導,介紹一下這揚州之寶,咱們也算交個朋友。”
四寶下意識一個激靈橫在了嘉慶身前,欲保護嘉慶。
徐公子倒是被四寶嚇了一跳,“哎呦,這位爺的隨從看起來可是不簡單呢。”
嘉慶這才軟了面色,“四寶。”
隨即,對那徐公子說道:“無妨無妨,正巧我也對這里人生地不熟的,有個朋友正是幸事。”
徐公子這才悻悻上去,對嘉慶說道:“說起這卿卿姑娘啊,也是傳奇女子。她本姓玉,單名一個卿字,今年芳齡十九。玉家本是揚州大戶,以前做綢莊生意,聽說曾經還給宮里進獻過綾羅綢緞。這卿卿姑娘乃是玉家獨女,自小生的艷美。那可是玉家的掌上明珠呢。”
嘉慶沒想到這卿卿竟是商賈之后,若是這等家庭,應當不會讓她拋投露面吧,“那卿卿姑娘怎會?”
徐公子猜出了嘉慶的心思,接話道:“怎會淪落至此是吧?”
嘉慶點了點頭。
徐公子便嘆了一聲:“說到底都是造化弄人啊”
“徐兄何出此言?”嘉慶興趣更濃了。
徐公子上下打量著嘉慶,小心翼翼問道:“敢問先生貴姓?”
嘉慶道:“金。”
徐公子又道:“徐兄可是京城人士?”
這問句話還牽扯到了身份,嘉慶便多了心眼兒,“確實是京城人士,這和卿卿姑娘有什么關系嗎?”
徐公子有些感嘆的說道:“在下也是怕了,還是問清楚好些。金兄和和珅可有什么關系?”
嘉慶搖了搖頭,“并無關系。”
徐公子長舒一口氣,“那就行了。若是唐突了,還望金兄海涵。實在是迫不得已,不能再有什么是非了。這卿卿姑娘為何淪落至此就是拜和珅所賜。”
嘉慶心頭一顫,聽到徐公子繼續說道:“金兄有所不知,這和珅啊自乾隆爺時期就不停的壓榨揚州城。這里的黎民百姓,哪一個沒受過他的迫害?這玉老爺原本也是個文人,因生意做得越來越大,漸漸惹得有些人眼紅了,便上奏和珅,說是玉家私自繪制皇家用品,帶頭讓知府抄了玉家。那都是幾年前的事情了,當時和珅說一不二了,哪有人敢反抗,于是,玉老師到死都是含恨而終的。這卿卿姑娘便到了這凌月樓,跟著以前的春娘學曲為生。這揚州城的百姓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啊,都替卿卿姑娘不值啊。”
聽完徐公子說完卿卿的事情,嘉慶氣的手抖難忍,這和珅真是霍亂大清朝數年,留他在,只會殘害百姓,為虎作倀。
徐公子排了下大腿,“好在當今圣上一掌權就賜死了和珅,真是大快人心!”
嘉慶第一次這么直接的聽百姓評論皇上,心里不自覺的想要知道百姓對他更多的評價,“你覺得當今皇上怎么樣?”
徐公子沒料到嘉慶會這么問他,可他確實在認真思考:“金兄這話可難住老弟了。”
嘉慶一笑,“咱們私下說話,沒什么可顧忌的,但說無妨。”
徐公子便豪爽道:“看來金兄也是個性情中人,徐某說的不對,金兄可得多包涵。”
嘉慶點了點頭。
“這當今皇上啊,穩夠、仁夠、想要做明君的志氣也夠,就是這魄力——”
嘉慶十分認真在聽。
徐公子有些撓頭,“這也怪不得皇上,你說這大清朝里有多少蛀蟲,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決的,若是皇上手腕再強硬一些,或許還能再做康乾盛世呢。”
聽出了徐公子話里的惋惜,嘉慶也在自省。
仔細分析,徐公子說的不無道理。
只不過,兩人并沒有就此說幾句,因此,鑼聲響起,漸漸賓客滿座,眼看著快到了巳時。
“哎呦,看來徐某和金爺真是談得來,今日咱們先看卿卿姑娘,改日,徐某定邀請金兄來徐府做客,說個三天三夜,喝個不醉不休!”徐公子這性格真是樂交朋友。
嘉慶笑著點頭,“金某定赴約。”
揚琴流轉,只見一女子嬌媚輕步走上臺。
一顰一笑,一眼一轉,都是此女只應天上有,人間哪有幾回聞的贊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