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決定行動,便沒有一點拖泥帶水。
嘉慶耐著性子一直等到永璘發過邀請函,盤算了蒙古代表即將抵達京城的時候,發布了一道圣旨。
“念穎貴太妃操勞多年,又為滿蒙和平傾注了一生心力,實則大清之福,百姓之幸。如今年事漸高,為解穎貴太妃思鄉之情,特令在穎貴太妃壽辰之日于行宮設蒙古盛宴慶祝。因太上皇喪期未滿,不宜張燈結彩,故,一切事宜皆由內務府依據祖制承辦。”
壽康宮里,穎貴太妃聽到旨意之后,滿心的歡喜一瞬間結成了冰泠。
福毓不可置信的看著主子,“這——這——”
穎貴太妃到底是見慣了風浪,沉沉閉上眼睛,道:“哀家領了皇上的孝心,替哀家傳話過去,就說,哀家高興得很……”
“貴太妃?”福毓小聲不解,這個時候不說話,那等到圣旨過去可就無濟于事了。
穎貴太妃未曾抬眸,就像沒聽到福毓急切的聲音似的。
“奴才一定把話帶給皇上,那奴才先行告退了。”四寶看著穎貴太妃的神色,知道此地不便久留,便趕緊出去了。
剛剛出了宮門。
穎貴太妃一聲悶咳,瞬間嚇得福毓周身發軟。
“貴太妃,您怎么了?”福毓看著主子難受的樣子,心頭真是像剜一塊似的,趕緊照顧著宮女去扶。
“貴太妃娘娘慢點兒慢點兒,奴婢去請太醫!”福毓扶著穎貴太妃吃力的走到床邊,轉身急赤赤的要喊人請太醫。
只見,穎貴太妃顫巍巍的伸手,面色蒼白道:“別去了。皇帝剛下了圣旨,哀家這就請太醫,指不定會遭人怎么說了。不要去了~~”
越是這么說,福毓越是心急如焚,“那怎么辦?”
看著幾乎要急哭了的福毓,緩了片刻的穎貴太妃才吃力心酸開口:“皇上這圣旨,明面兒上是給足了哀家臉面,可偏偏就是告訴哀家想要再掌控時局是癡人說夢了。”
福毓有些替主子不值,連說話都帶了些怨氣,“娘娘您一生為大清有什么對不住皇上的,這到了了非要給您來這么一出糟踐咱們!”
穎貴太妃何止是這么一點不滿,可如今是嘉慶皇帝當政,再不是寵她的乾隆爺了……
“他要哀家去行宮,還不準蒙古各部進京朝賀,就是要哀家知道現在當權的是他。或許,哀家一直太輕率了,一直以來想要立穩后宮,卻不曾想前朝不穩,后宮豈會不飄搖?”穎貴太妃看著這方寸之間,忽然有一種再無力改變的感覺。
門外,是婉貴太妃。
她比穎貴太妃大的多,年齡雖大可心態極好,從來不會因為寵幸爭風吃醋,正因如此,連嘉慶也是十分敬重她。
“娘娘,這對面似乎有些不太喜歡啊。”隔窗端茶,婉貴太妃智慧深邃的眼神看了一眼,道:“一茬又一茬,總會有新的替代……”
不知是年紀的緣故,還是心中郁結,這一咳竟一臥不起了,大概有七八天的樣子,忽然,精神呆滯了一般。
李延秀帶著信得過的太醫診完之后,額間算是冷汗。
“啟稟皇上,穎貴太妃娘娘怕是——怕是——”李延秀抹了下額頭。
嘉慶直直的看著他:“怕是什么?”
只聽李延秀伏地叩首道:“怕是撐不過二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