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前再是光鮮,死后亦為一抔黃土。
就是那稱兄道弟的豪情,也免不了一聲唏噓,再無痕跡。
這樣的道理,楊氏早已明白。只是,身為局中人,總會有那么一瞬不愿認清現實,而善慶的死讓她一下參透生存的法則:唯權為重。
她看著如盛開的花兒一樣的女兒,深深的吸了幾口氣……
“額娘,你倒是說啊?到底怎么了?”如嘉被額娘眼露的悲情和欲言又止的樣子扯的著急,焦急的直視著額娘問道。
楊氏知道女兒一旦進宮,所見所聞必會比現在殘酷百倍,或許早一點嘗盡世間冷暖也是好事。
咽了幾次苦澀,楊氏終于開口,滿目不舍又愴然道:“嘉兒,以后你就是皇家人了,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冷靜,再冷靜,因為你的一舉一動能為你帶來榮華富貴,也能為你招來殺身之禍,明白嗎?”
如嘉一頭霧水,對于額娘的“教導”頗有一種一頭霧水的感覺,可看著額娘鄭重的樣子,她知道額娘總不會害自己,便點了點頭。
“額娘要告訴你的是,你要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韜光養晦。你的阿瑪在你選秀那天出事的確是令人太措手不及。”楊氏提到那天,心里還是一陣心絞疼。
如嘉撫了撫額娘的手,“額娘……”
可楊氏卻轉頭冷意道:“也太巧了,對嗎?”
聽到額娘的話的一瞬間,如嘉全身如同芒刺在身一樣,騰的一下提起精神,“額娘可是懷疑什么?”
“懷疑?不!額娘是確定!”楊氏稍稍壓低了一下聲音對如嘉說道。
如嘉心跳不由得顫動起來。
“你阿瑪雖好斗,卻也善于圓滑處世,不會明目結交仇人,怎的偏偏在你進宮之日遇刺呢?再者說,你阿瑪一生都以大清勇士自封,又常年習武,身體自然壯實的多,一般的毛賊怕是難以傷他分毫,可見,這行刺者定是早有準備的。”楊氏越是分析,這一身冷汗越是細密。
如嘉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她禁不住問額娘,“那額娘可曾狀告過官府?那行刺者呢?仔細問清楚不行嗎?”
楊氏直嘆女兒單純,嘆了聲氣,幽幽道:“行刺者?當場便自刎了,如何追究?”
被噎的一時怔神的如嘉漸漸明白了額娘的懷疑,“那不能讓官府查證嗎?”
“呵呵~~”楊氏一聲冷笑無奈極了,“你忘記了當天是什么日子嗎?額娘若是真去了官府,定會影響你,而一旦你進不了宮,只怕你阿瑪黃泉之下也難以明目。也正是因此,額娘才在一時糊涂喊了你之后,又期盼你狠下心。”
聽到此處,如嘉再難以抑制,這樣子的“為難”終究還是因為自己了,她不止一遍的自問:“為什么?為什么~~”
楊氏看著女兒,眼神冷峻又堅毅,“或許額娘知道與誰有關……”
如嘉紅著眼睛,眼含淚珠的猛地抬頭,“誰?”
“我那天早上在門外聽到你阿瑪和人說之前為你找的保你進宮無虞的大人似乎臨時有了變數,好像是他送了自己本家的女子進宮,你阿瑪一時氣急說了狠話,正盤算著怎么給自己留一條退路。”楊氏盡量回憶那天的情況。
如嘉這下更加確定阿瑪被人陷害,便急著問道,“進宮?誰啊?”
這下真是有些難為楊氏了,她也只是掛了一耳朵,頓了一下,猜測道:“感謝說的叫什么寧?好像——好像是說——什么佩,還是什么寧的。”
“寧?佩?”如嘉一震,那不是……
“是不是叫江佩寧?”如嘉探頭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