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云鯤到得灼華院里來了一遭,每日灰奴往灼華院里送的食材又多了一倍不止。
說是按照家主的吩咐,大小姐盡管造作,食材不夠還可以再送。
風云兮知道這是云鯤貪嘴了,才故意往灼華院里多送食材。
她也不負所望,每日都多做了很多的菜,讓云欒安排著灰奴送去給云鯤。
漸漸地,云府里就出現了頗為奇特的一幕……
那就是灼華院里每日都有飯菜飄香,惹得云府的人都要忍不住繞道前來灼華院外,就算是吃不著,聞聞味道都是好的。
云鯤早就下令全府的人都不能去灼華院打擾,是以,就算很多人對灼華院里好奇不已,卻都不敢進去。
風云兮待在灼華院里,除了每日忙碌異常之外,卻也沒遇到半點糟心之事。
就連扶風,也只是每日上午會指點風云兮的武功,其余的時間,風云兮幾乎都是見不到扶風的身影。
可以說,風云兮每日都過得較為舒心,若不是她帶了任務而來,就真的覺得日子如這般充實地過著也并未不可。
到得十一月下旬,僅用了半個月的時間,風云兮就已經順利地煉化了云嬈的那八成功力。
如此快的進展,既有扶風的指點,也有每日湯藥還有溫泉的效用。
當然,也離不開風云兮自身的過人資質與超凡領悟能力。
從一個武功小白變成大乘天甲品的高手,風云兮恍若做了一場夢。
這日午后,風云兮提出要出門采購食材。
她來到這凌云城里已經有半個多月了,除了先前在一處小院學規矩禮儀,就是在云府的灼華院。
這些天更是連灼華院的大門都未出過。
趁著該看的古籍都看了,風云兮就琢磨著出門打探凌云城里的情況了。
云欒聽得風云兮說是要去采購食材而嘗試做新菜品,也沒有阻攔。
反正在云欒看來,風云兮是不可能逃跑的。
頂著云家大小姐的身份享樂,傻子才要逃跑呢!
再說,風云兮也沒有云嬈的那般本事,如何能逃出凌云城。
乖乖扮演云家大小姐,永遠不要露餡才是最明智的。
所以,云欒打點好一切,陪著風云兮出了云府。
浮光也同行。
云欒與云棠二人現在是云嬈的使奴,自然是要跟隨其左右的。
風云兮坐在馬車里,這一次終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掀開馬車簾子瞧車窗外了。
窗外的街景與大耀國有很大的區別,此處的建筑盡顯古樸莊嚴,散發著一種老古董的氣息。
繁復古老的文字與紋飾圖騰隨眼可見。
風云兮有種置身于千百年前的古時代之感。
坐了一會兒馬車,風云兮就坐不住了,她想要去外面走一走,近距離地看一看這個只存在于傳說里的凌云城。
云欒也沒有強烈反對風云兮的要求,只是叮囑她勿要惹事露餡。
風云兮做了保證,絕對只是看看。
她真的只是……看看。
每條街道的每個店鋪都要進去看看的那種……
是以,半天的時間,云欒跟著風云兮,幾乎要逛斷腿。
風云兮有了武功,身輕如燕,逛了一下午都不覺得累。
云欒是黑奴身份,凌云城里的奴隸都是不準習武的,因此,這半天逛下來,云欒累得夠嗆。
浮光就默默地跟在風云兮的身后,同樣也不覺得累。
風云兮將凌云城里的主要街道都逛了一遍,明面上是好奇,實際上是熟悉地形。
而她也終于見到了梵天宮!
風云兮這些天博覽群書而對凌云城有了深刻的認識,也就知道凌云城是坐落在鎏光大陸之上地勢最高的一處高原之上。
此處高原比鎏光大陸的任何一處山峰的峰頂地勢還要高。
因此,凌云城就是鎏光大陸之上,一處離天空最近的地方。
高聳入云,應接天地。
“凌云”二字,不僅是因凌氏部落與云氏部落而來,也是因凌云城的地勢而來。
梵天宮坐落在凌云城的中心點位置,又是凌云城里地勢最高的一處。
風云兮遠遠地瞧著掩映在云中的梵天宮,覺著看起來確實像是一處仙氣飄渺的神仙處所。
難怪凌云城里的人都將梵天宮里的神女奉為天神之女。
單單是神女的居所,就確實像一處空中仙境。
然,風云兮自小就不信神仙鬼怪之說,她就單純地認為不管是梵天宮還是凌云城,都只是占了地勢的優勢。
至于神仙玄幻之事,怕都是后人們捏造出來的。
“回去吧!”風云兮看夠了,就決定打道回府。
云欒如蒙大赦,高興不已。
一行人乘坐馬車往云府而去……
今日出行,風云兮沒買多少東西,因為她大多時候看中了一樣東西,云欒就會在她身后說一句,“雪使,云府里有比這更好的。”
如此,風云兮如何還能高興地買買買?
風云兮轉念一想,反正云府的東西,四舍五入一下就約等于是云家大小姐的。
因此,她也就立即釋然了。
到了云府門口,風云兮下了馬車來,獨自走正門進府。
云欒和浮光還有馬車夫則要走側門。
風云兮剛一腳跨進大門,就被人從身后叫住。
“喲!大姐姐今日怎么有空出府啊!怎么不叫上二妹妹一道去呢?”這是一道頗為矯揉造作的女聲,聲音里還透著陰陽怪氣。
風云兮從對方的這一句話,就辨認出其身份的。
云府二小姐,即云府二房嫡女,云鯤的弟弟云鵬的女兒——云姣。
云府目前最年長的便是云家主云鯤,其上的長輩都已經作古。
云鯤膝下有大兒子云澤,二女兒云嬈。
云鵬膝下則有三個嫡子,四個嫡女,還有數位庶子女。
兄弟倆相比,誰更風流花心也可以從子女上看出些門道。
云姣則是云鵬最大的一位嫡女。
云鯤與云鵬兄弟倆是孿生子,雖然雙親皆故去,卻因自小兄弟倆之間感情深厚,因此仍未分家。
這兄弟倆只以大房二房分開稱呼,卻合住一府。
高門大戶里男丁女娃都是分開排輩。
云嬈即為云府大小姐,云姣則是云府二小姐。
“二妹妹,咱們很熟么?”風云兮轉身,一句話就懟了回去。
云嬈在云府里的驕橫是出了名的。
從小就被云家主寄予厚望,捧在手心里的云嬈,自有她驕橫的資本。
風云兮一句話出口,暗暗覺得扮作驕橫的樣子,莫名地很是暢爽!
她從小習慣了蟄伏隱忍,就必須事事都逆來順受,連滎陽公主府里的下人,都不能懟。
要說心里不憋屈,那是不可能的。
云姣聽得風云兮這句毫不客氣的話,當即恨恨地咬了咬牙,但她帶著白色帷帽,也顯露不出臉上的神色表情。
“大姐姐,聽說你前陣子選了個廚藝不錯的使奴,二妹妹還未恭喜大姐姐呢!”云姣極力忍著脾氣,自來熟地扯開了話題。
云姣也是雪使,只是她前兩年才被選為雪使,比之云嬈,遜色太多了。
云嬈是出生后不久就被選為雪使,也是凌云城里這幾百年來年紀最小的一個雪使。
雪使是以被選中時的年齡而按資排輩的。
年齡越小,輩分越大。
云嬈就是目前的凌云城里最有資歷的一個雪使。
因此,挑選使奴也是讓云嬈第一個挑。
云姣每日在云府里,怎么可能不知道灼華院里天天往外飄散菜香一事,她也偷偷地跑到灼華院外去聞過,甚至是去求云鵬向云鯤討要了不少飯菜來嘗過。
因此,云姣自然是知曉灼華院里端出來的飯菜的美味程度的。
云姣為此是羨慕嫉妒恨。
她不由得設想,若是她挑選了那個會做菜的使奴,必然對她參加雪神節試煉大有幫助!
云姣其實是對雪神節試煉心里沒底的。
她不及云嬈有天分,甚至是資源也不及云嬈好。
云嬈打小就占著云府最好的一切東西。
云姣只能揀云嬈挑剩下的。
為此,云姣多次心里不平衡!
就因為她不是家主的嫡女,因此,什么好東西都得不到!
“二妹妹,還有別的事嗎?”風云兮感受到了從云姣身上散發出來的怨念,她懶得理會。
云姣與云嬈之間有矛盾,風云兮從云欒那里聽過不少。
當然,主要都是云姣單方面地向云嬈找茬,制造矛盾。
風云兮也沒工夫理會云姣的那些小女兒之間的嫉妒心思。
“大姐姐,如今你都不耐煩理我了么?是不是我做錯了什么事惹了大姐姐不快?那我向大姐姐賠禮道歉……”云姣故意將姿態放得很低,還擺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大姐姐,求求你別生我的氣好不好?都是我不對,盡管我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惹到了你,但我都是愿意向你賠禮道歉的。”
“只要你別生氣,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真的!我什么都愿意為你做。”
“可你若生氣了,爹爹就又要罰我跪祠堂了……”
云姣自說自話,嘴皮子極快地說了一大通話。
表面上都是在賠禮道歉,連哭帶求地要風云兮不要生氣。
實際上卻是含沙射影地給風云兮罩上一頂胡亂生氣還怨怪發泄在別人身上的大帽子。
這般坑人的操作,讓風云兮嘆為觀止。
風云兮冷眼瞧著,同時忍不住挑了挑眉。
有種人,故意在人前扮弱者引人同情,就是為了營造出一種“我弱我有理,你強你無理”的怪象而誤導人。
很明顯,云姣就是這種人!
二人在云府的大門口說著話,也無人敢上前來打擾。
倒是守門的幾個黑奴小心翼翼,恭恭敬敬地站在一旁,低眉斂目,戰戰兢兢……
風云兮知道這些人一定將云姣剛剛說的話給聽了進去,并且,很快就會傳出去。
因為這就是云姣故意演這一出戲的用意。
“二妹妹,既然你誠心道歉,那我就告訴你錯在哪里。”
“其一,我既是云府大小姐,又是雪使,這兩重身份,都要比你尊貴,你見到我并未行禮,這是你失了禮法規矩。”
“都是自家姐妹,我雖然無意與你拘禮,但此地是府門口,人來人往的,叫外人看了去,就是失了咱們云府的顏面。”
“其二,你我同為雪使,而雪神節試煉將至,為了避嫌,我出府自然不能與你同行,你卻還來質問我,又談論我新選的使奴。”
“這番話若是讓外人聽了去,不僅會嘲諷我們云府不懂規矩,還會被有心人散播成咱們云府不尊重雪神節試煉。”
“如此兩重錯處,可不是二妹妹一兩句道歉就能抵消的。”
“我倒是無意與你計較,只是家有家規,二妹妹一會兒還是自己去向家主請罪吧!”
風云兮故意慢條斯理地說了這般冗長的一番話。
坑人誰不會?
你一番話就想詆毀我,那我自然不會對你客氣了!
云姣聽得連連后退,臉色紅白交替,花容失色……
她怎么也沒有料到“云嬈”會回懟她。
以往,云嬈都是不屑這些言語上的往來,云姣每每詆毀了云嬈,就能去云鯤面前哭訴一番,因此得些好處。
對于這一招,云姣樂此不疲。
風云兮悠悠一嘆息,湊近云姣,在她耳邊以只有二人能夠聽到的聲音說了一句,“二妹妹,以前我也不屑于同你打嘴仗。”
“但是,我近來閉關有些無聊,我就想動動嘴皮子,過過嘴癮了……”
說著,風云兮故意輕笑一聲,“果然,罵架也別有一番樂趣。”
云姣恨恨地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