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姣氣沖沖地回了自己的院子,在院子里大鬧了一通。
“啊……云嬈你去死!賤人啊……”云姣大肆打砸,將院子里鬧得雞飛狗跳。
滿院伺候的灰奴們也不敢上前相勸,都是跪在院子里,任憑著云姣發泄。
二夫人聞訊趕來,見著云姣火氣正盛,也不上前勸阻,只讓灰奴守著門口,別讓動靜傳出去。
等得云姣發泄夠了,二夫人才上前,柔聲相勸,“傻女兒,何必把自己氣成這般,倒是平白讓你這一院子的奴隸們瞧了熱鬧。”
二夫人一句話,就又激起了云姣的怒火。
云姣當即拔劍指向跪了滿院的奴隸們,“誰敢瞧本小姐的熱鬧?本小姐戳瞎他的眼!”
院子里的奴隸們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個都是戰戰兢兢地跪著,抖如篩糠……
二夫人見震懾的效果達到了,立即哄聲道:“好了,乖女兒,你這院子里的奴隸們誰不知道你的性子,誰敢惹你不快啊!”
這般說著,二夫人陰惻惻地看向跪了滿院的奴隸們,“今日的事兒,都放機靈點兒,誰敢傳出去半個字兒,后果也不用本夫人多說了……”
“黑/灰奴不敢……”滿院的黑奴與灰奴連連磕頭求饒。
二夫人滿意一笑,拉著云姣進了小飯廳。
晚飯的飯點已經過了,也早已經有黑奴在小飯廳里備好了飯菜。
二夫人拉著云姣在飯桌邊坐下,云姣的兩個使奴當即很有眼力見地上前伺候云姣用飯。
“姣兒,犯不著同那灼華院的人生氣,你若氣壞了身子,娘得有多心疼啊!”二夫人小心翼翼地哄著云姣。
在凌云城里,有很多的奇葩規矩。
包括未昏男女,女子的地位高于男子。
也包括某一家一旦出了個雪使,除了家主之外,雪使的身份地位最高。
是以,就算二夫人是云姣的親娘,卻也得事事都奉承討好著云姣。
云姣不過是前兩年才當上雪使。
原先,云姣在云家的地位不過是一個二小姐,與二夫人之間就是高門大戶里的母親與女兒的關系。
但是,自從云姣當了雪使,就趾高氣揚,目中無人,卻是連二夫人也不尊重了。
二夫人既盼著云姣能夠當上雪使,為二房爭光添彩,卻也害怕云姣當上雪使。
云姣的脾氣,二夫人是那般了解。
是以,到得今日這般局面,二夫人是又盼又悔,整個人都糾結不已。
“娘,你是不知道!云嬈那賤蹄子今日對我說了些什么話!”云姣發泄了一番,卻仍然是心中憤憤。
“二妹妹,以前我也不屑于同你打嘴仗。”
“但是,我近來閉關有些無聊,我就想動動嘴皮子,過過嘴癮了……”
一想到“云嬈”說的這兩句話,云姣就咽不下這口氣!
什么叫不屑同她打嘴仗?
什么叫無聊想動動嘴皮子,過過嘴癮?
云姣以前都不知道云嬈還是個嘴皮子這般毒的主兒!
今日不過是幾句話的過招,云姣就知道自己以前都是小看了云嬈。
這賤蹄子嘴皮子毒得狠啊!
幾句話就給她罩了頂“不懂規矩,敗壞云家名聲,還不敬重雪神節”,這般的大帽子!
云姣將先前在云府門口與風云兮的對話都講與二夫人聽。
二夫人聽后,心中也是暗暗吃驚。
別說是云姣,就是二夫人,也覺得自己是小看了云嬈。
在以往,云嬈說一不二,驕橫不已,仗著武功好,行事都是能動手就絕對不會動口。
所以,二房的人也沒少去招惹云嬈。
在明面上,都是云嬈占了上風。
但是,二房的人一個個都是善于裝可憐的,只要事后在云鯤這個家主面前一哭訴,顛倒黑白地將污水全往云嬈的身上潑。
潑完又繼續裝著一副深明大義曉事理的模樣,說些是為了家族大義,甘愿忍辱負重之類的話。
到得這般時候,就算是云鯤一心偏著云嬈,也會照拂彌補二房一些。
如此,二房就是明面上吃虧,暗地里卻是占了便宜。
至于云嬈,從不屑于爭辯,因此才能讓二房占便宜。
“姣兒,這云嬈突然反唇相譏,倒是頭一回見,是否這些日子灼華院里發生了些什么事?”二夫人頗為疑惑地看著云姣。
云姣搖了搖頭,“灼華院里的事情,除了大伯,誰還有權利知曉啊!就連大伯母和大哥哥,沒得大伯的允許,不也進不去灼華院嘛!”
二夫人瞇了瞇眼,“聽說云嬈前些日子選回來兩個使奴,最終卻只留了一個,倒是把云欒那個賤丫頭抬為了使奴。”
“約莫著也是從那時起,灼華院里就漸漸地開始不對勁起來。”
“姣兒,你說是不是云嬈選回來的那個使奴有問題啊?”
二夫人思來想去,也只猜測到這般的一個可能。
云姣一聽,認真地思考了一陣,“娘,你這么說,我覺得確實有幾分可疑。”
“聽說那個使奴廚藝不錯,大伯都親自去灼華院里向云嬈問過話。”
“這些日子,大伯天天派灰奴往灼華院里送食材,也有做好的飯菜送去大伯的院子里。”
“我求爹爹去大伯那里討要過一些飯菜來嘗嘗味,發現那個使奴做菜確實頗有水準。”
“我聽說,云嬈準備在雪神節的試煉上挑戰廚藝,怕也是因著那個使奴。”
云姣越說,眼神越是陰狠毒辣,“娘,你說怎么什么好東西都讓云嬈那賤人選了去呢!”
“咱們云府里什么好東西都是云嬈先挑,我都是撿她挑剩下的。”
“挑選使奴也是!若不是她第一個挑,保不準那個會廚藝的使奴就是我的呢!”
“若是我有了那個使奴,雪神節的試煉還有何難!”
云姣越說,心中的憤憤不甘心就越重,她氣得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不吃了!這些飯菜哪里有灼華院的好吃!都不是人吃的!”
這般說著,云姣氣得抬手就掀翻了桌子……
“噼里啪啦……叮叮哐啷……”杯碗盤碟全部摔在地上,發出一陣亂糟糟的聲響。
云姣聽得心中更是煩躁不已,當即大步往外跑去。
二夫人討好的神色還凝在臉上,伸出去給云姣夾菜的右手卻是紅腫一片,滾燙的湯汁順著她的手指尖往下滴……
云姣發脾氣的時候沒得個輕重,二夫人的手,是被云姣掀翻桌子時,傾灑的滾燙濃湯給燙到的。
在小飯廳里伺候的灰奴在云姣掀桌的時候就立即跪伏在地,這會兒也都不敢起來。
云姣的兩個使奴追著云姣出去了。
是以,沒人關心二夫人燙傷了手。
二夫人吸著長氣,目光陰狠怨毒地盯著云姣離去的方向。
這個女兒,真的是……
卻說云姣剛剛離開小飯廳,就有外院的黑奴匆匆跑來。
云姣的眼睛好似長在頭頂上,根本看不到跑來的黑奴,直接從黑奴的身邊越過去。
是追著云姣跑出來的兩個使奴,認出來這個黑奴是云鯤院子里的,當即上前告知云姣。
沉浸在氣憤中的云姣一聽是云鯤派來的黑奴,當即也不敢給對方甩臉子了。
“雪使,家主請您去瑞賢院。”黑奴恭恭敬敬地向云姣行禮,然后說明來意。
云姣一聽是云鯤有請,當即焉了……
這個當頭去瑞賢院當然不會有好事。
云姣一心忐忑地趕去。
果不其然,她被云鯤罵了個狗血淋頭!
云姣才當兩年多的雪使,比之于云嬈這個從出生到現在已經當了十幾年雪使的,自然在云鯤的眼里就沒什么看頭了。
而云鯤畢竟是云家的家主,身份地位比之云姣這個只有兩年多資歷的雪使,那就高了不止一兩重了。
“云姣,你說說你啊!平日里是那般懂規矩知分寸的一個人,今日怎么會在府門口做出如此自毀家族顏面之事呢?”
“幸好是在嬈兒面前,她一向大度,不會與你計較。”
“你想想啊!若是今日你碰到的是別家的雪使,做出這般不知禮數之事,咱們云家的顏面可就要被你給丟盡了!”
“再有啊!你自己身為雪使,資歷尚淺,若是不敬別的資歷比你高深的雪使,傳出去了,九霄殿要是給咱們云家扣上一頂不敬梵天宮神女的大帽子。”
“那咱們云氏全族,可都得因你這愚蠢至極的行為而萬劫不復了!”
“咱們云氏先祖在這凌云城里建下的千萬年基業,就要因你而毀于一旦了!”
云鯤越說越氣,也越說越后怕!
今日之事,要換做云嬈之外的雪使,云姣就真的可能會給云家帶來滅頂災難啊!
云鯤這些話,還真不是危言聳聽地說給云姣聽的。
因為梵天宮神女在凌云城,就真的是天神之女這般的存在。
但凡不敬神女者,下場沒一個能好!
就單單是凌云城的人一人吐一口唾沫,都能夠把這個不敬之徒給淹死!
“蠢!你真的是愚蠢至極!枉費本家主從前對你的萬般厚愛啊!”
“云姣啊云姣,你真的是讓本家主失望透頂啊……”
云鯤今日是真的因此事動了怒氣,說起話來也就不留任何情面了。
云姣膽戰心驚地聽著云鯤的訓斥,不敢為自己辯駁半個字。
她能如何辯駁?
總不能說她其實在外都是極為遵守規矩禮儀的,是絕對不會做出損壞云家顏面之事,更不會害得云家在凌云城里失去今日的這般地位。
只不過是碰上了云嬈,才故意不向云嬈行禮的!
云姣知道,要是這般話說出去,估計云鯤會氣得更厲害!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道理,云姣當然明白,她還指望著云家給她當靠山呢!
怎么可能做出對云家不利的事情?
只是……
云姣看不慣云嬈!
不愿向云嬈行禮,更不愿敬重云嬈。
云姣以往在私下里碰見云嬈,也從不行禮的。
只是云姣沒想到,云嬈今日會在府門口說那樣的一番話。
而這一番話,傳到云鯤的耳朵里,自然是不能善了了。
今日之事,云姣只能認栽,因此,她老實乖巧地聽著云鯤的訓誡。
但是,云姣一貫拿手的哭訴,也必然是要上演的。
博取同情一事,不管任何時候,云姣用起來都得心應手,也自認為一定能夠管用。
然而,云鯤今日真的是氣急了。
因此,他看著云姣哭哭啼啼,更是不耐煩了。
以往沒覺得云姣哭訴有何不妥,但在今日,云鯤卻是各種看了不順眼。
所以,云鯤懶得看也懶得聽,叫兩個黑奴送了云姣去祠堂,在云氏先祖面前思過三日。
如此懲罰,不算重。
但是,云姣卻更加憤憤。
“云嬈,我一定會搶走你的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