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黎景天和云嵐二人分開走后,風云兮也顧不得回到浮生甜塢做生意了。
她匆匆往回跑去找云煙,將聽來的事情全部告知。
云煙聽完,也是一陣唏噓。
爾后,云煙不贊同地看了風云兮一眼。
“兮兒,你二師伯面子薄,下次莫要再去聽他的墻腳。要是被他發現,指不定三五年都不再理你。”
風云兮癟癟嘴,辯解道:“我這不是一時好奇嘛!”
云煙好笑地看了眼風云兮,“好奇害死貓!你要真是因胡鬧而惹惱了你二師伯,我可不會幫你收拾爛攤子!”
“不不不!我這絕對不是胡鬧!我發誓!”風云兮右手伸出四根手指頭,還舉過頭頂,模樣動作做戲十足。
云煙無奈地笑了笑,卻還是提醒了一句,“你在你二師伯面前,要注意著分寸,他那耿直不會轉彎的性子,惹急了誰都討不著好。”
黎景天那孤僻耿直的性子,是日積月累形成的。
別看他平素對自己人大方縱容,對外人冷漠無視。
但是,他極有原則與領地意識。
打破了他的原則或是冒犯了他的地盤,不論是誰,都沒有好果子吃。
因而,云煙等熟悉黎景天脾性的人,都是心照不宣地尊重著黎景天的這般脾氣性格,從不真正惹惱他。
“娘親!我知道的。這些話您都跟我說過數遍了,我都記著呢!”風云兮不是不知分寸之人。
她今日聽墻腳也都是隔著遠遠的距離,就是為了不讓黎景天給發現。
“娘親,咱不說這事了,咱說說更重要的事情。”風云兮拉著在庭院里剪花枝的云煙往屋子里走。
還神神秘秘地關掉了門窗。
見狀,云煙又是一笑,“你的小腦袋瓜里又在算計著什么?”
風云兮的小臉一黑,“娘親!您這話說得太偏頗了!我哪里是在算計什么啊!再說,算計是個不好聽的詞,要說籌謀!未雨綢繆的那一種!”
風云兮拉著云煙往桌邊走去,邊走邊為自己辯駁。
云煙在桌邊坐下,看著黑臉癟嘴的風云兮,笑問:“那請問我家的大小姐,您的小腦袋瓜里,在籌謀著什么家國大事呢?”
云煙的這句話,明顯的好聽多了。
風云兮聽得順耳,小臉也不黑了,小嘴也不癟著了,她坐在云煙的身邊,興致勃勃地道:“娘親,是這樣的,二師伯不是說他會想清楚再給大姑母一個滿意的答復嘛!”
“但是吧!我思前想后,覺得二師伯那般悶葫蘆的性子,怕是想不出什么好辦法,興許是會要讓大姑母失望的。”
“所以啊!我就想著咱們趁機點醒點醒二師伯,莫要讓二師伯做出傷人傷己之事。”
“一邊是大姑母,一邊是二師伯,這不手心手背都是肉嘛!”
“咱們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二人當局者迷而釀成悲劇。咱們得促成他們二人的好事,得一個皆大歡喜的結局!”
風云兮越說越激動,小臉紅紅,眼中有光……
見狀,云煙“噗嗤”一笑,“小丫頭,看不出來,你還有當紅娘的潛質啊!”
“……”風云兮默了默,她搖晃著云煙的手臂,“娘親,我在同您說正事呢!您別插科打諢,顧左右而言其他好不好?”
云煙當即恢復一臉的正色,目帶嚴肅地看著風云兮,“兮兒,我知你是一片好心,但是,你大姑母與你二師伯之間的事,我不適合參與。”
“而你,既是我的女兒,又是小輩,也不適合參與。”
云煙的話語里,透著無奈。
黎景天對云煙的傾慕情意,云煙怎么可能不知!
而云煙現在又得知,云嵐與黎景天之間的機緣牽扯,還是因為黎景天將云嵐錯認成了云煙。
雖然三人都是行事坦蕩之人,但如此局面,本就是造化弄人了。
黎景天與云嵐之間已經是亂成麻的關系,云煙若是再卷進去,只會是亂上加亂。
所以,云煙能做的最明智的選擇,就是假裝不知此事,由著黎景天和云嵐二人隨心而定。
如此,不添亂才是對二人最大的幫助。
“……”風云兮細細思索了云煙的話,自是認同不已。
她先前只顧著想要促成黎景天和云嵐二人,卻忘了云煙在二人之間起到的作用。
誠然,云煙于黎景天與云嵐二人之間,存在著一層微妙的關系。
而這一層關系,是三人都想要刻意忘卻掉的。
“那可怎么辦啊?”風云兮皺起了小眉頭,“就二師伯的那般性子,他能給大姑母什么好的答復?”
“頂多就是愿意認下嬈兒姐姐,再背負著虧欠大姑母與嬈兒姐姐這母女倆的一份債。”
“二師伯承擔責任倒是一把好手,他定然不會逃避,反而是會傾其所有,金山銀山都給大姑母和嬈兒姐姐。”
“然而,怕是成就花好月圓,兩全其美這般好事,二師伯是一定想都不會去想的!”
“但是,我猜不管是大姑母還是嬈兒姐姐,想要的都不是那些毫無感情溫度的金銀之物。”
“她們母女倆,怕是更需要一個丈夫,一個父親,一個完整的家。”
風云兮逐一分析,她還是頗為了解黎景天的為人的。
云煙不置可否,“兮兒,你確實看得通透,你二師伯八九不離十是會這般做。”
比起風云兮,云煙對黎景天的了解,只會多,不會少。
“就是因為我都能猜到二師伯給大姑母的答復,這才著急啊!”
“我聽大姑母今日所言,話語里流露出根本掩藏不住的情意,她是傾心于二師伯的。”
“若要我眼睜睜地看著大姑母與二師伯在久別重逢后,卻又悲情收場,我是做不到的。”
風云兮神色憂慮,黛眉緊皺。
云煙伸手撫平風云兮的小眉頭,“兮兒,那你有沒有想過,若是你二師伯不愿意呢?”
“你想的是助你大姑母成全了一腔情意,可若是你二師伯無意,豈不是逼他做違心之事?”
“男歡女愛,郎情妾意,都得雙方有意。若是剃頭挑子一頭熱,硬要湊成對,最終,傷的會是兩個人。”
“再者,你也知你二師伯這些年將全部精力都用在了浮光母子身上,根本無心娶妻。”
“在浮光的娘親沒有找回來之前,你二師伯怕是也不會有心去考慮自身的終生大事,那么,就算你二師伯同意與你大姑母在一起,怕是也會委屈了她。”
“而你大姑母那般好強颯爽的性子,怕是也寧可相忘于江湖,也不會愿意委曲求全地將就著。”
“更何況還有一個云嬈,若是硬將你大姑母與二師伯湊成對,二人要是最后鬧掰了,云嬈夾在其中,豈不是更加難過?”
說著,云煙溫柔地拍了拍風云兮的肩,“兮兒,你聰明有悟性,只是這男女之事,你年紀尚小,看的不多,也未經歷,故而還參不透這其中真意。”
風云兮又是忍不住癟癟嘴,忍不住吐槽一句:“這男歡女愛的真是麻煩!”
云煙微微一笑,“可不是嘛!但這紅塵之人,誰都逃不過。”
這般諱莫如深的話,極為符合云煙的調調。
風云兮那葡萄似的眼珠兒滴溜溜地轉動,很快,她面帶討好地看著云煙,“娘親,您說得都對!聽您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云煙莞爾,“小丫頭,你這般恭維我,莫不是心里憋著壞?”
風云兮依偎進云煙的懷里,暖暖糯糯地撒著嬌,“娘親,既然您都能同我分析得條條是道,想必您心中已然想到了妙計,對不對?”
云煙輕輕地點了點風云兮的秀鼻尖,“何出此言?”
風云兮狡黠地看著云煙,“因為我在您面前這么著急忙慌地說了一大通,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但是,您卻老神在在,不慌不亂。”
“所以,我就猜您定然已經心有妙計!”
云煙寵溺地捏了捏風云兮的小臉,“還真是瞞不過你!”
“娘親,您就快告訴我吧!”
云煙緩緩道:“解鈴還須系鈴人,你大姑母與二師伯之間能否花好月圓,還得靠云嬈。”
聞言,風云兮恍然大悟,“我怎么沒想到?娘親您真是太聰明了!”
吹捧自家娘親的話,風云兮絮絮叨叨,從不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