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虎、侯猴二人聽到龐管家的講述,不由得好奇的打斷,問倒鉤在房梁上的那個人,是如何將劉景山往上“吸”的?
龐管家的聲音變得顫抖起來,表情驚恐:“就像是那勾在房梁上的人,有一種力量,能夠將物體吸起來。”
侯虎見龐管家說得邪乎,露出一臉的不相信,說人又不是鯰魚精,如何將另外一個人吸到空中?
龐管家驀地瞪大眼睛,一臉的驚恐,情緒激動的吼道:“那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妖怪。”
所有人聽到這話,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侯虎一臉不可置信的問龐管家是不是病糊涂,大白天的,從哪里冒出來的妖怪?
龐管家說他絕對沒有糊涂,他和小桃當時走到門口,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看到懸掛在房梁上的那人,身穿綠色衣裙,上面有墨綠色條狀紋,在聽到他們二人發出的聲響后,竟然頭向后仰,一直將頭仰到緊貼后背,一張青色的面孔朝他們咧嘴大笑,露出一口尖厲的牙齒,嚇得婢女小桃驚叫一聲“有妖怪”,就直接躺倒在門口,抽搐不止。
龐管說到這里,聲音顫抖得十分厲害,還不停的咳嗽起來,就像是一臺老舊的風箱。
木憶榮讓龐管家不要再說話,躺下好好休息,而龐管家卻擺擺手,表情恐懼到木然的盯著木憶榮:“大人,那妖怪生了一聲墨綠色的眼睛,仿若一塊兒老翡翠成了精。那是老夫活到這么大歲數,見過最恐怖的一雙眼睛,恐這一生都難以忘懷,難以忘懷啊!”
龐管家說完這話,一雙混濁的眼珠兒變得無神空洞,還是丟了魂兒一般。
木憶榮見龐管家已經不能再開口說話,便讓劉府的人,將他攙扶回自己的房間休息。
木憶榮讓劉府下人都出去,只留下兩名婢女照看昏迷不醒的齊克誠,然后五個人聚在一起,討論這件事情。
劉景山出事出得太湊巧了,他們在隔壁縣衙,剛將他列在此次偵辦案件的嫌疑對象之列,他就忽然遇襲,陷入昏迷。
而且,目擊者龐管家竟然聲稱,襲擊者乃是一個妖怪,這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木憶榮道他方才進來時,看到門口處有個摔翻的食盒,由此可見,婢女小桃和龐管家確實如龐管家所言,二人應該是來給劉景山送飯的。
之后,按照龐管家所講,他與小桃行至門口,便看到屋內的劉景山懸浮于半空,正在被一個身穿綠衣,青面碧眼的妖怪往上面吸。
之后,小桃在門口被嚇暈,龐管家跌跌撞撞的退到下雨的庭院中,因雙腿發軟,跌坐在地上。
再之后,龐管家聽到“砰”的一聲,應該是那妖怪受到驚擾,停止了對劉景山的......
木憶榮說到這里,停頓下來,沒有找到一個好的形容詞來描述當時的情景。
侯虎說方才大夫有說劉景山身體出現奇怪的氣虛現象,有沒有可能,是被方才那個綠妖吸走了精氣?
木憶榮看了侯虎一眼:“綠妖?你這么快就把名字都起好!”
侯虎干笑這撓撓頭,說不管襲擊劉景山的東西是人是鬼還是妖,總得先弄一個代號,方便理清頭緒。
木憶榮點頭,不管襲擊劉景山的東西是什么,暫且就叫綠妖。
據龐管家所講,那綠妖受到驚擾,丟下了劉景山,順著屋內的房梁,好似蜥蜴一般爬上外面的房頂之上,然后朝城西的方向跑走了。
木玨芝說他去外面房頂查看一番,不管襲擊劉景山的是人還是妖,看看其逃走時,有沒有在房頂上留下線索?
木憶榮點頭,道下雨濕滑,讓木玨芝小心。
木玨芝點頭,走到門外,飛身上房。
木玨芝的腳步聲很重,房頂能夠聽到踩踏之聲,只是因雨聲很大,遮掩了踩踏聲,聽上去不那么明顯。
不過很快,渾身濕透了的木玨芝就跳了下來,朝木憶榮搖頭:“雨水將瓦礫沖刷得十分干凈,上面什么都沒有。”
木憶榮望著外面的瓢潑大雨,捏著下巴想了一會兒,點點頭,讓木玨芝擦干臉和頭發,小心著涼。
說完,走到屏風前,朝內張望,見柳府兩名婢女正在用絲帕擦拭劉景山的臉,他就靜靜的站立,看了好一會兒,才將屏風扶正,又將外間的桌椅都扶起,然后招呼大家坐下繼續討論。
侯猴朝內望了一眼,說這劉景山都昏死過去了,他夫人怎么都沒來看看他?
擦干凈頭發的木玨芝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說劉景山的夫人現在身懷六甲,外面雨這么大,再加上劉景山乃是被妖怪嚇暈的,肯定沒有人敢告訴劉府。
木憶榮聽到木玨芝提起劉夫人,就順口問其,對這位劉夫人可了解?
木玨芝想了一下,說劉景山結婚比較晚,這位劉夫人年近四十了,這才是頭一胎。
劉夫人也是本縣之人,但在閨中時,并沒有什么名號,嫁給劉縣尉后,也沒有傳揚出什么美名。
不過最近幾年,倒是聽聞,這位劉夫人很旺夫,且娘家資產豐厚,劉景山現在能夠在縣城混得順風順水,也是托了這位夫人的福。
所以二人一直琴瑟和鳴,沒有傳出什么齟齬之事兒,算是夫妻典范兒。
木憶榮聽著木玨芝的講述,看著外面如瀑布一般垂下的雨簾出了一會兒神兒,這才看向在屋內四處溜達的瑞草:“這事兒,你怎么看?”
木憶榮并不相信什么妖怪只說,之前上京城傳得沸沸揚揚的妖怪殺人案件,結果到最后,還不是被瑞草敏銳的戳破。
這一回劉景山被襲,其中一定也有什么奧秘存在!
不是有人假扮成妖怪的樣子襲擊了劉景山,就是龐管家說謊,有意隱瞞一些東西,弄出一個妖怪混淆視聽。
瑞草體內的能量還未恢復,感知隨著變差許多,不過她也并沒有看到有什么妖怪留下的可疑痕跡。
為了不破壞房梁上的痕跡,木憶榮命候在門口的兩名劉府下人去取來了木梯,他攀登上去查看,發現橫梁上確實有些摩擦痕跡,甚至在一角,他發現了一塊兒卡在上面的綠色布料。
布料摸上去十分光滑,光澤度很高,像是絲綢,木憶榮拿下來給木玨芝等人查看。
木玨芝撇撇嘴,道這妖怪還挺有錢,穿得衣服還是絲織品。
木憶榮捏著那塊兒指甲蓋大小的布料揉搓了一會兒,又沖著光亮處看了看,然后又轉身擋住光,觀察了布料一會兒,抬頭看上方的梁柱。
“這衣服料子光澤度如此好,即使屋內昏暗,應該也會一下子就會發現房梁柱上面的人。”
木玨芝點頭,他與木憶榮一樣,根本就不相信什么妖怪之說,覺得肯定是劉景山得罪了什么人,人家來裝扮成鬼怪之類的東西,捉弄報復他。
搬來梯子的兩名下人聽不下去了,道他們家老爺人很不錯,除了小氣吝嗇之外,并不似一般拿著雞毛當令箭的官員那般,對人指手畫腳,吆五喝六,從未聽說他得罪過什么人。
兩名下人說完,然后相互對視了一眼,其中一位示意個頭高的同伴開口,個頭高的下人便猶猶豫豫的表示,臨潼縣城西處的城門口附近的街道上,就有一顆成了精的榆樹妖怪。
此言一出,另外一個立刻點頭,道城西有一顆老榆樹成了精,修成妖怪。
前一段時間將一個人吸到半空中剛好被人撞見,此事兒還曾鬧得沸沸揚揚。他覺得他們家老爺,肯定也是被那顆老榆樹妖怪盯上了。
聽到忽然冒出一個榆樹妖怪,甚至還言之鑿鑿的說有被害者,木憶榮立刻問那被害人是誰,何日發生的此事兒,尸體可否還在?
木憶榮一連串的問題,換來的是一片靜寂,兩個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沒有答話。
木憶榮懷疑的看向木玨芝,木玨芝頓時臉一沉:“扯淡。本縣尉負責臨潼縣治安,就從未聽說過什么榆樹妖怪殺人案件,你們不要在這里以訛傳訛,小心本縣尉治你們一個妖言惑眾之罪。”
兩名下人嚇得不敢再言語,木憶榮頓感十分無語,原來二人說得有鼻子有眼兒的,結果只是道聽途說的傳聞而已。
這時,從內室走出一名婢女,她手上端著盆,在經過木憶榮等人時,躊躇了一下。
木憶榮問她是不是劉景山有什么狀況,婢女急忙搖頭,又躊躇了好一陣才開口:“我叫垂珠,我父親是劉府的園丁,前不久他與人喝酒,那人叫做酒鬼阿三,就是他親口對我父親說,前不久他在城西門那顆老榆樹下,見一人就如同今日我家老爺一般,被吸到半空中,然后他發出一聲驚呼,驚了那樹上的妖怪,從而救下被害人一條性命。既然此事兒未鬧出命案,又涉及邪祟之說,想必那受害人,自然不會去縣衙報案。”
聽到竟然真的確有此事兒,木憶榮擰眉問垂珠,可知當時被害人為何人?
還有那救人的酒鬼阿三,可有看清那所謂的榆樹妖怪,長什么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