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唐氏緊緊抓著瑞草的手,仿佛瑞草是個一松開手,就會跑丟的七八歲小女孩一般。
眾人落座后,大夫人唐氏用手帕拭去眼角的淚珠,一臉心疼的又拍了拍瑞草的手。
“你這孩子,怎么會遇到這樣的事情,真是差點兒沒把我嚇死。還好,你什么事兒都沒有。我已經吩咐寶兒,讓她幫你準備了柚葉水泡澡,你趕緊回房去,沐浴去掉身上的晦氣,然后好好睡一覺,什么都不要想。”
唐氏說完,還是忍不住唉聲嘆氣,道瑞草這樣好端端的孩子,這么就遇到了這樣的事情,一定被嚇壞了。
二房的姨娘花氏和柳氏,聽到自己女兒在宮筵上透明人一般的遭遇,簡直失望至極又傷透了心。
結果又聞瑞草發生這樣的事情,頓時覺得她們木府即將迎來滅頂之災!
盼著女兒嫁進皇子府的美夢不僅破滅了,畢生依托的木府可能還要即將覆滅,花氏與柳氏感覺馬上就要活不下去了。
又眼見大夫人唐氏就這樣輕描淡寫的放過了闖禍精,二人覷視木老夫人的臉色,也不敢說什么。
但一回到自己的房間內,二人就不禁委屈的摟著各自的女兒,痛哭失聲。
去參加一趟宮筵的木招娣與木喚娣,皆是一肚子委屈,還有滿心的心有余悸。
眼見自己母親哭得傷心,也跟著一起嚎啕大哭,哭得那叫一個驚天動地。
一時間,木府二房院內哭天搶地,雞飛狗跳。
不過還好,瑞草的事情并未引起什么軒然大波,當今圣上也沒有降罪木府,二房姨娘花氏和柳氏,這才松了一口氣。
只是,木招娣與木喚娣想起自己在宮中又驚又無助的遭遇,恨透了瑞草。
道她們祖母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處處維護偏寵野草那個惹禍精。還有她們大表哥木憶榮也是瞎了眼睛,放著柳輕煙那般好的女子不喜歡,偏偏中意一個處處不如柳輕煙的野草。
花氏和柳氏在聽到自家女兒講述有關柳輕煙挺身而出安慰她們的事情,皆道柳輕煙大氣善良,也替木憶榮感到惋惜,并命人備了禮物,送完柳府。
而柳輕煙那邊也回了禮,且更為豐厚,這更加加深了花氏和柳氏對柳輕煙的喜愛。
同為柳姓一族的三姨娘柳氏,還趁此機會,同柳輕煙攀上了親戚。
一來二去,二老爺木敬誠還因此與柳尚書開始漸漸來往。
且二人在來往了一段時間之后,發現彼此都有一個共同愛好,那就是,說木敬忠的壞話。
在大牢里面待了數天的瑞草,回到賢院時,有種去了一趟外鄉闖蕩的游子,在吃盡了苦頭,歷經險阻,終于回到家的感覺。
雖然,她在大牢里面,并沒有吃什么苦頭。但是回家的感覺非常好,心情一下子就變得十分愉悅亢奮。
這幾日,因為瑞草被關進大牢,寶兒可是沒少吃苦。
因為替瑞草擔心上火,嘴上都起泡了,雙眼也哭得紅腫。沒事兒就跑去木憶榮那里,問她家小姐什么時候能回來,兩條小短腿都要跑細了。
眼見寶兒這副尊榮,瑞草難得的沒讓寶兒退下,伺候她沐浴。
低著頭,幫瑞草往脊背上撩水的寶兒,忽的開始默默抽噎起來。
縮在溫暖水中的瑞草不禁失笑:“我身上又沒有鞭痕,你哭什么?”
“也不知是哪個挨千刀的,要這般陷害小姐?”
寶兒一邊哭,一邊憤憤不平的咒罵陷害瑞草入獄的壞蛋,活像是一只露出利爪的可愛小貓咪。
瑞草一邊安慰寶兒,一邊保證,一定將那個挨千刀的抓住,也讓其嘗嘗蹲大牢的滋味兒。
不斷點頭的寶兒,收起了眼淚,告訴瑞草她蹲大牢的這兩日,可把大少爺木憶榮急壞了。
木憶榮一直在外,四處為瑞草的事情奔走,飯也不吃,覺也睡不好,還不停的責怪自己沒能保護好瑞草。
只是靜靜的聽著的瑞草,什么話都沒有說,但雙眸氤氳,也不知是被水汽弄濕了,還是其他的什么原因。
微瞇著眼睛的瑞草,在寶兒的絮絮絮叨叨之中,依靠在木桶上睡了過去。
也不知睡了多久,瑞草身上的皮都泡得發皺了,才被寶兒喚醒。
寶兒道水變涼了,小心著了風寒,便伺候瑞草擦干身體穿衣。
出了熱氣騰騰的浴房,瑞草看到木憶榮負手站立在庭院中,正在望著門口那兩顆枝繁葉茂的梨樹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寶兒見了,立刻十分識相的偷笑著離去。
頭發還很潮濕的瑞草,想要回屋,但望了一眼木憶榮的背影后,她的雙腳不知不覺就朝著木憶榮走了過去。
“你在這里等很久了嗎?”
木憶榮沒有回頭,仍舊望著那兩顆梨樹:“梨樹已經開始結果子了,希望結出的都是甜甜的好果子。”
聽到這話的瑞草心頭一動,她覺得,木憶榮這話乃是話中有話。
也許,他是在盼望著什么事情能夠有一個好的結果。
是在祈盼二皇子的劫鏢案,能夠順利結案嗎?
還是,在祈盼著其他的事情?
以木憶榮的性子,他現在關心的,應該是案子問題吧!
“我讓夜給你帶的話,你查到了多少?”
“已經有些眉目了,明日,就可以收網了。”
從樹上收回目光的木憶榮,扭頭看向瑞草還濕漉漉滴水的頭發。
“夜深露重,小心風寒,你回去歇息吧!”
說完,他便朝門口走去,留下悵然若失的瑞草,獨自站在院中。
不過,木憶榮在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的停下了腳步,表情明顯有些糾結的轉過頭。
“聽夜說,你被關在大牢時,有人給你的粥里面下毒了?”
確實有此事兒,瑞草如實點頭,木憶榮握緊拳頭,語氣充滿自責:“都是我的錯!”
“與你無關!”
賭氣說完這話的瑞草,先轉身氣呼呼的跑回屋子,一下子撲到床上。
木憶榮是怎么回事兒,她從大牢里面出來后,他就一直擺著一張臭臉,她是欠他錢了,還是他希望她多蹲幾天大牢,就不能顯得高興一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