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看著瑞草氣沖沖飛奔進屋內的木憶榮,仍舊站在賢院的門口沒有動。
他雙眼望著燭火跳動的屋子,一直到燭光熄滅,仍舊靜靜的站立著。
“我說過了,你會害死她。”
夜的聲音,寒徹入骨,冰冷的在木憶榮的身后響起。
無動于衷的木憶榮,仍舊望著漆黑一片的屋子,沒有進行任何的反駁。
從暗處走出的夜,彈著手指頭,一個個琉璃球大小的團狀暗黑氣體跳到空中,然后匯聚在一起,形成拳頭大小的一團黑氣。
“你知道,是誰給她下毒了?”
夜的語氣陰森,似有隱隱的磨牙聲音,木憶榮點了點頭:“我不知道是誰,但猜到了是誰了?”
“那你打算怎么做?”
“證據確鑿,抓進大牢!”
“可是,你手上現在不是沒有證據,只有一個猜測而已。”
“但凡走過,必留下痕跡。”
“那你最好在我的耐心耗盡之前,找到證據。”
夜說完,手指彈出一道勁風,漂浮在空中的那團拳頭大小的暗黑氣體,立刻被擊碎,四處飄散,周圍的溫度頓時下降了十幾度。
次日,寶兒走進房間時,見瑞草已經穿戴整齊,忙上前詢問瑞草是不是餓了?
瑞草搖頭,眼中射出兩道寒芒,掰著手指頭發出咔嚓的聲音。
“我蹲大牢的罪不能白受,今天,也該讓那些家伙兒嘗嘗不好受的滋味兒了。”
說著,一個健步沖到門口,朝倚在門口外面的夜道了一句:“走吧!好戲登場!”
瑞草與夜,還有木憶榮三道黑色身影沖出木府,朝著東市方向飛速奔去。
東市朝南的大門口近前,二皇子與左右兩位巡使負手站立,身后站著整齊劃一的街使。
瑞草三人到了東市門口,上前向二皇子行禮,二皇子擺出威風凜凜的架勢,朝眾街使一揮手。
“走,務必全部逮捕,不留一條漏網之魚。”
“是。”
街使洪亮的響起后,左右兩位街使立刻領著隊伍,朝昭和邸進發。
之前燕子張七盤踞的昭和邸,很快就被街使圍得水泄不通,一個嗓門不小的街使上前,朝內大聲喊話。
“里面的所有人都聽著,你們已經被包圍了,趕緊出來繳械投降。未參與犯罪的人不會被定罪,若是伙同歹徒頑固抵抗,視為同謀。里面的所有人都聽著......”
街使的聲音嘹亮,響如敲鐘,只要不是聾子,都會聽得清清楚楚。
可是,昭和邸里面卻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就連平時坐在院中曬太陽的紅毛那伙閑子,也完全不見蹤影。
二皇子踮起腳尖兒,伸頭朝內舉目眺望,擔心的問木憶榮,是不是里面的家伙兒得到消息,全都逃跑了?
木憶榮有命大理寺的問事在這里盯著,之前并未見有人出來,肯定都還在里面,讓二皇子放心,人一定跑不了。
說著,他拔出腰間佩劍,招手讓喊話的街使退下。
瑞草見了,也從腰間拔出兩柄菜刀,在胸前交叉,擺開架勢。
匕首被當做兇器沒收了,瑞草今早去了廚房,把寶兒她娘慣用的兩柄菜刀給借走了。
其實嚴格來說,瑞草乃是不問自取,現在寶兒她娘正在廚房急的跳腳罵娘,叫罵是哪個小雜毛,竟然把她的菜刀給偷走了。
木憶榮看了一眼瑞草手中的菜刀,對夜說了一句“照顧好她”,便一馬當先,沖進昭和邸。
揮舞兩柄菜刀的瑞草緊隨其后,踏著木憶榮的腳步,沖進昭和邸。
夜自然是對瑞草寸步不離,其他人也都呼呼啦啦,吆喝著“緝拿竹君竊賊”,沖進了昭和邸。
“砰”的一聲巨響,昭和邸二樓的窗子,全都被從內撞破。
數十道人影,好似一群燕子,從內飛身跳出。
從昭和邸二樓躍下的人,全都小衣襟短打扮,手中使用武器各不相同,什么銅錘、板斧、木棍樣樣皆有。
這群人出手利落精準,身法也十分靈活,仿若一群花果山的猴子,上躥下跳。
竹君一伙人既為梁上君子,自然身法輕功都十分了得,木憶榮立刻大聲提醒眾人用人海戰術,將所有人困在當中,絕對不能令一人逃脫。
提著兩把閃爍寒光菜刀的瑞草,快速的掃視了人群,鼻子不停的抽動。
當她聞到了那股熟悉的桐花味道兒之后,立刻朝香味兒飄來的源頭沖了過去。
一個身材略顯單薄的男子,出現在瑞草的視線當中,瑞草在看到他脖子上面從下蔓延而上的紅色痕跡后,立刻提著菜刀沖了過去。
脖子上面有紅印的男子面容冷峻,青色的下巴上面掛著沒剃干凈的胡茬兒,他在看到瑞草,差點兒沒被她手上的兩柄菜刀逗笑了。
“亭長大人,從大牢里面出來了?”
瑞草冷冷瞪著紅印男子:“你就是竹君?”
“我們都是。”
君子當如竹,自覺所做之事兒皆是正義之舉的竊賊們,皆以竹君自稱。
“那好,就把你們一起都抓了。”
瑞草說完,雙手菜刀在空中畫出幾彎新月,好似劈西瓜一般,劈向紅印男子的腦袋。
紅印男子急忙橫劍相迎,“當”的一聲,兩柄菜刀重重砍在長劍之上,頓時震得紅印男子向后倒退數步,一手捂住了右肩頭。
前幾日,瑞草在先皇后殿中與那未看清容貌的黑影打斗時,刺中了對方是右肩頭。
如今可以確定,眼前這名身上散發著桐花香味兒的男子,就是那日在先皇后殿中,殺害了小貴公公,并襲擊嫁禍瑞草的人。且他脖子上面的紅印,便是最好的證明。
“燕周唯一的女差官,果然名不虛傳。”
聽到紅印男子的稱贊,瑞草道了一句“多謝夸獎”,手中兩柄菜刀,一上一下,砍向紅印男子的腦袋和腹部。
紅印男子急忙朝一邊閃躲,然后使出一劍封喉,鋒利劍尖兒刺向瑞草的哽嗓咽喉。
瑞草彎腰,一式鐵板橋驚險避過,起身時,一個健步沖到紅印男子近前,與之近身戰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