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還未大亮,一行三人便走在了通往女巫之森的羊腸小路上。
這條路明顯已經荒廢許久了,雜草叢生,如果不是偶爾還能看到一兩個標記牌,只會覺得這是一片灌木叢。
經過道旁幾棵已經枯死的栗子樹時。
李昂突然開口道:“等我一下。”
拉蓋婭好奇道:“你要干什么?”
“給我們找坐騎。”
李昂快步走到樹旁,伸出手,按在枯樹上。
魔力灌注。
活化木偶發動!
李昂給出唯一定義:戰馬
那棵樹開始迅速分解成無數片木屑與碎塊,隨后,又再度聚合,組成了一匹轡鞍齊備的神駿白馬。
雖然沒有添加皮革等材料,但這匹木偶白馬依舊有著一層白色蒙皮和飄逸的鬃毛,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它是一匹木馬。
李昂嫻熟地跨上戰馬,作為騎士侍從,在特貝利男爵從小的嚴格要求下,他曾經甚至連續半個月睡在馬廄,與戰馬朝夕相伴,自然掌握著不弱的騎術。
“厲害!”
拉蓋婭感慨道。
她其實也會一手召喚系的自然法術,能將一棵樹喚醒成樹人,如果不嫌招搖的話,完全可以將樹人作為代步工具。
但很顯然,如果她不想背負教會的通緝令的話,就不可能這樣做。
李昂興致勃勃道:“還沒結束。”
他的體表蔓延出黑色的火焰,火焰迅速覆在木偶戰馬上,但并未將其點燃,反而產生了某種難以想象的效果。
這是——復仇之火!
在黑焰焚燒中,木偶戰馬昂首嘶鳴,它的鬃毛,馬尾,盡數化作燃燒的黑色烈焰。
它的身軀變得骨架嶙峋,深陷的眼窩中,騰起兩朵火云,仿佛化作了一頭來自深淵的夢魘馬。
李昂能清晰地感知到,在復仇之火的覆蓋下,這匹木偶戰馬已經得到了全方位的提升。
這讓他聯想到了以前曾經看過的一部叫作惡靈騎士的電影中,主角的那輛氣勢十足的摩托車。
但很可惜,隨著復仇之火熄滅,這種提升便迅速消退了。
復仇之火的強化效果,只是臨時作戰時使用。
而且,復仇之火的消耗同樣不少,如果李昂現在火力全開,化身瑪納加爾姆之軀,燃起復仇之火,又操控著一大堆木偶軍團,還施展著瞬獄,要不了兩分鐘,敵人未死,他自己就先趴下了。
這四項能力有一說一,每一個都不是低序列該掌握的東西。
任何低序列獵魔人能得到其一,都會毫不猶豫將其作為自己最核心的能力,從頭開始構筑一個以該能力為核心的作戰方式。
所以當務之急,還是突破到中序列。
可偏偏他的人性還未補完,不敢貿然突破。
因為一旦突破到中序列,獵魔人就算從未施展過惡魔變身的能力,也將自動背負上諸如深淵的凝視之類的負面效果。
到時,他那有著“漏洞”的人性防火墻,能否抵擋住惡魔的入侵也是個問題。
但丁贊許道:“里昂,你現在已經不比一些老牌獵魔人弱了,除了經驗上薄弱一些,底牌更勝他們許多。”
李昂誠懇道:“感謝您...你的稱贊。”
但丁又道:“所以我覺得你已經有獨力完成獵魔的能力了,等到你將人性補完后,我會向獵魔酒館推薦你參加一場試煉。”
李昂下意識問道:“什么試煉?”
聽起來就不像是好事!
但丁輕笑道:“從意大利殺到北歐的挪威,獵殺你一路所見所有的惡魔。”
“這......”
拉蓋婭驚訝道:“但丁先生,這是不是太過分了些?”
但丁搖頭:“參與這場試煉的獵魔人只限于低序列,而且通過率并不低,以里昂現在的實力,低序列里有誰能比他更強?”
李昂問道:“假如路上有高序列惡魔呢?”
但丁頓感無語:“沒我在你身邊,你碰不到高序列的惡魔,它們也不會無緣無故將目光投在你身上。”
“我是說萬一?”
但丁皺眉道:“萬一你就等死吧。”
見李昂不說話了,他才繼續道:“每年夏天,無論是學派出身,還是在野的獵魔人,在突破中序列前,都會參加這樣的征程。在這條路上,你很可能會遇到一些同行,但你們的路線未必相同,有可能只是產生了些許交集,很快就會分道揚鑣,所以不必跟他們打太多交道。”
李昂納罕道:“這是針對所有獵魔人的歷練嗎?”
但丁點了點頭:“因為到了中序列,一旦再失控,所造成的危害根本就不是低序列獵魔人所能相提并論的。這樣的歷程,是由所有老牌獵魔人所共同認可的歷練,也是一場對獵魔人是否有資格突破的考核,我們將其稱為——青草試煉。”
李昂疑惑道:“如果是青草試煉,在春天召開不是更名副其實嗎?”
但丁搖頭:“跟季節無關,青草的含義是,參與試煉的一般都是你們這些年輕稚嫩的低序列獵魔人。”
“我明白了。”
李昂笑道。
但丁道:“你不擔心?”
李昂搖頭,臉上掛起昂揚的笑容:“我都這么厲害了,殺穿一條路的惡魔會有問題嗎?”
拉蓋婭揪住他的衣領,蹙眉道:“少說這種大話,這件事回去之后,必須要我和媽媽商量之后,你才能同意。”
她又看向但丁,毫不示弱道:“但丁先生,我知道你是想將里昂培養成一位真正的獵魔人。但身為一位姐姐,我不希望里昂經歷那么多危險,更不指望有朝一日需要他來保護我和母親,我只希望他能平平安安過完一生。”
但丁皺眉道:“可你所想的,未必是里昂所期待的生活。”
他看向李昂,問道:“對吧?”
李昂看向拉蓋婭,她氣勢洶洶的瞪著他,仿佛在說你要敢說是,我就捏爆你的狗頭!
又看向但丁,他笑容溫和,但隱含的強硬,卻顯而易見。
李昂沒敢說話,伸手活化了第二和第三匹木偶戰馬,隨后很生硬地轉移話題道:“我們該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