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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朝城內外燈火通明。
城內,除了留少部分守軍在城墻上監視敵軍動向外,其余大部分守軍則裹著被子縮在城墻根睡覺以保存體力。
城外,燒起了無數堆噼啪作響的篝火,閃爍的火光照亮了半邊天。
篝火旁,宋軍席地而坐,也裹著被子相互靠著背睡覺,為即將開始的攻城蓄積體力,隨軍的工匠則忙碌不停,正在打造各種器械。
城墻上,巡城的張清心中焦急萬分,面上卻平靜如初。
朝廷大軍一反常態,居然趕在入夜后,突然順著官道奔襲至朝城城下。
而且,宋軍靠近朝城后,也沒有按照慣例第一時間伐木立寨,而是直接在城下打造木驢、撞車和登城梯等攻城器械。
很明顯,自己之前的行動成功激怒了敵人,等這些器械打造成功,宋軍就要全力攻城,但朝城的防守準備還嚴重不足。
博州兵雖然被張清鼓起了士氣,可戰斗意志和作戰能力都堪憂,而且,人也太少,面對十余倍于己的朝廷精銳兵馬果決的進攻,恐怕會兇多吉少。
從西面城墻巡過來的丁得孫也早看出了形勢不對,憂心忡忡地找到張清。
“將軍,再派一批人去請牛師正出兵吧?”
“不用,派了兩批就已經夠了,官軍現在將城團團圍住,不要讓兄弟們枉費性命。牛師正肯定會及時趕來,不用再催。”
發現朝廷大軍出現時就派了一批,其后,敵軍直奔城下,做出一副要攻城的架勢,張清趕忙又派了一批。
“可是——”
“沒有可是!不管牛師正能不能及時趕到,這一仗都必須打,還要打贏,只有打好了這一仗,以后的同舟社才能有咱們博州兵的一席之地。”
看著張清堅定的眼神,丁得孫咬了咬牙。
“他娘的,為了富貴,拼了!”
劉延慶聽取了部將的意見,定下的這個戰術非常有針對性。
若是大名縣這樣的大城,拿這些緊急打造的簡陋攻城器械破城簡直是開玩笑,但朝城矮小,張清率軍拿下博州也才三天,能做的防御準備當然極其有限。
靠這些有限的防御設施對付不善攻城的胡人,或許可以耗一段時間,但對付守城攻城經驗都極為豐富的趙宋禁軍,就有些為難人了。
唯一的問題,就是官軍的攻城決心,也就是如何能讓將士效死力。
換成一般的將領或許有點難,但深得部屬之心的劉太尉自有一套激勵官兵士氣的方法,只要其人定下決心,就不怕調動不了官兵的攻城積極性。
待攻城器械打造得差不多了,劉延慶集合麾下眾將,部屬攻城戰略。
“長話短說,賊人占了朝城、莘縣和陽谷縣三地,其中,陽谷縣的賊軍實力最強,莘縣最弱,咱們打朝城,莘縣不敢動,只要防住陽谷的賊軍就行。”
“咱們差不多戌時五刻到的城下,賊軍頂多提前一兩刻,發現咱們的火把光后就派人求援,來回百把里,這大晚上的,路上烏漆麻黑走不快,就算陽谷縣的賊人收到消息就連夜出軍,走到這里最快也要到天亮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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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了。”
“咱們就是打這個時間差,在賊人援軍趕到前拿下朝城!要是賊軍不識相,援軍還敢來,咱們已經在城里休息好了,再打他娘的。”
劉延慶的部將中,少部分參加過前年的京東大戰,大部分參加過去年的兩浙路平亂,都對賊軍超越常理的行軍速度記憶猶新,不是那么好忽悠的。
“太尉,要是賊人晚上行軍也跑得快,咱們還沒攻下城,他們就跑來了咋辦?”
“咋辦!”
劉延慶眼睛圓瞪,故作生氣地道:
“老子特意選在半夜攻城,就是要你們她娘的下死力,就這驢球蛋大的小城,你們要是拖上幾個時辰,賊軍肯定要趕來嘛。”
部將們都清楚劉延慶的性子,有啥說啥,太尉絕對不會生氣。
“讓兒郎們連夜攻城,怕是不好鼓動啊!”
打仗雖是武將指揮,但真正賣命的卻是底層低階將士,想鼓動他們也很簡單——拿錢就行。
“現錢老子也沒有,告訴兒郎們,等破了城再趕走賊軍的援軍后,任你們搜捕城中的賊軍兩天!”
眾將對“搜捕城中的賊軍”的行動門清,為難之色一掃而空。
為了確保將士效命,劉延慶又加了一個籌碼。
“老子這就去城東面,為你們擋住陽谷方向的賊軍,這樣可以了吧?”
“怎能讓太尉親自涉險!這事該灑家去做。”
“憑啥你去,要去也該俺——”
劉延慶大手一揮,打斷眾將的瞎扯淡。
“少扯他娘的驢球蛋,就這樣,你們要是有這心,就給老子下死力,快點打下朝城比啥都強。”
“末將定不負太尉重托!”
“好了,喊兒郎們起來撒尿喝水活動身體,兩刻以后,聽中軍鼓令,四面一起攻城。”
“得令!”
城墻上,巡城的士卒也看到了城外敵軍的動靜,趕緊向各自的長官匯報,并安排人手叫醒睡得正迷糊的同袍。
宋軍仗著二十余倍于博州兵的人馬,選擇四面同時攻城,其實也有側重。
從提前分配的兵力和打造的攻城器械就能看得出來,重點突破方向是南面。
但守軍沒得選,朝城相對于數萬人的宋軍來說確實是小城。
但相對于不到兩千人的博州兵,則很有些大,減去必備的預備隊,分到每面城墻上的守軍不足四百,守將還要再從其中抽出一小部分作為本面城墻的預備隊。
張清重點放在壓力最大的南城墻,總預備隊也預置在靠近城南的位置。
真要開戰了,他才知道維持表面的平靜也很難,勝敗在此一舉,希望將士們能抗得過第一波攻擊。
博州兵雖然叫得兇,但基本沒見過血,最容易崩的就是第一波攻擊。
“咚!咚!咚!咚咚……”
攻城鼓令發出,卻沒有震耳欲聾的喊殺聲跟著響起。
最先靠近的是宋軍的弓弩隊,而且,每個方向都分成了數隊,交替向前滾動拋射,向城墻上連綿不絕地傾瀉著箭雨。
待到守軍勉強能反擊時,宋軍的登乘梯已經搭上了城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