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熊偉將手機摔在了地上，狠狠地用腳跺著，感覺自己快要瘋了。
真特么的嗶了狗了！！
團隊請了，合同擬了，10萬的車馬費、20多萬的手表、兩天下來近百萬的制作團隊費，就這么生生打了水漂！
浪費錢不說，還平白耽誤了半個多月的籌備時間，以至于現在離科技展只剩下不到一個禮拜了！
草草草！
幾個工作人員聽見外面跺地的聲音，連忙跑了出來，卻瞧見了這一幕，愕然問道：“熊總，出什么事了？”
熊偉停下了跺地的動作，默然無語，轉身去了院長的辦公室。
這已經不是他能解決的事了！
……
半小時后，院長陳敬芳召集全體中層以上領導開會，討論宣傳片接下來該如何拍攝。
槍械系的獵魔師本來就少，其中的高手更是少之又少。
更何況，由于柳江通往帝都的隧道塌陷，只能從北荒大區找，那簡直是屈指可數。
很快，眾人拉了一張二三十人的名單，院長簡單分配了一下，在座的每人負責其中的四五個，分頭去聯系。
然而，壞消息很快就接踵而至。
這些獵魔師都有自己平時的守備任務，你要是提前約還能調整，這么急吼吼地找人，誰能給你騰出手來？
眾人的電話從上午10點多一直打到了晚上10點多，這二十多人中只有兩人管豪瑟公司要了S82的一些基礎參數，說要再考慮一下，其余人都已經明確地表示了不去。
熊偉這天連覺都睡得不踏實，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只得跑到陽臺上去抽煙。
還真是怕什么就來什么。
當初跟湯文博聯系的時候，他就覺得這事太順了，無論是初步達成意向，還是最終敲定合同，都沒有多費口舌。
當時熊偉就總覺得哪里有些不對。
如今看來，果然是出了岔子。
“鈴鈴鈴……”
這時，忽聽見手機鈴聲響起。
這大半夜的……
誰給我打電話？？
熊偉莫名惱火，一看號碼，卻是院長。
“喂，陳院長，您找我？”熊偉連忙把電話接了起來。
“剛才湯文博更新了一條狀態，我發給你，你看一下。看完之后來我辦公室開會。”
電話那頭，陳敬芳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冷冽。
什么狀況，居然需要大半夜的開會？
熊偉點開來一看，臉色突然一變。
短短幾十秒鐘的時間，他的臉色由黃轉青，由青轉白，差點把這個備用機再給摔了。
只見湯文博的狀態上寫著：
“大半夜的，本來是不應該打擾大家的，但我越想越是生氣，還是忍不住想吐槽幾句。
前幾天，豪瑟重工那邊的人跟我聯系，說想找我拍一條他們新槍的宣傳片。
我價都沒問，毫不猶豫就答應了。
不為別的，就為支持國貨，希望我個人也能為華夏本土的武器品牌做一點貢獻。
然而接下來幾天的經歷卻讓我非常非常地失望。
首先是這把槍本身，死沉死沉的大鐵疙瘩，正常人根本拿不動，更不用提舉著它射擊了，我不知道這是給誰準備的。
其次是，萬萬沒想到，這槍居然是魔能槍。
魔能槍啊同志們！
前一陣子安德魯公司剛出了魔能槍炸膛的事件，已經證明了這項技術還不成熟，他們不著急做科研，居然在這個節骨眼上推出魔能搶，真是吃屎都趕不上熱乎的。
人家安德魯好歹還知道先用UH來測試一段時間，就算炸膛了，那也沒有人員傷亡。
結果豪瑟倒好，急吼吼的就要拿出去賣。
你這設計都還在修改呢吧？你就敢拿出去賣？誰給你的勇氣？
我到了豪瑟之后，拿到這把槍，跟他們提，說這槍可能還存在一些問題，現在技術還不成熟，最好還是先積累一段時間再拿出來。
結果，人微言輕，人家馬上拿出了官僚大家長那套，直接把我訓了個狗血淋頭。
哎，真的是……
話不多說，我已經不拍了，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找別人拍。
我是真的希望咱們華夏自己的企業能好，別成天到晚搞各種幺蛾子。”
這一段長長的文字后面，又附了一段視頻。
點開來，發現這正是湯文博第一天到豪瑟來時的場景，他舉著明顯笨拙的槍管，對準遠方的魔物射擊，結果子彈偏出太多，遠沒能射中目標。
一遍遍試，一遍遍不行。
緊接著又配了一張圖，便是陸衡工作室里那個巨大的“迫擊炮”。
熊偉拿著手機，氣得渾身發顫。
……
凌晨5點，豪瑟槍械設計研究院的高層齊聚院長辦公室。
院長陳敬芳掃視了屋中的眾人一圈，道：“湯文博的事，想必各位都心中有數。”
“能干出這種事來，肯定是有人授意的，估計是安德魯吧。”
“最近他們流失了不少訂單，這些訂單多一半都轉向了豪瑟。”
“應該是上層有人坐不住了，打算借機黑我們一把，扭轉局面。”
說著，陳敬芳正了正自己的眼鏡，蒼老的面容上沒有一絲一毫的猶豫，道：“這件事我不會讓步。”
“宣傳片繼續拍攝，科技展照常參加。”
“通知外宣部，早上9點召開記者招待會，正面表明態度。”
說著，他看向坐在對面沙發上的陸衡，道：“老陸，槍是你設計的，一會兒你準備好說辭，關于S82方面的問題全都由你來回答。”
陸衡神情鄭重地點了點頭。
與此同時，他心中暗暗松了口氣。
來的路上，陸衡最怕的其實不是工作不順，而是院長選擇低頭。
遇到這種情況，公司極有可能對外宣稱S82還處于研究階段，近期沒有面世的準備。
這樣一來，就可以輕松化解這次的危局。
而如果選擇正面硬扛，則不得不承受對方后續的各種招數，最后極有可能連整個公司都拖下水。
然而，S82最核心的就是“魔能動力”這一設計理念，湯文博顯然已經知曉了這一點。
這個時候豪瑟如果不把S82的成品推出去，等再過半年，對方的仿制品很快就會出現，那自己近些年的心血可就全部付諸東流了。
……
“院長，謝謝您。”散會后，陸衡難得留了下來，鄭重其事地向院長致謝。
陳敬芳笑了笑，拍著他的肩膀道：“謝什么，我是對你的槍有信心。”
“讓他們去聒噪好了，S82的實力會證明這一切。”
陸衡沉默了半晌，道：“院長，我有一個提議。”
“現在咱們反正也找不到合適的拍攝人選，不如讓我兒子試試。”
陳敬芳挑了挑眉，道：“阿遙？他行嗎？S82可不比普通的狙擊槍啊。”
陸衡道：“我這幾天看他用S82訓練了，準度非常高，我相信我兒子。”
陳敬芳笑了笑，道：“那行，我相信你。”
兩人正聊著，忽然一陣敲門聲響起，陳敬芳的秘書跑得氣喘吁吁，叫道：“院長，樓下突然來了好多媒體的人！”
“咱們的保安攔不住，已經沖到大樓這邊來了！”
媒體？
陳敬芳訝然。
他抬頭看了看辦公室里的掛鐘，現在才凌晨5點半，距離湯文博更新狀態不過4個小時，這就已經有媒體過來了？
他走到窗邊，向下一望，只見十余輛采訪車停在大樓外面，一群穿著各色制服的媒體記者蜂擁而至，這些人舉著話筒、扛著攝像機，正在拼命往大樓里擠。
其中有人抬起頭來，瞧見了窗邊的陳敬芳，立即將鏡頭對準了這邊，大聲叫道：“陳院長！我是新星傳媒的記者！請您下來回答一下我們的問題！”
陳敬芳立即從窗邊離開，面色陡然一沉。
天還沒亮，記者就來了！
這要說不是提前安排好的，那才真叫見了鬼了！
他皺起了眉頭，從更衣箱中拿出自己的西裝換上，對陸衡道：“走吧，下去吧，會一會他們！”說著大步流星地走出了辦公室。
陸衡點了點頭，跟在了院長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