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敵,何謂無敵。
葉無憂目光流轉,但卻不動聲色,靜靜等著蓮池的后續。
“那年,我與獨孤玄初見的時候,我是二品,他也是二品,我是佛門當時的佛子,他也是太白劍宗最負盛名的當世奇才,行走江湖,挑戰各大宗門。”
“那時候,大家都是天驕,誰都不服誰,江湖規矩,比試一場,呵,我們兩個相斗百回合,最終是他略勝我一籌。”
蓮池望著遠處星空,眼有笑意,似乎很是得意的樣子。
葉無憂輕咳一聲,打斷道:“那與無敵之路,又有什么關系呢?”
蓮池淡淡道:“你可知,為何如今江湖之中,各大宗派都要選出什么道子,劍冠,佛子什么的?這些年輕一輩,都被安排出來行走江湖,你可知為何?”
說完,蓮池也不等葉無憂回答,而是接著道。
“那都是因為當年,獨孤玄這家伙帶起的一股風潮,不然的話,哪個宗門的天才,不都是當寶供著,沒到一品敢放出來行走江湖,天才是不錯,可夭折的天才,就是黃土罷了。”
“獨孤玄這家伙,當年二品境界時,便拜訪了整個西蜀江湖的宗門,當然拜訪是說的好聽點,其實呢,也就是一家家打過去,各個宗門的天才,只要是一品之下的,都輸給了他。”
“這還沒完,二品境界,獨孤玄可以說是做到了真無敵,可終歸是二品,各大宗派那些掌門長老什么的,雖然驚艷,但也不太過于看重,結果呢,這家伙到了一品。”
說到這,蓮池輕輕一嘆,眼中似在回憶。
“他二品時,我也是二品,他一品了,我也入了一品,還修的了佛門金剛,可那家伙卻是又開始了挑戰之路,一品白虹境界,整個西蜀江湖被他挑戰了個遍,未嘗一敗。”
“說來慚愧,二品境界時,我與他相斗數百回合,可一品時,他擊敗我,卻是只用了三劍。”
“當他擊敗西蜀以及西域所有一品白虹境界之人后,他閉關了三年,當他出關時,所有人都以為他要以吹雪境界再度碾壓所有吹雪境界時,結果發現他已到達登封之境。”
“登封境界,二十五歲的登封境界,太白劍宗的大弟子,這一次,他沒選擇西蜀江湖,而是轉頭去了大楚。”
“他曾說,西蜀江湖,已經找不到他的敵手了,畢竟就連當時的太白劍宗宗主,也不過是登封境界,而且還敗給了獨孤玄。”
“他去大楚三月,依舊是未嘗一敗,自二品境界一來,同階武者,就從未敗過,而這未曾敗過的戰績,也被轉化為了他的勢,一股無敵之勢。”
葉無憂靜靜聽著,眼前不禁浮現那一幕幕場景。
二品境界,踏足西蜀江湖未嘗一敗,入一品白虹,依舊如此,登封之境,踏足大楚,未有對手。
葉無憂心中很驚訝。
一是驚訝自己師傅獨孤玄,當年竟有這么一段輝煌往事,與在山上時自己所見,完全不成正比。
二是驚訝獨孤玄既然已經如此無敵,那又為何會敗?
武者蓄勢,而且是自二品以來的一路無敵之勢,怎會敗給白葉?
這些種種,葉無憂都不能理解。
看的出葉無憂心中疑惑,蓮池只是微微搖頭,淡淡道。
“葉小子,你要清楚的明白,在這個世上,沒有人是可以做到真無敵的。”
“第一名是屹立在巔峰的強者,可他卻是要面對無數的挑戰者。”
“無敵,想要承擔的起這兩個字?身上得擔負多少壓力?”
對于蓮池的話,葉無憂表示贊同。
就如同前世的競技比賽,衛冕(mian)者所承受的壓力,與挑戰者是完全不同的。
你輸了,你就跌落神壇,而新來者,則會踏著你的一切登上更高的山峰。
蓮池語氣突然有些深沉道。
“獨孤玄想走出一條無敵之路,是強,蓄無敵之勢的他,在同境界里,只會愈發強大,但是這個世界上,從來就不缺天才,你若是天才,那就會有妖孽來收掉你,你若是妖孽,那就會有更為妖孽的人來擊敗你。”
“白葉的出現,可以說是天時地利人和,他在比試之中晉升至登封境界,說實話,也算的上是氣運所為……”
“最終,他擊敗了獨孤玄。”
“從未落敗的獨孤玄,一朝落敗后,所蘊養了十年的無敵之勢,也一并消散,歸于了白葉,加上宗門的一些事情,獨孤玄那家伙,劍心不再了。”
葉無憂沉默。
之前種種過往,關于太白劍宗之事,葉無憂只是在他人口中聽得一兩句,可如今,卻是一一浮現在他眼前。
以挑戰多年換來的無敵之勢,蓄勢多年,一朝落敗,卻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葉無憂終于開口,卻并非詢問太白劍宗之事。
“蓮池前輩,既如此,為何如今這些門派天才,依舊要下山游歷,也想走出一條無敵之道么?”
蓮池輕笑道:“怎會?無敵之路哪是那般好走,當年縱然驚艷如獨孤玄,最終也不過是徒然一場,為了他人做嫁衣,現在這些人下山歷練,就真的只是歷練罷了,若真能領悟到點無敵之路的皮毛,那對于日后的境界,可謂是幫助極大。”
“畢竟,二品境界,有高有低,能領悟一些無敵之勢的武者,突破一品后,也絕非最弱,而普通的二品武者,就算突破了一品,也是一品里面墊底的存在。”
葉無憂明了。
不過,也有例外。
確實,寧十夏還好,倉央措佛門弟子暫且不論,至少商陸那家伙,好歹也是個二品,卻基本不怎么出手。
所謂的下山游歷,對于商陸那家伙來講,就真的只有游沒有歷……
蓮池此刻看了一眼葉無憂,隨即輕笑道。
“怎樣,葉小子,聽了這么多故事,有沒有什么想法?”
葉無憂神色一凜,試探道。
“前輩所問為何?”
蓮池瞇了瞇眼,眼中有奇異之色,道
“既然來了佛門,那也別白來,與我弟子倉央措打上一場,歷練歷練如何?”
葉無憂雙眼盯著身前那笑瞇瞇的老和尚,片刻后,才緩緩道。
“可以。”
但未了,葉無憂立刻補上一句。
“文斗可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