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憂與倉央措要文斗。
蓮池同意了。
這個消息此刻散播了出去，佛門眾多長老知道，也并未反對，而是選擇擇日便可進行。
佛教歷史以來，這類文斗并不少。
佛道之爭，也是自古以來便一直存在。
當今三座天下，燕云，西蜀，大楚，其中燕云一國，最為信奉佛教，大楚境內，佛道參半，唯獨西蜀一國，卻是對于佛教并無感。
西域佛宗為此布局努力了不少，但卻均未能將佛教布滿西蜀，無他，因為西蜀信道教。
此番文斗，葉無憂的身份無論如何，終歸是太白劍宗的當代行走弟子，哪怕太白劍宗已消散二十年，但仍不可磨滅眾人心中的印象。
往小了說，這只是彼此雙方下山的一個友好歷練，彼此交流。
往大了說，這卻是西域佛宗與西蜀江湖。
只要勝了葉無憂，加之宣揚出去，佛宗想要進入西蜀江湖，就會容易的多。
也因此，在以往，這類文斗，幾乎都是各國的正統道門，來與之比試，雙方也是各有勝負。
現如今葉無憂的行為，卻是讓很多佛門長老笑出了聲。
白給的勝利，不要白不要。
至于西蜀江湖承認不承認，那都是后話了。
于是，在休息了三日后，葉無憂隨著蓮池，走進了那座雪山之上的佛宮。
六百八十座佛宮，只有這一座佛宮屹立于雪山之上。
葉無憂站立在佛宮門前，目光望去，視線所及，盡是密密麻麻的金色佛像，沿佛宮兩側過道一字排開，一路延伸至大殿之中。
大殿兩側，落座著無數佛門長老，此刻有人微笑，有人神色古板，有人怒目圓瞪，形態各異。
而最為其中，則是倉央措，此刻依舊是那般平淡神色，向著葉無憂微微頷首。
待到兩人彼此落座，蓮池神情肅穆，但葉無憂卻是能看見其眼中的一抹狡猾笑意。
所謂文斗，葉無憂也與其商榷過，最終決定用辯法的方式來解決。
說來簡單，也就是一問一答。
一方提問，一方回答。
若能答對，則為贏。
答錯，則由提問者解釋其中緣由。
再之后，雙方問答輪換，看誰先堅持不住屈服，或者再也答不上來，便算是敗了。
“辯法開始。”
倉央措目光望向坐在對面的葉無憂，神色平淡。
此番辯法，葉無憂為遠道而來的挑戰者，由對方先進行提問。
葉無憂閉目片刻，隨后睜開雙眼，微笑道。
“倉央上師，敢問何為佛？”
一語既出，滿座僧人神情均是微微訝異。
何為佛？
這等問題，難，也不難。
佛宗傳播多年，自然有其對佛之定義。
只是，對方所問真就如此么？一些得道高僧眼中不由得露出沉思。
倉央措沉思了片刻，隨即沉聲道。
“普渡眾生者，是為佛。”
一旁觀望的無數僧人此刻也微微點頭，顯然是認可倉央措的說法。
佛渡眾生，此番倉央措下山游歷，雖算不上普度眾生，但也算的上與人為善。
這也是佛門的一貫講究，此等回答，合情合理。
然而葉無憂卻是輕笑道。
“錯了。”
短短兩字，卻讓殿內無數僧人眼中露出一絲疑惑。
不過佛門也并非小家之人，對于葉無憂此等答復，也并未有何不滿，而是靜等葉無憂的解釋。
倉央措也是微微一愣，隨即雙手合十，陳懇道。
“愿問葉施主其詳。”
葉無憂淡淡開口。
“佛渡眾生，但眾生，何須佛來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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蓮池眼皮微跳，瞟了一眼四周，發現大多數僧人都露出了不滿之色。
葉無憂沒去管周圍人神色，見著倉央措不解的目光，接著道。
“蕓蕓眾生，各有其道。”
“深入苦海之中，有佛來渡，可有考慮過被渡之人？”
“命由己造，世人命運，應由自己掌握，眾生從不需佛渡，人人皆可自渡。”
葉無憂眼中散發出光芒，斬釘截鐵道。
“佛本無相，以眾生為相，所以，何為佛？我的答案是眾生皆為佛。”
倉央措沉默。
片刻后，倉央措雙手合十，抬頭笑道。
“葉施主所言極是。”
但一旁那些僧人，眼中此刻已露出不滿。
眾生不需佛渡，此番言語，已有些觸犯到他們的教義。
但一時之間，這些僧人又想不到如何反駁，只能期待倉央措接下來，能否問倒對方了。
一問一答，此番算是葉無憂勝了，隨即，由倉央措提問。
倉央措灰白眼眸露出些許奇異之色，隨即鄭重道。
“敢問葉施主，何為佛？”
無數僧人此刻均是一怔，卻是不明白倉央措意思，只有極少數高僧，似乎悟道了些什么，眼中露出沉思。
蓮池更是盯著倉央措，眼中露出奇異之色。
倒是葉無憂，此刻思索了一番后，緩緩開口。
“先前我第一問，問的是什么是佛？”
“你這一問，問的可是佛的定義？”
倉央措雙手合十，微笑道：“葉施主乃大智慧之人。”
葉無憂大笑，隨即眼中露出一絲鋒芒，道。
“你若想，你我皆是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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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無憂瞟了一眼系統界面，發現無數人震驚，但卻唯獨沒有倉央措的。
此刻的大殿內，已經是有些聲響雜亂了，不少僧人此刻都紛紛交流了起來，更有人此刻站出來斥責。
顯然，葉無憂的這番話語，有些狂妄了。
說倉央措是佛，眾多僧人心中還勉強能接受，畢竟佛門佛子，這一世，也很大的可能性超脫成佛。
但你葉無憂，怎敢出此言？
沒去管周圍的混亂，葉無憂望著身前靜坐的倉央措，此刻的對方，依舊是那般平淡神色。
即便是葉無憂說出此言，對于他來說，仿若依舊是風輕云淡一般。
但倉央措眼中露出了一絲好奇，道。
“葉施主何出此言？”
葉無憂看了四周一眼，見混亂已被蓮池壓了下來后，才淡然笑道。
“倉央上師，可見過真佛？”
倉央措微微搖頭。
佛不在世間，在西天極樂世界。
“那你可知佛平日所想？平日所為？”
倉央措沉默片刻，還是搖頭。
葉無憂笑了笑，朗聲問道。
“佛平日所為，平日所想，是他想好了的？還是依據本性內心？”
倉央措目光流轉，但還是沉聲道。
“佛已是覺者，已然覺悟超脫于世間，自然是依據內心。”
葉無憂聽著倉央措的回答，再望了一眼四周，四周僧人并無太大神色波動。
葉無憂淡然開口，說了一句話。
滿座嘩然。
“佛可知自己是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