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陳舟已經翻到了復變函數簡明教程第一章的最后內容。
“......上面C上連續和可導的概念推廣到擴充復平面......”
陳舟看完最后一段話，記住了Riemann球面和微分流形這兩個名字。
聽著就挺高大上的，學著就更高大上了...
拿過草稿紙，陳舟按照自己記錄的內容，再理了一遍第一章的重點。
然后，陳舟著手準備解決第一章后面的習題一。
這時，楊依依輕輕碰了他一下。
陳舟扭頭，疑惑的看著她，以為她遇到了什么難題。
結果看到楊依依輕輕抬手，指了一下。
陳舟順著楊依依所指的方向，看了一眼。
兩個人，教數分的吳西平教授和教高代的張中原教授。
陳舟第一眼認出了吳西平教授，他是想打招呼的。
可看到旁邊的張中原教授時，他的本能反應是有些不好意思，想裝作沒看到。
不管陳舟怎么想，吳張兩位教授都看到了他，也正朝他這邊走來。
吳西平教授對這位學生的印象還不錯，自學能力強，有良好的學習習慣。
他記得第一節數分課，3個系的學生，總共近百人，陳舟是在倒數第12位交的答案。
到昨天的數分課，陳舟已經是正數第12位交答案的了。
進步很快，也很明顯，是適應了燕大數學系的人。
而張中原教授對陳舟的印象就很一般了，他的高代課，陳舟沒有任何突出的地方。
甚至于有次提問，陳舟居然不知道問題。
兩位教授倒不是特意來找陳舟的，他們因為有一個共同的課題，約在圖書館研討室碰面交流。
等兩位教授經過身邊時，陳舟還是主動打了聲招呼，沖兩位教授笑了笑。
吳西平也沖他笑了笑，輕點了點頭。
張中原則只是點了點頭。
陳舟打完招呼，就低頭，準備繼續做自己的習題一。
然而，陳舟發現吳西平好像停下了腳步，就站在自己身后。
沒等陳舟回頭，吳西平輕輕拍了他一下，示意他跟著過來。
陳舟起身，把資料整理了一下，和楊依依說了聲，便跟著吳西平來到了一間小型研討室。
吳西平直接問道：“陳舟，你怎么在看復變函數了？”
陳舟微微一愣，旋即回道：“看著看著，就看到了這個。”
吳西平沒理解陳舟的意思，又問道：“那你的數分呢？我沒記錯的話，復變函數是大二下學期才開的課吧？”
陳舟：“數分在課上都自學了呀。”
吳西平：“什么意思？三冊都學完了？”
陳舟輕輕點了點頭。
吳西平驚訝的看著陳舟，他想起來，第一節課過后，之后的每節課，這位學生除了抬頭看他最后寫在黑板上的題目，好像一直沉浸在自學中。
可這自學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吳西平一時沒有說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房間里的另一位教授，張中原卻說道：“陳舟，你確定你把數分的三冊教材都學完了？”
陳舟想了想，回道：“因為從暑假開始就在自學，然后吳教授的課也鼓勵學生自學，所以我就一鼓作氣把數分三冊全學了。”
張中原又問道：“那你怎么開始看復變函數了，按照你們的課程，你們大一要學的幾何學都學好了？還有，我的高代課，你都學好了？”
“咳咳...”陳舟輕咳了幾聲，然后說道，“張教授，我都在學，都在學，只不過，您的高代，難度較大，我學的就慢了些...”
“有難度？那我也沒見你來問過我？”張中原看著陳舟說道。
“哎，老張，陳舟肯定有他自己的學習計劃，他是我見過不多的，有良好學習習慣的學生。”陳舟以為吳西平是幫他說話的，結果吳西平轉口又說道，“可能高代確實沒有我的數分有意思，他就放在了后面吧，哈哈哈。”
張中原瞪了正笑著的吳西平一眼，后者卻笑得更大聲了。
這兩位教授的關系很好，互相之間經常拿學生的學習開玩笑，你數落我教的不好，我數落你教的無趣。
但常常是張中原更占上風，因為數分課相對來說比高代課要難一些。
數分屬于需要自己想出來，證明題更多，高代很多是知道了基本的知識，后面的題目就可以帶進去。
總得來說，就是數分更靈活一點。
因此，很多學生會抱怨數分好難，然后投入高代的懷抱。
但像陳舟這樣，一口氣把數分學完，又去學復變函數，偏偏放著同屬核心基礎課的高代，不去看的學生，倒還是第一個。
吳西平終于止住笑聲，然后看著陳舟：“你說你把數分三冊全學完了，那我倒要考考你。”
陳舟卻問道：“老師，那有獎勵嗎？”
吳西平一愣，隨即笑道：“有。我和老張正在做一個課題，高等代數與數學分析相互滲透溶合的應用研究，你有興趣嗎？”
張中原聽到這話，看了老伙伴一眼，卻沒出聲制止。
陳舟立馬回道：“請老師出題。”
吳西平：“說說幾個微分中值定理之間的聯系。”
陳舟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吳西平，確實是讓他說一遍微分中值定理之間的聯系。
這就不好意思了啊，吳教授送分，那就只能收下了呀。
陳舟先從微分中值定理的各個定理內容及證明說起，然后深入淺出的講述著每個定理之間的聯系。
這大概是陳舟最熟悉，掌握程度最深的內容了。
聽完陳舟的回答，吳西平目露贊賞之色，這番理解已經超過了大多數的學生。
吳西平：“那你再說說柯西準則吧。”
柯西準則是數分第二冊的內容，出現過兩次，一次是數項級數的內容，一次書函數序列的內容。
陳舟組織了一下語言，然后說道：“柯西準則主要是用來判斷級數的收斂...”
等陳舟說完，吳西平點了點頭，道：“還行，你把郵箱留給我，回頭我把課題資料發你，你先看看。”
陳舟卻問道：“吳教授，還有數分第三冊的內容沒問呢？”
吳西平：“不用了，你趕快留個郵箱，自己看書去。”
陳舟看了吳西平一眼，找了張便簽紙寫下自己的郵箱，便準備離開。
這時，張中原出聲道：“回頭先把高代的課程看了，還有抽象代數的。”
“呃...好的...”陳舟連連應是，然后離開了研討室。
研討室內，吳西平問道：“老張，你怎么看？”
張中原給出了評價：“學得挺扎實，值得培養。”
吳西平笑著打趣道：“不氣他沒學你的高代了？”
張中原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吳西平卻又說道：“他的數分應該是開學后才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