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翻來覆去，一宿沒有睡好的克羅斯。
在鬧鐘剛一響時，便跳下了床。
快速的穿好衣服，然后去洗漱一番。
再然后便出門去買早餐了。
克羅斯打算給陳舟帶一份早餐。
看著陳舟昨晚喝了那么多酒的模樣，克羅斯覺得有必要給陳舟搞一點養胃的早餐。
當然，在剛起床時，克羅斯是沒有這個想法的。
他反而是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敲響陳舟的房門，然后一問究竟。
但是，他還是有些擔心，吵醒陳舟，需要給“一個合理的解釋”。
最終，思索再三的克羅斯，突然想到了早餐。
畢竟，華國不是有句老話叫，伸手不打笑臉人嗎？
這要是自己給陳舟把早餐都準備好的話，那不就不用去管什么解釋了嗎？
這才有了克羅斯一早出門買早餐的舉動。
提著兩份早餐，其中一份是特意給陳舟買的燕麥粥，克羅斯回到了宿舍。
然后去廚房找了兩個碗，兩個碟子，把早餐給裝好。
再之后，才小心翼翼的去敲響陳舟的房門。
本以做好吵到陳舟準備的克羅斯，卻意外的沒有聽到陳舟那句“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正奇怪間，克羅斯便看到陳舟房間的門，打開了。
而開門這人，正頂著兩個大大的熊貓眼，在看著他。
克羅斯明顯沒有反應過來，他怔怔的看著陳舟。
這是什么情況？
昨晚不是睡得很早嗎？
怎么這一早還盯著兩個熊貓眼？
“你，你沒睡好？”
聽到克羅斯的聲音，陳舟微微抬頭瞥了一眼克羅斯。
隨即伸手揉了揉眼睛，說道：“不是沒睡好，而是一夜沒睡。”
克羅斯愣在原地，驚訝地看著陳舟：“一夜沒睡？你干嘛了？”
話說出口后，克羅斯的心里，忽然冒出了一個猜測。
這人，莫不是一早就有了楊米爾斯方程和規范場論的思路？
然后就這么，研究了一整夜？
并不知道克羅斯胡亂猜測了這么多的陳舟，再次開口說道：“是關于粒子加速器探測器材料的研究，已經有了最新進展。昨晚一凡把數據發我之后，我一時沒忍住，就又研究了一整晚。”
聽到陳舟這話的克羅斯，一邊將自己先前的胡亂猜測，全部拋出腦外。
另一邊，卻又是有些驚訝。
關于粒子加速器探測器材料的研究，他是聽陳舟提起過的。
在當初尋找實驗室時，他也是有給過陳舟相關建議的。
而且在整個實驗團隊的人選上，他還給陳舟推薦過。
只不過，陳舟并沒有采納他的建議，依舊固執的選擇了張一凡這些，剛剛接觸到學術研究的學生。
這么長時間過去，克羅斯都沒有聽陳舟提過這個研究，也沒有任何相關的消息。
他還以為陳舟已經放棄了這個研究，或者是任由張一凡這些學生們，去瞎折騰了。
卻沒想到，這會竟然聽到了這個研究的消息。
而且還是一個十分令人驚訝的好消息！
其實他從一開始，就不看好陳舟將這個實驗，全部交給張一凡這些學生。
畢竟，沒有任何經驗的毛頭小子，并不足以令人覺得可靠。
更何況，據他的了解，陳舟在這個實驗上，可是真正的自己燒錢的。
他就更覺得，陳舟應該找一些成熟的研究人員，來進行這項實驗。
但現在，再次聽到這個研究相關消息的克羅斯，臉上的表情，頓時有些精彩。
并沒有注意到克羅斯臉上的表情變化，陳舟眼角的余光，忽然發現客廳的餐桌上，居然有擺放好的早餐。
他定睛一看，頓時雙眼一亮，徑直走向餐桌：“可以啊，克羅斯教授，居然會主動去買早餐了啊？難得，難得……”
“呃……”陳舟的聲音，打斷了克羅斯的思緒，他下意識的說道，“不難得，不難得……”
陳舟輕輕一笑，立馬指正道：“克羅斯教授，‘不難得’這個詞，在漢語里，可沒有。”
克羅斯尷尬一笑，卻也并未解釋。
他只是一時過于驚訝罷了。
克羅斯也走到餐桌旁坐下，看了看正在大快朵頤的陳舟，他出聲恭喜道：“陳舟，恭喜你，又獲得了一項新的研究成果！”
陳舟自然知道克羅斯說的是粒子加速器探測器材料的研究。
他微微一笑，輕聲說道：“不止是我的，這項研究成果，也屬于一凡他們！”
克羅斯并沒有過多思考陳舟的這句話，在之后的論文刊登之后，他意識到這句話的分量。
克羅斯只是接著說道：“那我就貢獻你們啦！當初你選擇這些學生的時候，我還在懷疑他們能不能幫你做出什么成果，但現在我發現，還是你的眼光好！”
將口中的燕麥粥艷霞，陳舟隨口道：“其實，學生不學生的，并不是那么重要。不管是誰，他的科研經驗，也都是慢慢積累出來的。就像我一樣，我跟著弗里德曼教授參加膠球實驗課題時，不也只是個學生嗎？”
克羅斯張了張嘴，很想反駁，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他沒有什么反駁的理由，不管是陳舟，還是陳舟所選擇的張一凡這些學生。
他們的研究成果，都成功了。
只不過，克羅斯還是在心里腹誹了一句：“你以為誰都像你啊？你以為誰都能遇到你這樣的老板？真的是……”
陳舟自然不知道克羅斯在想什么，他又喝了一口燕麥粥后，奇怪的問道：“你怎么不吃？”
“呃……吃，吃……”克羅斯回過神來，夾起個包子塞進嘴里。
陳舟不由得搖頭笑著，今天的克羅斯教授，著實有點奇怪吶。
克羅斯將包子吃完，這才想起自己最重要的事，還沒有問呢。
克羅斯抬頭看了陳舟一眼，稍顯緊張地問道：“陳舟，那個，你開始研究楊米爾斯方程和規范場論了？”
聞言，陳舟微微抬頭，看著克羅斯問道：“你說的是數學部分，還是物理部分？”
克羅斯不解地看著陳舟，他不太明白這有什么區別。
注意到克羅斯困惑的眼神，陳舟解釋道：“從極小模型綱領的研究完成，我就一直在思考下一個數學課題是什么，最終我選擇了規范場論，這是從數學意義上來說的。”
“要是從物理學的意義上來說，在當前的這個中微子振蕩相關課題結束之前，我是不會轉到規范場論的研究上去的。這么說的話，你應該懂了吧？”
克羅斯遲疑著點了點頭。
他其實還是有些不太明白的。
但是陳舟的這番話，卻是消除了他一整晚的憂慮。
至少在中微子振蕩相關課題被解決之前，他們不用擔心，陳舟會徹底成為一個甩手掌柜了。
看了看似懂非懂的克羅斯，陳舟也不再過多解釋。
他本來也就沒有，向任何人解釋的必要。
想到昨晚的研究內容，陳舟便又說道：“關于這次的中微子振蕩相關課題的實驗，明天我會再去進行一些細微的調整。”
聽到陳舟的話，克羅斯猛地抬頭，看向陳舟：“還有細微的調整？你又有了新的研究進展？”
陳舟促狹道：“新的研究進展，不是和你說過了嗎？”
克羅斯整個人頓時呆住。
他沒想到，陳舟這么快，就要將張一凡他們所做出的，粒子加速器探測器材料的成果，給應用到這次的中微子振蕩相關課題實驗上來。
要知道，一般來說，實驗室的產物，只有在經歷了一段應用研究之后，才能達到實際生產應用的要求。
最通俗的比喻，就像概念車和量產車一樣。
要不然，在實際應用的過程中，肯定會出現這樣那樣的不確定性因素。
克羅斯有些沒有想通，陳舟因而敢于說出這樣的話。
想到這，克羅斯便將自己的擔心，給說了出來。
陳舟卻只是微微一笑，簡單的解釋了一句：“我只是保證我們的實驗，可以應用。我可沒說，別人也可以用。”
陳舟這話一說出來，克羅斯頓時明白了。
但同時，他也不得不佩服陳舟這種，敢于去冒險的精神。
克羅斯忽然還想明白了一件事。
那就是，粒子加速器探測器材料和中微子振蕩相關課題之間，陳舟恐怕早就想好了，要怎么去聯系起來。
這種課題之間相互聯系的能力，克羅斯十分佩服。
而且，在克羅斯看來，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大概也就只有陳舟了。
這個對各個研究領域，都有著極深研究的數學大佬。
換做是其他人的話，單單一項中微子振蕩相關課題的研究，就夠喝一壺了。
更不要說，還有什么極小模型綱領、粒子加速器探測器材料的研究了。
收起思緒，克羅斯看向陳舟，眼神之中滿滿的都是欽佩之意。
被克羅斯看的有些發毛的陳舟，快速扒拉了兩口燕麥粥，然后便起身朝屋里走去。
臨關門時，倒是沒忘記說一句：“碗你洗哈……”
克羅斯坐在餐桌前，久久的看著陳舟關上的房門。
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到屋里的陳舟，拉開窗簾，站在窗戶邊，看了會外面。
然后稍微活動了一下身體，緩解久坐一晚的疲勞。
再之后，他便重新坐在了書桌前，繼續昨晚的研究。
在保證探測器的性能之后，他有了更多的選擇。
這個選擇，倒不是體現在理論研究內容上。
而是體現在實驗參數的選擇上。
他可以更好地去設計實驗，然后更為精準的，去捕捉實驗中，自己所需要的數據。
坦白說，從決定研究粒子加速器探測器材料的開始。
陳舟便已經將其與中微子振蕩相關課題的研究，進行了關聯。
換言之，陳舟對探測器材料的研究，有很大一部分原因。
就是為了物理學的研究，所做的鋪墊。
現在，這個鋪墊，也到了收獲的時候。
一整天的時間，陳舟坐在書桌前，未離開半步。
關于粒子加速器探測器材料的實驗數據，他已經全部核驗完畢，并且得出了自己的結論。
并且，根據張一凡他們所檢測的成品性質，陳舟更大膽的調整著中微子振蕩相關課題的實驗參數。
晚上七點。
在完成了這些工作之后，陳舟緩緩放下手中的筆。
將面前的草稿紙，一一整理好。
再把電腦關閉。
他可不打算再熬下去了。
剩下的探測器材料的更進一步的研究，還有最后的實驗參數選取，以及實驗的具體調整。
他打算明天再做。
伸了個懶腰，陳舟滿意地看了一眼書桌上的成果。
他做這么多，歸根結底，也只有一個目的。
那就是，中微子振蕩相關課題的實驗，他要一次性成功！
所謂的新物理之門，他要一次打開！
起身，陳舟走出房間，去外面解決了晚餐。
等他再次回到房間時，倒頭便睡著了。
熬了兩天一夜的陳舟，再加上如此高強度的研究工作，確實挺累的。
但也因為累，陳舟這一覺睡得極為香甜。
直到第二天上午十點，他才被手機鈴聲吵醒。
迷迷糊糊的摸過手機，陳舟按下了接聽鍵。
“喂，哪位？”
“臥槽，這不是你的風格啊，陳哥？你怎么睡到現在？”
陳舟一時沒有聽出來這聲音是誰，仍是迷迷瞪瞪的問道：“你是？”
“呃……你該不會還沒睡醒吧？”電話那頭的人，有些難以置信。
微微皺了皺眉，陳舟伸手揉了揉眼睛，將手機緩慢挪到眼前，看了眼手機屏幕。
電話顯示陳海寧。
再次緩慢的將手機挪回到耳朵上，陳舟才說道：“才睡醒，有些迷糊，怎么了，海寧？”
陳海寧有些關心的問道：“陳哥，你不是又熬夜了？”
陳舟含糊不清的“嗯”了一聲。
陳海寧又說道：“以前就聽說你老熬夜，怎么現在還不知道保養身體？我可跟你說，你不顧你自己沒關系，你好歹也要考慮考慮嫂子呀？”
陳舟：“……”
見對面又沒了聲音，陳海寧不由得問道：“陳哥，你不會又睡著了吧？”
陳舟又是一陣無語，都有些懶得搭理他了。
尤其是一場好夢，也被這小子給攪得稀碎。
在陳海寧又問了兩聲，沒有得到反應，深度懷疑陳舟是真的又睡著時。
陳舟才出聲說道：“行啦，我知道了，你有事就趕快說……”
這時，電話那邊的陳海寧，經過短暫的沉默之后。
有些激動的聲音，傳到了陳舟耳邊。
“陳哥，專利授權的事，有人聯系了，開價兩千萬！”
噔的一聲，陳舟坐了起來。
原本迷迷糊糊的雙眼，再也沒有一絲迷糊氣象。
整個人瞬間便清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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