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殺人嗎?!”坐在桌上的一個人在這個時候忍不住壓低了聲音地問道。
在場的那幾個人聽到殺人兩個字后,全都不由得縮了縮脖子。
畢竟這些人不過都是普通人。
再怎么撒潑打滾地鬧騰也只是為了生活,想多討口飯吃,多那點錢花而已。
誰也沒有干過那殺人放過的違法事情。
反倒是謝明安對此揚著眉,一臉無謂的樣子,問道:“那你們到底想不想要錢?”
眾人一聽,當即連連點頭,“想啊!”
“那就只能這么辦。”
眾人:“……”
面對他如此果斷的答復,一時間,那些人不禁各自面面相覷了一番。
顯然對于這件事有一些些的陌生和無措。
片刻后,有人小聲地嘀咕了一句,“可傷了那么多人,咱們要停誰的藥呢?”
這話雖然輕,但卻字字清晰地落在了每個人的耳朵里。
當即有些人就迫不及待地站了起來。
“可不能停我們家這位啊!”
“也不能停我們家的,我一女的拖著一兒子,怎么過啊!”
“更不能停我們家的了啊,我就這么一個獨子,老了我還得指望他給我養老送終呢!”
看著那一圈人全都出聲了個遍。
明顯沒有人愿意去犧牲自己親人的一條命。
可沒有錢又不行。
于是各自就開始盯上了同坐在這這一張桌子上的人。
有一個比較年輕的女人有些按捺不住地就道:“我說,你那個兒子雙腿都沒了,以后就是廢人一個,還送什么終啊。”
那老太婆一聽這話就立刻惱了,陰陽怪氣地道:“你老公行,現在還躺在那里當植物人昏迷不醒呢,跟個活死人似的,還不如死了干凈呢。”
這下,那個女人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炸毛地道:“你怎么說話的!我老公就是單純的昏迷,才不是什么活死人!他只要醒過來就沒問題,但你兒子就算醒了,那也是個廢人!”
坐在旁邊的老太婆被戳到了心里最痛處,立刻就怒了,起身,一耳光就扇在了對方的臉上,“啪”地一下,發出了極為清脆地聲響,“你個賤人,我讓你胡說!打死你!我打死個胡說八道地賤人!”
被措不及防挨了一巴掌的女人這下也不干了,她本就不是個愿意受氣的,很是潑辣地就一把揪住了那老太婆灰白的頭發,“你個死老婆子,你還敢打我?你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一把老骨頭,哆哆嗦嗦的,還敢打我?!呸!”
說著就要下手。
周圍的人看到了趕緊上來勸架。
可那兩個女人的戰斗力實在不容小覷,一個抓著頭發,一個撕扯著衣領,各種罵街和抓撓,看上去場面一度難解難分的很。
面對這些人的吵鬧不休,謝明安只覺得頭疼不已。
最終,他猛地拍了一下桌面,低呵了一聲,“行了,誰說要停你們的藥了!”
就這么一句話,讓那兩個女人成功停了下來。
所有人頓時都齊刷刷地看向了謝明安。
身旁的男人這時候問了一句,“那不停這幾個的,停誰的?”
這話一出,那些人的神經線全都繃緊了起來。
一個個目光灼灼地盯著坐在那里的謝明安。
就見他一口悶了杯子里的酒水,然后才說了一句,“誰不在這里,就停誰的唄。”
眾人一聽,不由得互相看了看周圍的人。
企圖在其中觀察出到底是誰不在。
大約半分鐘后,他們終于察覺出是誰不在了。
只是那些人卻沒有說話。
反倒是謝明安身邊的那個男人遲疑了片刻后,問了一句,“那這事兒要告訴他嗎?”
謝明安滿不在乎地道:“這得看你們了。反正這錢也落不到我手上。我只給你們出個主意而已,具體要怎么做還是由你們說了算。”
人群里另外一個男的掙扎著自己那顆良心,道:“我覺得得說吧,一條人命呢。”
“可要說了,他能同意嗎?”
這個問題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因為,問得太多余了。
誰愿意親手把自己的親人活生生的殺掉。
肯定不同意啊。
那些人重新歸攏了下板凳,一個個沉默地坐了下來。
氣氛陷入了一片安靜中。
只聽到鍋里不斷地“咕嘟、咕嘟”地冒著泡。
“我覺得這事兒不好辦。”片刻后,終于有人憋出了這么一句,“太喪良心了。”
坐在周圍的人沒出聲。
從臉上的表情來看,有的的確不怎么贊同這一方式。
但也有想同意的。
特別是剛被挨了一記耳光的女人,她就毫不猶豫地出聲道:“這有什么喪良心的,他妹妹現在在重癥里,其實就是插著管子茍延殘喘而已。”
持反對意見的男人皺著眉,提醒:“可是他哥當時離開的時候,千叮嚀萬囑咐,要我們好好照顧他妹妹的,而且我們當時也是都答應下來的。”
“但問題是,現在我的老公、她的兒子都不能停,其他的我就不信你們愿意停。”那女人說到這里,就沖著桌前的人看了一圈,見他們都沉默不語,便聳肩道:“看吧,就只剩下這個了。”
當現實的選擇擺在他們面前的時候,這些人僅有的良知就開始消失了。
坐在那里看著他們做著無用功的掙扎,謝明安這時候就此出聲道:“我覺得啊,沒有錢什么都是空談。就算你們不動手,等楚氏把這件事冷卻下來,你覺得他們還會付錢嗎?無論是你的老公,還是她的兒子,又或者是誰的妹妹,都得死。”
他這話說得格外殘酷。
也成功讓在場的那些人的良知統統踩進了泥濘的深潭之中。
再也不見天日。
“沒錯!小安說的對!要是楚氏不付錢,什么都是空的。我們這樣的人家根本支付不起那么昂貴的醫療費,他妹妹更是如此!與其大家都得死,就犧牲一個,大不了到時候多給他點錢,補償他。”
最后那一句補償讓那些人多多少少有了虛偽的借口。
“我感覺這個可以。”
“嗯,我也覺得行。”
“那就這樣唄。”
“也只能這樣了。”
那些人頓時心安理得地紛紛點頭應答了下來,贊同了這一事項。
再又聊了半個小時后,那些人就此愉快地原地解散。
只有謝明安還在那邊喝著小酒,吃著小串兒,看上去愜意而又美滋滋地很。
冬季的深夜,街邊的小攤上冒著滾滾的熱氣,旁邊只剩下幾個零星的客人還在喝酒吃串。
直到酒瓶子見了底,謝明安這才高高興興地付了錢,手里還拎著剛打包完的外賣盒子和兩瓶酒,離開了小攤。
看樣子是打算回家去睡覺去了。
此時,夜深人靜。
在這個郊區的小城鎮里,大部分的人還保持著十點入睡的習慣,所以路上已經沒什么人在晃蕩了。
謝明安喝了點酒,腳下有些發飄地一路晃悠的朝著家的方向而去。
他看上去毫無防備。
全然不知道在他起身離開時,隨即隔壁桌上有兩名陌生男人也起身付錢,然后默默地在后面跟了他一路。
看著眼前的謝明安,跟在后面的男人按著自己的無線耳機,輕聲問道:“我們現在需要把他帶過來嗎?”
立刻,耳機那端那一道冷淡的聲音傳了過來,“嗯,差不多了。”
“好。”
然而,就在這一個好字剛結束的時候,走在前面不遠處的謝明安的手機鈴聲就在這空無一人的大街上響了起來。
他一接起電話的第一句就是,“老板,你放心,事兒我都給你辦的妥妥當當的。”
他喝了不少酒,說話有點大舌頭,聲音更是洪亮的很。
就這樣一字不落地全都落在了身后那兩個男人的耳機里。
下一秒耳機里再次傳來了聲音,“不用帶過來了!查出他在和誰通電話!”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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