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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1 午后

更新時間:2020-11-23  作者:范馬加藤惠
整個黃金周,桐生和馬最大的變化,就是胖了十斤。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他躺著又不能做太劇烈的運動,每天又被妹子們各種喂食。

保奈美整天拿各種山珍海味過來,玉藻則每天一盒和菓子。

最后還有美加子每天背各種奇怪的東西過來,都是她媽媽不知道從哪里聽來的“對病人好”的玩意,類似偏方。

不但和馬吃胖了,千代子每天把和馬吃剩下的東西打包帶回家,也跟著占光,豐滿起來。

和馬感覺這樣不行,所以在走路已經不會疼痛之后,執意開始每天在醫院里走動,燃燒他的卡路里。

幾個妹子輪班陪著和馬在醫院里走動,漸漸的整個醫院都開始流傳貴賓病房的桐生少爺帶了一堆女仆的說法。

順帶一提,和馬能住貴賓病房,那是警視廳的面子大,他可給不起這個錢。

日本的醫保可辦不到讓普通人住貴賓病房,何況桐生家早就開始衰落,兄妹倆根本沒醫保。

別說醫保了,桐生兄妹的父母遇到事故掛了,保險公司陪的錢還不夠辦葬禮——因為桐生家買的是最次的那種保險。

記者們像大阪那次那樣,多次跑來醫院騷擾桐生,但是顯然有人跟他們打過招呼了,所以記者們的取材全往八卦方向走,根本沒人關心那天晚上真正發生了什么。

神田川爆炸事件,似乎就以警方的官方公告蓋棺定論了:URB主唱在刑務所死亡事件,讓激進歌迷對警方懷恨在心。

至于激進歌迷為啥有C4,為啥有槍械,警方的解釋是這個激進歌迷是極道成員。

極道也是慘,莫名其妙背了個鍋。

不過再過二十年,日本的極道大哥會進化到派小弟去逛例大祭之類的同人展幫他買本子的形態,所以這波算是提前預演?

總之這個黃金周,全日本國民,都在關注桐生和馬老師和他的女徒弟們八點檔言情劇,每天早上阿茂拿來新的報紙,和馬就直接翻到娛樂版,看記者們又編出什么玩意了。

和馬看得還挺開心的。

尤其是記者們的拍照技術都很棒,把妹子們拍得很好看。

黃金周的最后一天,意料之外的訪客拜訪了和馬。

這天下午,和馬聽到敲門聲的時候,正在看荒卷之前留在他病房的那本《歐森外精選》。

“進來。”他闔上書本抬頭看著房門。

本來也在讀書的玉藻也抬起頭向同一個方向看去。

方山知世和大概是她經紀人的男士抱著花進了房間。

玉藻放下手里史蒂芬金的作品,站起來接過花。

“請坐。”說完玉藻就插花去了。

“桐生老師我來看您了。”方山知世說著對和馬鞠躬在他點頭后,才在玉藻剛剛指的椅子上坐下。

和馬大概猜到方山知世為啥過來這些天和馬凈看娛樂版,一次都沒看到方山知世的名字。

這說明她要么被雪藏了要么雖然還在接活但已經和被雪藏沒啥區別。

畢竟之前《東京特急》完全沒達到太映映畫的預期,全靠和馬擔任武指的武戲才挽回一些局面。

上面的大人物是不會為自己決策失誤背鍋的,能鞠躬就不錯了,方山知世大概被推出來背鍋了。

既然知道方山知世為啥來和馬決定直接點破省得她彎彎繞繞浪費時間:“你最近還好嗎?我看娛樂版基本沒有你的消息啊。”

說著和馬揚了揚手里的報紙。

方山知世露出尷尬的笑容:“呃……我已經半年沒有拍戲了,接的都是一些小綜藝或者電臺的通告。”

和馬點了點頭。

女演員的青春時代很寶貴,沒有傷病或者別的什么原因,半年沒有拍戲確實是事業不順。

要知道這是1981年,影視劇和電影的制作還沒有進入后來那種重工業化的時代——現在重工業電影還只有好萊塢一家。

日本也好香港也好,現在拍一部電影也就幾個月拍得快的導演甚至幾星期就能出貨。

和馬看著方山知世:“干脆去劇團演一下舞臺劇,積累下資歷唄。”

和馬給的建議只能說中規中矩。日本這邊,演員有舞臺劇經驗是加分項所以很多人演戲出名了會轉而去演舞臺劇鍍金。

方山知世露出苦笑:“我也想過這樣但是想加劇團很不容易大的劇團不要我,小的劇團公司不讓去,說會掉身價。”

和馬點點頭:“那么,方山知世小姐,你想讓我幫你做什么呢?”

方山知世似乎對于和馬如此直白的提問有些無所適從。

“這個……我……”

這時候神宮寺玉藻開口了:“方山小姐要是只想加入劇團,對角色沒要求的話,我可以向一些劇團推薦一下。畢竟我們家的和菓子還挺受傳統劇團的歡迎的。”

和馬看了眼玉藻,心想真的只是和菓子受歡迎而已嗎?

玉藻察覺到和馬的目光,微微一笑。

方山知世咬了咬嘴唇,顯然她這次來不是想拿劇團推薦的,她看著和馬,下定決心般開口:“我看娛樂新聞上說,您給一名地下歌手寫了好幾首歌……”

和馬挑眉,他這幾天一直在看娛樂版,不記得有新聞這么說過,于是打斷方山知世:“哪個報紙?第幾版?我這些天的報紙都收著……”

阿茂直接把醫院病人活動室里的報紙架搬了一個過來,上面分門別類的放著東京能買到的主要報紙。

主要現在娛樂手段太單一了,沒有網絡沒有手機,游戲機只有雅達利,和馬除了看電視就只能看報紙。

方山知世一看到報紙架,支吾了一下,改口道:“我的一個音樂界朋友說的。”

“好一個音樂界朋友呢,有空介紹我認識一下唄。”和馬聳肩,“不過,消息是真的。我確實幫北川沙緒里寫了幾首歌。”

“那,桐生老師……”

“可是她從來沒公開演唱過哦,她甚至沒有在地下樂隊走穴的時候唱過。”

方山知世愣住了,她不會聽不出來和馬的言下之意是啥。

但是她并沒有放棄,換了個問題:“為什么北川沙緒里可以,我就不可以呢?”

“你歌喉沒她好。”和馬直截了當的回答,“遇到那種被天使親吻過的嗓子,自然想給她寫歌。”

其實和馬只是想用歌曲試著改變北川沙緒里的命運啥的。

這種話說出來也沒人信——有個不是人的倒是會信。

方山知世咬著嘴唇:“這……桐生老師,請您幫幫我吧,我什么都愿意做。”

說完她向和馬鞠躬,她身后一直站著的經紀人也彎腰九十度。

和馬看了眼玉藻,后者垂下目光,一副“你嗦了蒜”的表情。

和馬:“我可不能做任何的保證。不過,我有朋友在制作一個驚世駭俗的動畫,你對配音有興趣嗎?”

“誒?”方山知世大驚,“我……配音?”

和馬理解她的驚訝,這個年頭聲優還沒偶像化,演藝圈里長相甜美的美少女是不會往聲優方向發展的。

“對,配音。如果角色紅了,連帶著配音也會紅哦,然后我在動畫里再給你的角色弄個角色曲啥的。”

比如《可曾記得愛》什么的,和馬心想,不過賽博朋克武士故事里,出現一首《可曾記得愛》,好像——誒,好像還挺帶感?

賽博朋克的武士,因為機械化改造,漸漸的失去了人類的心,然后這時候曾經的愛人來一首《可曾記得愛》。

這不是亂殺嘛!

和馬正沉浸在自己的想法了,忽然看見玉藻在對自己使眼色,趕忙把注意力轉向方山知世,結果看見方山知世的表情已經明朗起來。

“好,”她又恢復成元氣少女的感覺,“那我試試看好了。”

和馬懂了,這姑娘剛剛在觀察自己的表情,通過表情看出來自己爆發了創作熱情,于是她決定把自己的前途,賭在“天才音樂人”剛剛迸發的靈感上。

和馬倒抽一口涼氣,有時候他真的覺得,女孩子們好厲害啊。

和馬:“那么,我給你一個介紹信,你帶著去找他們好了。不過現在他們那個班子剛搭起來,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音響監督……”

和馬一邊說一邊在心里犯嘀咕:說不定庵野這貨,跟岡田那貨兩個人光顧著頭腦風暴了,忘了招人。

藝術家是這樣的,靈感來了就不管不顧了。

“我會去的。”方山知世精神抖擻的對和馬說,和剛進門時判若兩人,“對了,劇團的推薦,我果然還是想要。”

和馬咋舌,和馬倒是不討厭這種貪心的風格,畢竟自家妹妹也賊貪心。

不過給推薦的是玉藻,所以和馬看著玉藻,意思是“這個就你來決定”。

“那我等寫完推薦信,會寄到您所屬的事務所,經紀人桑,方便留個名片嗎?”玉藻的敬語說得非常熟練。

經紀人趕忙上來笑呵呵的遞上名片。

玉藻收了名片,又問道:“茶……還要沏嗎?”

“不了,我們這就走了。”方山知世趕忙一邊說一邊站起來,“祝桐生老師早日康復。”

和馬點頭:“借您吉言。”

然后方山知世和經紀人就離開了,經紀人出門的時候沒有忘記回頭把門帶上。

玉藻過去確認過門已經關好后,回來看著和馬,笑道:“這個姑娘,是帶著枕營業的決心過來的。”

“看出來了。演藝圈對出不了名的女孩真是殘酷啊。”

“讓我想到以前的吉原。”

“你還當過藝伎?”和馬問,提到吉原自然就會想到藝伎。

“不,我當過媽媽桑。”玉藻說,“大部分時候,姑娘們去唱歌跳舞,給恩客們殺必死,我在旁邊彈三味線。”

“這樣啊。”

玉藻繼續說:“我背后的紙門是活版門哦,藏著店里的用心棒(保鏢),一旦有客人不守規矩,我就故意斷一根琴弦,我雇傭的浪客就會從活版門后出來。”

和馬:“啊,這、這樣啊……”

“一般浪客不會砍死客人,最多廢他手指什么的。但是又一次,犯事的家伙是附近藩主家的惡少,于是他糾結了一大堆武士砍了進來,浪人桑力戰不敵,身中數刀死了。”

和馬咽了口口水:“然后呢?”

“然后路過的水戶黃門亮出了腰牌。”

“你給我差不多一點!”

玉藻哈哈大笑,然后看著和馬:“你信了?”

“水戶黃門出來之前信了。”和馬嘆氣,“我居然相信狐貍的話……當年陳勝吳廣就是信了狐貍的話大楚興陳勝王才起義,最后給人摘了桃子。”

玉藻驚訝的看著和馬:“你怎么知道那是我干的?”

“你干的啊!”

“騙你的,我是本土妖怪,我沒去過中國。”

和馬狐疑的看著玉藻。

這段位,太高了,好可怕。

玉藻微微一笑:“我剛剛,活用了現代心理學的大量成果哦。”

和馬:“你說是就是吧。”

“和馬你學習過現代心理學之后,也能自如運用這種話術哦,你一定能。”

和馬心想等我能熟練運用這些的時候,估計會得到詞條“妖狐的騙術”。

不過同樣是主欺騙權謀的詞條,和馬比較想要“鏡花水月”,說明是“我將立于天上”,這個比較帶感。

玉藻又回到原來的話題:“我確實在吉原當過一段時間的媽媽桑,只是沒人敢在我的店里動粗。”

“那是,那時候你還有力量嘛。”

“是啊,我店里的姑娘,甚至不會被恩客上下其手哦,只要唱歌跳舞就好了。能進入我的店的姑娘都是幸運的,但是吉原不止我一家。”玉藻的表情變得溫柔而悲傷,“不管是戰亂時代,還是平安時代,女孩子們的命運都不怎么好呢。

“看著她們消耗著自己的青春,恐懼著老去,把一切的希望寄托于找到那個會為她贖身的恩客,我就覺得悲哀。”

和馬看著玉藻,忽然想起上輩子他很喜歡的一首歌。

那歌講的也是藝伎們,而且就叫《吉原哀歌》。

和馬對那首歌印象很深,能哼個大概,也知道中文翻譯。

現在他會日語,而且國文能力經過玉藻過去一年的地獄訓練大有長進,現在結合了上輩子的記憶,居然能把詞蒙個八九不離十。

于是和馬用手在病床邊緣打著拍子,哼唱起來。

玉藻一開始驚訝的看著和馬,接著因為和馬蹩腳的唱功笑起來,但最后她的表情變得凝重。

不過,在和馬唱到這首歌有點微妙的部分的時候,玉藻還是笑了:“原來是這種歌嗎?”

“哪里有!這寫得多文藝啊!”和馬反駁,“就算是曲,它也是個文藝的曲。”

“可是,你韻押錯了好多,很多地方韻律也不太對。我來改一改詞好了——啊,我沒帶三味線。改天吧,和馬你不會回頭就忘記這首歌吧?”

和馬:“當然不會。不過我想了想,只是感嘆那些女孩命運的悲哀,是不夠的,要改變這一切得用這首歌。

“向前進,向前進,戰士的責任重,婦女的冤仇深,古有花木蘭替父去從軍,今有娘子軍扛槍為人民……”

玉藻先說了句“你哪兒學的這首歌啊”,然后就拍起拍子來。

和馬越唱越高興,這才是他刻在靈魂里的音樂。

這音樂沒有搖滾的形態,但是卻完美體現了搖滾的精神,只要配個貝斯再配個架子鼓就夠了。

一首歌唱完,玉藻看著和馬:“你……真是太令我驚訝了。我完全讀不懂你呢,和馬君。”

“因為我很狡猾啊。”和馬說,“但是,在我看來你也一樣狡猾。”

玉藻笑了,正要開口,就有人敲門。

和馬跟玉藻一起扭頭看房門。

正好白鳥晃警官開門進來。

“追悼會的時間訂下了。”白鳥晃說,“五月十四號,桐生君你的身體恢復得如何?”

和馬直接自己腰部發力,頂著疼痛自己坐起來。

“看到嗎,也許一個星期后就用不到輪椅了。”

白鳥晃撇了撇嘴:“你這恢復力真驚人啊,我上來的時候聽護士們說,你已經可以帶著妹子到處曬了?”

“是啊。復健。我已經胖了十斤了,不運動我就真要成球了。”

“你放心,等你當了刑警,你會忙到拼命吃東西也完全長不胖。”白鳥說道,一邊說一邊關上門。

玉藻站起來給他讓座。

“謝謝。”

白鳥晃坐下后,和馬搶先發問:“白鳥警部,看起來有好事發生啊。”

白鳥笑了:“是啊,有消息說,真拳會和福壽幫要開始和談了。大概雙方都發現和對方火并損失太大,得不償失。”

和馬心想果然來了,之后日本極道就要遭殃了。

如果按照上輩子的走向,真拳會跟福壽幫會在東京搞劃江而治,把東京一分為二,一邊你的一邊我的,然后各自掃蕩自己分到的地盤里的日本極道。

最后日本極道不得不報警,最后在警方的壓力下,日本極道和這倆達成了協議。

白鳥晃繼續說:“只要關東聯合這邊不想著報仇,那東京又要恢復和平了。”

和馬心想你想錯了白鳥刑警,和平只是在真拳會和福壽幫之間,他們會很默契的一起打日本極道的。

不過和馬沒多嘴,先讓白鳥刑警開心一陣子好了。

白鳥晃繼續說:“然后我也可以久違的休個假了。就因為這些破事,我今年頭五個月都快忙死了,基本都沒空回家,再不休假陪家人,我老婆可能就真的要跟午間檔肥皂劇那樣愛上洗衣店的老板了。”

和馬大笑起來。

和馬知道“洗衣店的老板”這個梗,還是因為漫畫《蠟筆小新》。

漫畫里只要小新的媽媽不想讓小新看動感超人動畫片而換臺,下一個臺大概率在放午間檔肥皂劇。

而且往往正好是出軌的劇情,男人強行抱住女人:“太太我愛你!”“不,洗衣店的老板,不行的!”

和馬跟白鳥大笑的同時,神宮寺玉藻拎著熱水壺悄悄離開了房間。

白鳥笑完,嘆了口氣:“算算時間,你加入警視廳的時候,我還有兩年退休,說不定你就會被分給我帶。”

“你竟然還要干這么久嗎?”和馬驚訝道。

“你在說什么呢,我頭上明明還沒有多少白發吧?當然主要是因為,退休年齡要改到65歲了。”

和馬:“難道不是一直65歲退休嗎?”

“那是哪個世界的日本?”白鳥反問。

和馬一時語塞。

他其實也不知道上輩子日本是什么時候開始65退休的。

白鳥晃沒太在意和馬的奇怪說法,繼續抱怨道:“操勞了大半輩子,心想再有一年就結束了,可以享清福了,啪的一下,規則改了,再多上五年班吧。”

和馬只能擺出一副聆聽的樣子,這話題他插不上話,亂說反而不好。

白鳥晃聳了聳肩:“算了,不跟你說這些了。我有兩個孩子也在讀大學,也是劍道部,以后有比賽遇到了,下手輕一點啊。”

“一般不都會要求不要手下留情的嗎?”和馬反問。

白鳥聳了聳肩。

和馬忽然想起一個問題,于是問道:“白鳥警部你居然能同時供兩個孩子上大學?”

白鳥晃對和馬笑了笑,直接轉了話題:“等神宮寺回來,我還要問問她給孩子求姻緣去哪個神社比較好。”

神宮寺正好這時候推門進來,于是和馬代替白鳥問:“玉藻,白鳥警部想問哪里求姻緣比較靈。”

“是給公子還是給小姐求?”玉藻反問。

“公子。”白鳥晃說。

“我知道一個很靈驗的小神社,待會我把地址寫給你吧。”玉藻說。

和馬調侃道:“狐貍不管結緣嗎?”

“不管喲,管豐收和產子。”玉藻看了和馬一眼,“怎么,你要?”

和馬像撥浪鼓一樣搖頭:“不不不,我不要。我男的啊。”

“也不是不可以嘛。”玉藻笑道。

白鳥疑惑的來回看著他們倆:“你們在說什么啊?狐貍?產……嗯?到這一步了嗎?至少先讀完大學吧?”

和馬擺手:“你誤會了,我們在討論民俗學。玉藻是東大新怪談研究會的成員,她那個研究會很多畢業生都成為了民俗學家,在全日本調查民俗學呢。”

可能還會兼職開船撞章魚。

白鳥挑了挑眉毛:“上了東大卻去研究民俗學,這是有多想不開?明明隨便去哪兒都能成為人上人預備役啊。”

和馬:“人各有志嘛。”

說話的當兒,神宮寺玉藻已經用便箋紙寫好了那個很靈驗的神社的地址,交給白鳥晃警部。

警部看了眼紙上的地址,顯然記在了腦海里,然后還很小心的把紙疊好,夾進警察手冊里。

然后他揣好警察手冊,站起來:“那么,我就不打擾兩位了。祝你早日康復,桐生君。我還要到隔壁去看看荒卷君。”

和馬擺了擺手,目送白鳥警部離開。

荒卷受傷比和馬輕,但是現在荒卷還一瘸一拐要拄拐杖,和馬已經活蹦亂跳了——就是肚子賊疼。

和馬不由得又看了眼掛在自己床頭的護身符。

總覺得這個玉藻反復爬了一百次階梯才求到的護身符是真有效。

和馬又看了眼玉藻,發現她又坐下拿起了書。

她是真的喜歡看書,加上那文學少女標配的麻花辮——可惜就是胸肌比較浮夸,不符合文學少女標配。

和馬目光肆意的看著玉藻,她像是完全沒察覺一樣,專心的看書。

和馬也只能拿起《歐森外精選集》,開始閱讀起來。

還要等七天,才能離開醫院啊……

七天后,和馬還是被白鳥晃用輪椅推到了追悼會會場。

并不是和馬的傷勢又加重了,他現在其實已經能正常活動了,疼痛雖然還有,但是已經可以無視了。

連醫生都驚訝和馬的恢復速度,不過也只是當作和馬身體素質異于常人來處理了。

醫生看起來見多識廣身經百戰。

和馬之所以還是坐著輪椅過來,是警視廳要求的,認為這樣比較有視覺效果。

整個會場設置得莊嚴肅穆,讓和馬想起《無間道》里的場景。

只不過這是在室內。

和馬穿著保奈美給他的黑西裝,胸前別著白花。

這好像是保奈美哥哥訂的西裝,沒穿過,就借給和馬了。

以后和馬還得自己置辦這些行頭,都貴得要死。

千代子作為家屬也跟了過來,和馬的其他徒弟們并沒有得到邀請。

作為學生,千代子的校服就是正裝,所以她穿著越川女子的水手服,胸口也別著白花。

和馬剛進來的時候,偌大的空間里充斥著竊竊私語聲,隨著儀式開始整個房間安靜了下來。

可以聽見窗外沙沙的雨聲。

今年的梅雨季節好像來得比平常早一些。

大人物們開始入場。

白鳥晃小聲跟和馬介紹道:“走在最前面的是豊國警視監,是現在警視廳的副總監。”

和馬瞇起眼睛看著那人。

日本警察只有20個警視監,放在東京都之外的九個特別指定城市的警察本部,就是本部長級別的一把手。而在東京警視廳,則是副總監。

從這20個人里會誕生警視總監和警察廳長官。

和馬看著那人,輕輕舔了舔嘴唇。

那是通往警視總監的最后一個臺階。

和馬感覺白鳥警部輕輕捏了下他的肩膀。

白鳥警部是知道和馬的志向的。

不對,和馬都當著錦山組那么多人說出自己的志向了,大概全東京的極道和高層警察都收到風聲了吧。

果不其然,豊國警視監直接看向和馬。

和馬則看著他頭頂的詞條。

夜刀神

沒有說明。

但是和馬知道這個妖怪,因為他穿越前剛剛《仁王2》拿到白金獎杯,里面有個BOSS就是夜刀神。

那是一種帶角的蛇神,而且是災禍神。

光從詞條判斷,這位就不是好人啊。

至于這位的劍道流派和等級,離得有點遠,加上詞條很長字很小,和馬看不清楚。

和馬再次把注意力轉到這位臉上。

這人的表情毫無破綻,冰冷如磐石。

也是,蛇是冷血動物嘛。

和馬就這樣跟這位對視了好幾秒,然后對方先移開了目光。

他徑直走上主席臺落座,隨后對負責主持的加藤警視正點了點頭。

于是追悼會開始了。

接下來的流程和馬倒是很熟悉,各種講話,然后大家一起默哀。

和馬本來以為有自己的環節,結果根本沒有,直接快進到和尚來念經,整整念了一個小時。

和馬無比慶幸自己坐著輪椅來的,不然站一小時那可夠嗆。

最后眾人排著隊把胸口的花摘下來,扔到靈牌前的盒子里。

白鳥晃推著和馬的輪椅,隨著隊伍一直來到盒子前。

和馬摘下花,深呼吸一口,然后扔出去——

這個瞬間,他看見了幻覺,自己坐在彼岸花田正中央,目力所及得地方全是艷紅的花海。

遠處,有人影站成一排,默默的看著和馬。

這個瞬間,和馬明白了。

那個中槍落水的家伙沒死,這些亡魂,在渴望復仇。

幻覺瞬間消失,和馬還是坐在輪椅上,正被白鳥推著離開箱子。剛剛那只是幻覺,是內心想法的外在體現。

現實中沒有花海,也沒有等待彼岸歸航的亡魂。

和馬身后,千代子正把白花摘下,扔進盒子里,落在層層疊疊的白花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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