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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2 紅豆發夾

更新時間:2020-11-24  作者:范馬加藤惠
和馬被白鳥晃推著,跟著隊伍離開了會場。

剛出會場門,和馬就看見最先向靈牌道別的那些家屬們,現在都聚集在會場外的景觀花園里。

天飄著細雨,家屬們沒有撐傘,就站在雨中。

白鳥晃停下來,于是和馬的輪椅就停在會場門口階梯的最上方。

白鳥身后,完成道別的刑警們很默契的停步,在和馬身后逐漸排成行。

和馬忽然覺得,這個場景中自己坐著不太好。

于是他忍著腹部的疼痛,從輪椅上站起來。

家屬們一起向和馬鞠躬。

桐生和馬默默的看著他們,沒有說話。

雨聲變得更大了。

跟白鳥他們分別后,和馬就上了南條家的車子,回到了醫院。

保奈美和美加子照例在醫院呆到晚上,然后把夜晚看護的任務交給了池田茂。

不過大概九點鐘,神宮寺玉藻毫無預兆的出現在和馬的病房。

“探視時間不是結束了嗎?”阿茂疑惑的看著玉藻。

玉藻微微一笑,說:“我只是來坐一會,很快就走。”

“可是……”

“阿茂,熱水沒了,去打一壺回來。”和馬說。

“啊,哦,好。”阿茂點頭,拎起還有大半壺水的熱水瓶離開了房間,啥也沒問。

神宮寺玉藻在往常的位置上坐下,笑道:“我就知道你有話要問。”

“你去過三途川嗎?”和馬直截了當的問。

“最近一百年基本沒去了,三途川的擺渡人也很少見到了。應該說,從西方醫學傳入開始,就很少見了。天使和死神倒是多了起來,不過這些最近也少了。”玉藻用調侃的口吻回答道,就算現在有人在監聽,也只會認為這是情侶之間的調情話吧。

然后她反問:“我觀察到你的命星閃爍,并且綻放出很強烈的光芒,你看到了什么?”

和馬想了想,如實回答道:“在扔下白花的瞬間,我看到自己站在盛放的彼岸花花海之中,遠處是看不清面容的人影,他們整齊的站在那里,凝視著我。”

“是幻覺,美國的越戰老兵也深受幻覺的困擾。實際上他們給不久前回家的荒卷桑也做了心理測試,他向心理醫生報告自己能看到逝去部下的幻覺。”

玉藻看著和馬,忽然伸出手輕輕撫摸和馬的面頰:“你內心一定為警署被炸而自責,你覺得自己本來可以阻止他們,就像你在大阪阻止了炸彈魔那樣。

“你的自責,讓你看到的幻覺。”

神宮寺玉藻的解釋,非常符合和馬從上輩子帶過來的心理學知識。

和馬問:“所以,我現在覺得敵人沒死也是因為我的自責嗎?”

“是啊你想再殺他一次。這就和越戰美軍老兵幻想失蹤的戰友還活著是一樣的,你看了最新上映第一滴血嗎?”

和馬:“我……我在醫院怎么看?”

其實上輩子看過但和馬不能說。

玉藻收回撫摸他臉頰的手聳了聳肩。

和馬看著她,再次提問:“假設那個家伙沒死你能用占卜把他找到嗎?”

玉藻搖頭:“不能。用占卜找東西,其實就是占卜者在活用得到的情報進行推理哦那些很準的占卜者與其說有通靈的能力,不如說是大推理家。”

和馬:“你這回答,讓我想到了中國的相聲《黃半仙》,劉寶瑞大師版本的。”

玉藻笑道:“那是什么我沒聽過呢有日語版嗎?回頭找來聽聽。”

她頓了頓,話鋒一轉:“當然,如果你能找到一套科學的理論來解釋占卜,比如量子力學什么的,說不定我的占卜忽然又靈了。”

和馬嘆了口氣。

玉藻:“看來你的問題問完了這個給你,當宵夜吧。”

說著她從隨身的小包里拿出包裝精致的和菓子:“有兩塊哦,可以跟阿茂分著吃。”

說完玉藻站起來:“我走了。”

說罷她轉身向病房門走去一開門門外就出現阿茂的身影。

“咦,這就要走了?”阿茂驚訝的問。

玉藻笑道:“是啊我就是來送宵夜的。”

“誒?這樣啊那師姐慢走。”阿茂畢恭畢敬的向和馬鞠躬。

神宮寺玉藻點了點頭款款離開。

阿茂拎著裝滿水的水壺,回到了房間里:“這個……神宮寺師姐到底是……”

“她送來點心,說我們可以分著吃。”和馬拿起點心盒,“哦,包裝還很復雜嘛,阿茂,剪刀在哪里?”

“在這里,師父我來拆吧。”

很快點心盒被小心翼翼的拆開,師徒倆分吃里面不知道名字的精致點心,沒有再談神宮寺的話題。

又過了兩天,上午。

查房的遠川教授用手輕輕按壓和馬腰部新長出來的皮膚:“哦,恢復得比想象的好太多了,已經完全愈合了。還有會通感嗎?”

和馬點頭:“有一點點,但是已經沒什么大礙了。”

“不,還是得謹慎,今天做一套檢查吧。”教授回頭對跟著自己查房的那一大票副教授和學生說,“安排一套檢查,最優先做。如果沒有大問題,今天就可以給桐生君辦理出院了。當然,桐生君想多調養一段時間也沒問題,可以轉到療養科。”

和馬搖頭:“不了,再調養下去,我都要提不動刀了。”

教授哈哈大笑:“桐生君真會說笑,你這身體鍛煉得這么好,就算住院半年,還是比正常人強壯得多啊,能恢復這么快,應該也是因為你經常受傷,身體適應了。”

和馬心想這還能適應的嗎?

遠川教授大概看出了和馬的想法,便說道:“人體可是很強的,你仔細想想,在只有石器的時代,人類可是用這具身體和各種猛獸硬碰硬哦。

“經常受傷的話,人體就會自然而然的發展出強大的自愈能力,所以古代那些劍豪,越是受傷就越難死。

“桐生君之前一整年經常受傷,所以身體已經擁有了適應性。”

和馬想了想,確實。

過去一年自己從揚了津田組開始,就大大小小受了不少傷,光是肩膀就被刀砍過,被槍打過,但都很快就好了。

說起來,自己好像經常受傷的是左肩,難道是因為左舷的彈幕太薄了?

和馬剛想到這里,遠川教授就指著和馬的左肩說:“你看你左肩的傷痕,平常人一輩子都收集不到這么多傷疤。”

和馬笑了笑,心想這樣下去,很快自己身上就該跟《巫師》系列里的白狼杰洛特一樣,全是傷疤——想想還挺帥的。

有了白狼的身段,也許自己也能成為女術士打樁機?

他看了眼玉藻。

玉藻看了眼他的腹肌,笑而不語。

美加子忽然大喊:“好可疑啊!”

保奈美拉住她:“美加子,還在檢查呢。”

“可是剛剛那個互動好可疑啊!”

“他倆又不是第一天這么可疑了。”保奈美說。

“你也太淡定了!”

“只有到了終點的領先,才是真正的領先。”保奈美一邊說一邊看著神宮寺玉藻,“你說是吧,雞蛋子。”

玉藻笑道:“是啊。”

美加子看著保奈美:“我突然覺得你也好可疑!現在只有我一點都不可疑了!等等,不對,還有個不在場的日南里菜。話說,北川居然不在,日南要上課,難道她也要上課嗎?”

美加子的話,被遠川教授咳嗽了一聲打斷了。

“那個……既然已經檢查完了,我就先走了。”教授有些尷尬的說。

和馬:“教授您忙您的,我去檢查完沒事就自己辦出院手續。”

“好好。不過我有預感,桐生君你今后會是我們醫院的常客。”

“教授您別詛咒我呀。”

“哈哈哈,能進醫院,總比進不了醫院好吧?”遠川教授看著和馬笑道,“我這可是祝福啊。”

和馬:“謝謝,教授您慢走。”

教授點點頭,然后帶著一大幫跟班走了。

平時負責和馬這個樓層的前田醫生扭頭對和馬說:“等教授巡查完了,我來安排您的檢查,桐生君。”

“不,前田醫生,你現在就安排桐生君的檢查吧。”已經出了房間的教授說,“看得出來桐生君歸心似箭了。”

“好的教授。”前田醫生點點頭,目送教授和同事們離開之后,回頭對和馬笑了笑,“桐生老師,我們開始吧。”

下午,和馬回到了半個多月沒有回來的道場。

在門外他就看到老櫻樹的櫻花已經落得一片都不剩了。

天空飄著細雨,沒有到需要打傘的地步,雨幕撫摸著和馬的臉頰,略帶涼意。

邁進院門的時候,和馬輕聲說:“我回來了。”

然后還在他身后的女孩子們一起喊:“歡迎回家!”

“真不敬業,哪有說‘歡迎回家’的人在外面的?”和馬吐槽道。

話音未落,桐生家的大門就被人從里面打開了,花山昭探出頭來,對和馬笑道:“歡迎回來,師父!”

和馬:……

男人喊這句,感覺很怪啊!

錦山平太從花山昭身后出來,看著和馬:“歡迎回來,桐生君。”

和馬:?

千代子上前一步:“是這樣的,哥哥,我想辦歡迎會,人手不夠,錢也不夠,所以就拜托他們過來幫忙了。”

和馬:“你啊!我是要當警視總監的!極道從我道場里跑出來成何體統?”

“安心安心,白鳥警官和他家兩位公子也在啦。

“而且之前北川小姐不是很理所當然的在家里留宿了嘛,她是極道的大小姐吧?還是撞爛咱們家玄關的那個白峰會的大小姐,老哥你也沒趕人家啊。”

和馬被妹妹說得啞口無言,只好轉向阿茂:“你就這么看著她亂來?”

阿茂一臉無奈:“我……只是道場的徒弟而已啊,可按照道場的規矩,師父您不在的時候,她就是師范代啊。”

和馬想起來,好像是有這條規矩。

按這個規矩,不但阿茂阻止不了千代子,玉藻啊、保奈美啊,都是徒弟,都只能由著千代子亂來。

和馬皺眉,錦山平太看和馬為難的樣子,還很高興:“哈哈哈,桐生君也有應付不了的人啊。想來也是,當初桐生君和我們起沖突,也是因為妹妹呢。哦對了,今天我在來的路上,看到了花房隆志大記者,也把他帶來了。”

……你特么把誰帶來了?

和馬皺著眉頭,然后花房隆志就從屋里出來了,斜靠在玄關的門上,擺了個放浪形骸的大叔的造型:“喲,和馬君,還喜歡我最新的報道嗎?”

和馬撇了撇嘴。

老實說,花房隆志那篇吹桐生和馬的報道,和馬還是挺喜歡的。

吹自己的報道誰不喜歡嘛。

但是那篇報道里,太多夸大其詞的地方了,各種捕風捉影。只能說花房隆志這個人,就是和馬上輩子最討厭的那種記者。

他能捕風捉影夸大其詞的吹你,就能用同樣的方法來黑你。

和馬正要說話,花房隆志就開口了:“周刊方春的讀者,非常喜歡關于你的報道哦,而且根據寄回來的調查表,編輯部讀者聯絡部門判斷,你已經有一群特定的粉絲群了,今后我會繼續推出關于你的報道。

“只要你還在行俠仗義,我就是你的友軍哦。在媒體行業有一條我這樣的狗,也不錯吧,桐生君。”

和馬瞪著花房隆志,正要回答,又被搶白了。

“倒是那些真正有正義感的調查記者,你將來要進入警界,一定會特煩他們。”花房隆志如此斷言道。

和馬冷笑道:“我不會的,我會把正義貫徹到底。”

“那你更不用擔心我了不是嗎?”花房隆志反問。

和馬想了想,好像也對。

“好吧,行吧。”和馬說,“但是我可不允許你跑出去說什么獨家采訪權,我沒有給你這種權力。”

“當然當然。”花房隆志聳了聳肩。

這時候白鳥晃領著兩個兒子,從院子那邊出來。

“和馬君,來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大兒子白鳥研一,明治大學四年級,這是我小兒子白鳥研二,早稻田大學二年級。”

和馬一邊打量白鳥的倆兒子,一邊心想:倆私立,分開供還好,一起供這是一個警部能供得起的?

不等和馬多想,白鳥研一就上前向和馬伸出手:“桐生君,久仰了,家父一直在跟我們說你的傳奇。”

和馬握住白鳥研一的手:“傳奇不敢當,只是做了我份內的事情罷了。”

“哈哈哈,你這個份內也太厲害了,果然是當代豪杰啊。”白鳥研一笑道,“我本來想來桐生道場學習,怎奈家父說,桐生君還沒有免許皆傳,只能作罷。”

和馬笑道:“我學藝不精,見笑了。”

“不不不,我相信桐生君一定很快就能得到免許皆傳的,到時候我一定第一時間來拜師學藝。”

“好,一言為定。”和馬說完,覺得這寒暄差不多了,于是把目光投向白鳥研二——這白鳥刑警一定是個起名困難癥,研一研二,合著倆兄弟研究生只能上兩年制那種,不然就畢業不了唄?

白鳥研二現在目光不斷往和馬身后瞥。

這個瞬間,和馬對白鳥刑警小兒子的觀感就差了一截。

白鳥研一一看就懂了和馬的想法,立刻招呼弟弟:“研二!過來跟桐生君打招呼啊!”

白鳥研二這才急急忙忙的過來。

“我弟弟他……玩得比較開。”白鳥研一拐彎抹角的說。

白鳥研二露出尷尬的笑容,向和馬伸出手:“桐生老師的道場,果然和報道中一樣,美女如云啊。”

和馬握住他的手,笑道:“我這里的姑娘,每個都能把你打趴下你信不信?”

和馬已經看到白鳥研二頭頂示現流十級的詞條了。

其實千代子應該打不過他,差了一級,但和馬就這么說了。

白鳥研二:“可能您看不出來,我也是……”

“示現流對吧?”和馬搶先說出流派,“看走路的方式,再摸一摸你手上繭的位置就知道了。”

其實并不是這么回事,靠走路方式和繭子只能知道是練劍道的,看出流派根本是鬼扯。

但是沒有關系!

桐生和馬可是現在公認的高人,連平中實都認為和馬已經領悟了心技一體必然能超過自己。

高人說能認出來,就是能。

然而白鳥研二不認和馬這高人,他一臉不信服的問:“是我父親跟您說過?”

和馬:“沒有。看來你對我的實力不太信服啊。”

“不,這……”

“保奈美!”和馬輕聲呼喚自己最強的徒弟,“和這位白鳥研二君比試一下吧。”

“是。”保奈美二話不說點頭道。

白鳥研二一臉驚訝:“這個……這樣好嗎?”

他父親白鳥晃在他身后說:“我看不錯,就當是慶祝桐生君出院吧。”

“我明白了。”白鳥研二深吸一口氣,“那么,可以借用一下貴道場的防具和竹刀嗎?”

和馬剛要回答,千代子搶先說:“日租兩千日元,不還價。”

半個小時后,保奈美和白鳥研二都穿好劍道服,做好準備運動,面對面站在道場里臨時用膠布貼出來的起始線上。

剛從大學趕回來的高見澤學姐拿著醫藥箱在旁邊待機,似乎是習慣成自然的擔負起劍道部經理職責——這樣說也不對,畢竟她在桐生道場打工賺房租來著。

桐生道場眾人和白鳥父子、花房隆志都在道場邊緣排排坐。

和馬一個人坐在道場的牌匾下面,兩邊手各有一個刀架,一個后面掛著浮世繪,一個后面是泳裝河合奈保子。

要和馬選位置,他其實想坐到玉藻和美加子中間去。

感覺那里比較暖和。

錦山平太和千代子分別擔任主副裁判,面對面站在交戰場地兩側。

“比武切磋,點到為止。”錦山平太還挺像那么回事的說,然后舉起手中小旗,“禮!”

口令下達,保奈美和白鳥研二一起拔出以入鞘狀態拿在左手里的竹刀,雙手握持中段,然后一起蹲下。

這是現代劍道對決前的行禮。

白鳥研二先自報家門:“示現流,白鳥研二!”

保奈美稍微遲疑了一下,然后才回應道:“桐生流,南條保奈美!”

和馬咋舌,自己連免許皆傳都沒有,更別提自創流派了。

不過,保奈美這樣報流派,和馬還是很高興。

這等于向所有人公開宣稱“我是桐生道場的人”。

只是這“桐生流”的名字有點挫,將來和馬能自創流派了,肯定會選個炫酷的名字。

比如什么天上天下無雙流啦,然后徒弟人手一把天上天下無雙刀。

再比如飛天御劍流,不過這個流派名字不吉利,因為《浪客劍心》里飛天御劍流的免許皆傳絕技要徒弟殺師父才能學到。

和馬內心吐槽的同時,對決還在按照正常流程進行。

在行禮之后,兩人退到出發線,就等裁判的指令就可以開打。

錦山平太確認兩人都準備好,才下令道:“開始!”

白鳥研二首先出招,對著保奈美就攻上來。

然后保奈美干凈利落的用出切落,打中了他的手甲。

并且保奈美沒有在命中手甲之后停下,繼續把竹刀往前刺,竹刀的先革插到胴甲上發出一聲悶響。

而白鳥研二在被打到手甲之后就停止了動作——因為已經被得本了,沒有必要再行動。

明顯保奈美那就是實戰出發的真劍劍道,白鳥研二則是比賽流選手。

錦山平太舉旗:“南條一本。”

白鳥研二后退的同時贊嘆道:“好快的劍。”

“是你太慢了。”保奈美冷冷的回應,“而且被打中就停下,如果是實戰,你已經死了。只是被打中手而已,請繼續戰斗啊。”

“不對吧?劍道已經不是實戰技術了不是嗎?實戰現在都用槍不是嗎?”白鳥研二說。

和馬明顯看到面罩下面的保奈美露出了鄙夷的表情。

這時候白鳥刑警開口引開話題:“桐生君,你這道場果然改教北辰一刀流了嘛。”

和馬十分尷尬,因為天然理心流的牌匾就在他頭上掛著呢。

然后他想到保奈美剛剛自報家門,于是靈機一動回應道:“我認為,只有博采眾家之長,才能領悟劍的極意。這個牌匾只是暫時的,將來我會把它換成我自己的流派的牌匾。”

白鳥晃露出贊許的笑容。

錦山平太舉旗:“第二回合!預備,開始!”

這一次,白鳥研二沒有急著進攻,而是和保奈美對峙起來。

保奈美擺著中段的架勢,靜觀其變。

白鳥研二突然說:“南條小姐這么好的條件,練劍道可惜了,你這么漂亮的女孩,去學芭蕾去打網球多好啊,何必在這種滿是男人和汗臭味的項目上浪費青春。劍道防具,不臭嗎?”

那個瞬間,和馬感受到了保奈美的怒火,他立刻知道保奈美要用什么招數。

“等一下!”他大喊。

然而保奈美已經出招了。

白鳥研二整個人都向后飛起來。

與此同時,保奈美手中的竹刀,就按照它設計好的那樣,啪的一聲爆開來,卸掉了牙突的大部分威力。

和馬上前兩步,直接接住飛過來的白鳥研二,在空中轉了半圈減速,最后才把他甩地上。

白鳥研二好像被嚇得說不出話來,躺地上愣神。

高見澤學姐拎著醫療箱就跑過來,熟練的卸下胴甲開始查看被突刺捅到的胸口。

她一按下去,白鳥研二立刻慘叫起來。

錦山平太拿著小旗,看著這情況,為難的說:“我第一次當劍道裁判,這種情況,是應該判犯規呢,還是判得本?”

話音剛落白鳥研二就喊起來:“這當然是犯規了!惡性犯規!我直接贏了才對!”

高見澤學姐又按了一下他胸口,于是他的話直接變成慘叫。

錦山平太沒判,而是看和馬。

這時候白鳥研一站起來:“請判我弟弟輸。”

白鳥研二立刻大喊起來:“為什么啊?我不服啊!”

“在你埋汰南條小姐的愛好的時候,你就輸了——作為男人。”白鳥研一冷冷的看著弟弟。

“你!”

白鳥晃站起來:“夠了!好好記住這次的失敗。桐生君,抱歉,我家兒子給你看笑話了。”

和馬撓撓臉:“不,保奈美……拙徒居然在劍道比試中用真劍勝負的殺招,打傷了公子,十分抱歉。”

和馬道歉的同時,保奈美也向白鳥晃鞠躬:“非常抱歉。”

“沒事,我兒子先嘴欠嘛,我們都看到了。”白鳥晃擺了擺手,然后低頭看著小兒子,“本來他和哥哥一樣,是我自滿的兒子,但是上了大學之后,好像有點玩物喪志了。能吃個教訓,也好。”

白鳥研二大聲喊冤:“我哪里玩物喪志了,我沒有一科不及格,劍道也在很努力的練習……”

“可你沒有一科能拿到A。”白鳥研一不客氣的吐槽弟弟,“我看不出來這有什么值得驕傲的。”

“我可是讀的早稻田!科目超級難的!雖然比不上慶應義塾或者東大那種……”

保奈美:“我……是慶應義塾大學政治學院一年級哦。”

白鳥研二嘴巴張成O型。

和馬:“我是東大學生,那邊那個眼鏡麻花辮的也是。”

白鳥研二驚訝的看了眼玉藻。

美加子舉起手,用英文說:“別看我傻乎乎的,我可是上智大學英文系哦。”

白鳥研二,似乎一瞬間明白了平凡才是唯一的答案。

這時候院子里傳來神似野中藍的嗓音:“神宮寺!在嗎?”

話音未落甘中美羽學姐拎著一大包東西就從院子那邊出現了。

“啊咧?什么情況?在對練?桐生你一出院就搞這個真的好嗎?”

和馬一指甘中美羽學姐:“學姐,你哪個大學的?”

“哇,已經進化到掠過看不到我的過程,直接來這一步嗎?”甘中美羽嘆了口氣,熟練的掏出學生證,“我是東京大學法學院三年級,可以了吧?來個人接東西啊,這是我打電話跟老家要來的肉和蛋奶,很重的!”

阿茂趕忙起來,過去把東西接過來。

千代子:“放到廚房吧,剛好今晚搞燒烤,可以直接用。”

和馬:“我們家能搞得起燒烤了?炭不是很貴嗎?”

“哎呀,冬天過完啦,我發現因為我們用得比較省,多剩下了不少炭,沒問題啦!”

和馬“哦”了一聲。

美加子高舉雙手:“好耶!是BBQ!”

白鳥晃則嘆道:“搞燒烤,還要用冬天剩下的炭,桐生君你的家庭狀況,比想象的還要拮據嘛。”

“是啊。”和馬也聳肩,“光是學費就好大一筆錢。”

有那么一瞬間,和馬想問下白鳥他是怎么同時供倆兒子上大學的,尤其是他這個小兒子怎么看都是個愛玩的家伙,花錢少不了。

不過最后,和馬還是沒有問出口。

這時候又有人從院子方向繞進道場。

“好熱鬧啊。”北川沙緒里說著忽然動作停了一下,雙眼盯著錦山平太,但緊接著她好像決定裝沒看到錦山平太,“和馬,恭喜出院!”

和馬看著北川沙緒里,調侃道:“你恭喜人出院,不帶禮物的嗎?”

“咦,你要嗎?那我唱首歌給你如何?”

和馬:“待會唱,你過來,我有個禮物給你。”

北川沙緒里疑惑的盯著和馬,擺出了防御的架勢:“你要干嘛?不會是想送我那種衣服吧?我不會穿的哦!”

“你想哪里去了。上次你的發夾不是在戰斗中掉了嘛,我剛剛回來路上路過商店街,就給你挑了一個。”

北川沙緒里狐疑的看著和馬:“你……到這種社區的商店街,去給女孩子選禮物?你認真的嗎?”

和馬:“不然還能去哪里選禮物?”

“這……這可是東京啊,大的店那么多!”

“你覺得大的店里的東西我買得起嗎?”和馬問,“禮物不用自己的錢買就沒意義了不是嗎?”

北川沙緒里挑了挑眉毛:“嗯……好像有道理。不過我說明啊,如果發夾不好看,我不會戴的!”

和馬笑了,從玉藻手里接過包裝得非常精美的小袋子:“你傻了嗎,當然不是我一個選的啊,有這么多妹子給我提供參考意見呢。”

“你啊,一般這種就算真的有別的妹子給參考意見,也不會說出來吧?”北川沙緒里搖頭嘆氣,“你到底會不會泡妞啊。來,拿來吧,我看看什么樣。”

和馬:“你過來,我給你戴。”

“不要!你拿來,我喜歡的話自己會戴!”

和馬沒辦法,只能把精美的小袋子交給北川沙緒里。

北川滋啦一下把帶子撕開,倒出發夾。

“這是……紅豆?”她看著發夾上的三顆紅色的珠子,“紅豆生南國?你……”

北川沙緒里的臉一下子就紅了。

和馬這時候才反應過來。

他就沒多想,問了問妹子們的意見,然后采納了神宮寺玉藻的建議。

現在他才意識到紅豆的寓意,王國維的《相思》最后一句是“此物最相思”,作為中國人居然沒第一時間想到,失格。

他瞪了一眼玉藻,后者笑道:“不也挺好嗎?”

北川沙緒里看了眼玉藻,嘆氣:“什么啊,居然是雞蛋子的意見嗎?被擺了一道。長點心吧和馬,你不是東大生嗎?這么有名的唐詩都不知道?”

和馬皺眉:“我怎么不知道?我告訴你,這首詩有個副標題,叫江上贈李龜年。這個李龜年是個男人,音樂家。王國維這是送別自己的好兄弟,你想到哪里去了?”

北川沙緒里愣住了:“呃……這……”

“相思就只能是男女之間嗎?”和馬繼續質問道,“好兄弟之間,也可以相思的啊!”

北川沙緒里憋了半天,一句反駁的話說不出,只能放棄:“好好!我錯了!我就是好兄弟!”

她沒好氣的說,同時撥弄了一下額前的劉海,把發夾夾了上去。

看來她還挺喜歡這發夾的。

等一等……

和馬又回過味來了——二次回過味。

他看著玉藻。

玉藻笑道:“不也挺好嗎?”

北川沙緒里這時候注意力轉向地上斷掉的竹刀的前半段,和剛剛處理好瘀傷的白鳥研二:“這是怎么回事?南條為什么要打這個男的?他是誰?”

和馬:“他是白鳥刑警的小兒子白鳥研二,早稻田大學二年級,剛剛保奈美生氣了,就把他打飛了。”

北川沙緒里發出“誒”的聲音,扭頭看保奈美。

“南條這么厲害的嗎?要不我和她打一場看看?”

北川沙緒里說完,保奈美自己搖頭:“不了。我要反省剛剛的沖動,而且時候不早了,該準備今晚的燒烤會了。”

“這樣啊。”北川沙緒里聳了聳肩,然后才注意到燒烤這個詞,“等等,今晚要干什么?BBQ?這樣好嗎?讓剛康復出院的人吃這么……這么激烈的食物。”

和馬:“不也挺好嗎?”

“嗯……你覺得沒問題就行。”北川沙緒里舔了舔嘴唇,“不過,你家也沒錢買什么好肉吧?我打電話讓受我家照顧得農家送點來?”

“誰說沒有好肉的?”剛和阿茂一起把肉送廚房去的甘中美羽學姐刷的一下沖回來,“我家雖然主要養馬,牛也不少的!比起松坂雪花牛絲毫不差的!”

“是嗎,那烤肉還要水果蔬菜,你家也送來了?”

甘中美羽拍拍胸口:“當然!除了青椒都有!”

……為啥除了青椒?

美加子也注意到了這個問題,于是笑嘻嘻的說:“美羽學姐你原來會挑食不吃青椒呀!根本就是小孩子嘛!”

“才沒有叻!”小不點學姐大聲反駁。

北川沙緒里:“那我讓我家關照的農家開車送點青椒過來吧。”

“不許送!”甘中美羽張開雙臂,守住了通往放電話的玄關的門。

保奈美忽然說:“還是要點青椒吧,維生素可以美容。”

“維生素有青瓜就夠了!”甘中美羽活用了大學生的頭腦!

道場里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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