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心老和尚聞言初時茫然,接著目光堅定:“邪魔外道,無謂多言,老衲與沒什么可談的。”
烏云先生笑笑:“老夫也是。”
說罷,一指點在對方眉心。
法心老和尚自恃佛門高僧,心靈修為深厚。
但此刻被烏云先生手指一點,他心神頓時迷蒙,失去知覺。
大明宮中,張東云則得到自己想知道的東西。
周王,呵呵……
張城主搖頭失笑,內心沒啥大波動。
雙方現在看似關系還行,西周王朝也沒有像東唐、北齊一樣針對長安進行封鎖。
但兩家挨得實在太近了,長安強勢崛起,西周愈發不安,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更何況,就算西周王朝現在不起幺蛾子,張東云估算過,接下來這一次擴張,應該就要涉及西周王朝的領土了。
到時候,如果周王不樂意割地的話,雙方自然要有大沖突。
張城主對此表示惋惜,同時懇請對方大力一點。
相對于西周王朝,張東云對法心、永色這對師徒的出身,更感興趣。
靈光寺,昔年雷音寺破滅后,又重新發展起來的佛門圣地。
其實也不過幾十年功夫,遠遠比不得雷音寺萬年古剎,但現在看來,也成了氣候呢。
與之并立者,還有中岳寺和菩提寺,追根溯源,都是昔年雷音寺的傳承。
慧明小和尚,便出身中岳寺。
這么說或許有點不準確,應該是,他一身所學出身中岳寺,但他不是中岳寺弟子。
他師父是中岳寺弟子,但早年間脫離了那里。
現在小和尚跟著他師父,一起當游方僧人。
法心師徒同樣云游四海,不過每到一地,都在為靈光寺開枝散葉。
一路東來到了西周王朝,然后被周王連哄帶騙,送來長安地面上,結果光頭就撞鐵板上了。
張東云對此無所謂。
他甚至在暗自祈禱,靈光寺的佛門大能們,快來拯救法心師徒倆。
將法心料理干之后,張東云便繼續專心于自身修練。
河西郡那邊法心老和尚留下的遺毒,自有手下人去清理,安撫民眾,無需張東云再操心。
隨著修練,他一身兵戈之氣越來越凝練凌厲,也越來越兇煞,駭人肝膽。
直到有一日……
“砰!”
爆響聲中,一個人影向后飛出,撞倒成片森林。
他一直撞到一面山巖上。
下一刻,山巖碎裂,到處都是落石,塵土飛揚。
粗大的裂痕,直接從山頂一直蔓延到山下。
一株株參天巨樹呼嘯著歪倒。
那人口中噴血,勉強掙扎著起身,抬頭望去。
遠處正對面,剛才打飛他的青年男子,仍保持著出拳的動作。
駭人的殺氣,四下里彌漫,讓周圍旁觀者膽顫心驚。
而更駭人的真相實則是,旁觀心慌者中,竟不乏同為第七境,早已凝練殺氣的武道高手。
他們震驚的看著那個被打飛,撞塌山嶺的男子。
對方滿臉難以置信,甚至目光有些迷茫。
這在桀驁不馴,囂張霸道的東唐牧平郡王李宜身上,著實不多見。
旁觀者更是瞪大眼睛,眼珠仿佛要從眼眶里凸出來。
第八境,已經凝練煞氣的李宜,竟然被一個第七境武者打崩了。
明明煞氣理應可以克制瓦解殺氣才對啊!
在這里,為什么反過來了?
大家都茫然失措。
李宜本人更是難以接受現實。
他目光兇狠望向對手,身體卻一僵。
作為直接被那青年殺氣針對的人,他感觸遠比旁觀者強烈。
對方殺氣彌漫,仿佛籠罩周邊群山,更沖天而起,猶如狂風般怒號,又像厚重的云層,遮蔽日光,覆蓋天穹。
雖然負傷,但依靠刑天戰氣支持,明明還有一戰之力的李宜,這一刻卻膽氣盡消,被對方殺氣震懾。
冷汗布滿他身,他卻連手指都僵硬得難以移動。
張東云看著對面已經失去一戰之力的李宜,微微搖頭,收回伸出的拳頭。
隨著他收手,漫天殺氣盡消。
周圍所有人都大松一口氣。
李宜也終于能動了。
他身體一軟,直接單膝跪地。
張東云身旁投影的烏云先生,這時開口:“看來,沒有機會。”
李宜喘著粗氣,不甘的抬頭望去。
可是當他接觸到張東云雙目,想說的幾句硬話到了嘴邊,卻吐不出來。
“承讓。”
張東云點點頭,然后帶著烏云先生的投影,騰空離開。
回到大明宮內,張東云活動了一下脖頸四肢。
唐王次子李宜在東唐行事囂張,并非毫無底氣,也非仰仗唐王之勢。
王室李家的刑天戰氣、四方戈、戰王拳,他都有不俗造詣。
同為第八境的武道修行者,不管是俘虜里的鏡月樓樓主燕昔時、鄭家家主鄭天峰等人,還是已經效忠長安的大河龍門長老張沖、青霞山莊莊主云漠等等,論個人實力,都遜色于李宜。
長安城崛起之前,整個東唐地面上敢說自己一定能穩勝他的人,只有幾個第九境的強者而已。
其余能與之相提并論者,也就世子李宏,老一輩的李玄念、李棟等同樣出身王室李家的第八境高手。
張東云花費一定精力,才將之擊敗。
地相神功大地心印抵擋對方煞氣對精神的侵襲。
山相神功擎天不壞之身和澤相神功太淵煉體抵擋消解對方攻擊。
水相神功鏡湖懸天籠罩下,有效判斷對方力量、速度都更勝一籌的變化路數。
雷相天劫邪拳和風相截扶搖齊出,最終成功放翻李宜,打得對方找不著北。
成功突破到第七境,凝練殺氣成就人屠境界的張東云在大明宮內,繼續練拳。
而下方長安城中,烏云先生則離開天樞殿,去外城之間,檢閱隊伍。
考慮系統的判定,他這一次,果斷將長安十六衛的框架,先部立起來。
不像左右威衛和左右領軍衛人數那么多不要緊,基礎編制和架子都先建起來,后續慢慢再往里分別填人。
于是繼前四衛之后,左右衛、左右驍衛、左右武衛、左右金吾衛、左右監門衛和左右千牛衛,也分別建立起來。
這里的人,大部分來自投效反正的唐軍降卒。
此刻他們已經完脫去先前做俘虜時的頹喪,重現精干之象,甚至士氣比原先在唐軍時更足。
烏云先生看著面前人數尚少,但極為精悍的隊伍,滿意點頭。
張城主滿意,自然有人不滿意。
東唐王都陸陽城里,勉強還能維持往日的喧囂與熱鬧。
城中百姓,對西北長安之亂,了解有限,對朝廷平叛,仍懷有充分的信心。
但高層中的絕大多數人,眼下心情都輕松不起來。
或者應該說,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王宮一道偏門打開,一條馬車低調駛入其中。
在宮中穿行,車上人不發一言。
直到馬車停在一座宮殿前,車上人才下來。
他身上下,都被風衣籠罩,面容也藏在陰影中,外人難以看清。
這人悄無聲息進入宮殿,而馬車駛走,王宮重新一片安靜。
宮殿里,一個身著明黃服飾的老者,正在等候來人:“項兄,久違了。”
來者放下風衣風帽,露出一張面容威嚴,氣勢霸道的老者面孔,歲數雖大,但威武如獅,令人不敢逼視。
“李兄。”他點點頭。
接待他的人,乃是當今唐王族叔,東唐老王爺李棟。
低調到訪的老人,來自西楚王朝,乃是當今楚王族叔項岳。
他和李棟都是年齡百歲以上的老人了,但一身實力精悍,都是第八境的武道強者。
早年,二人也算不打不相識。
真要說交情如何,怕是跟西楚、東唐兩朝關系一樣,怨比恩多。
但不妨礙現在項岳帶著楚王密信,拜訪東唐,雙方攜起手來。
“有項兄來,已可見西楚誠意,我朝王上見了項兄,定然驚喜。”
寒暄過后,李棟帶著項岳,前往其他地方。
項岳靜靜跟在他身后:“不敢當,我大楚王上已有諭令,老夫此來,靜候唐王命令。”
李棟微微點頭。
話雖這么說,但真正執行的時候,項岳肯定隨機應變。
所謂封唐王命令執行,反過來也可以說,東唐必須是主力,他們只是旁邊幫把手。
“項兄有心了,有道是積沙成塔,水滴石穿,何況項兄這般大漠瀚海?”李棟說著,領項岳進了另一間宮殿。
剛一進門,項岳便看見一個熟人。
蕭昆。
南梁王朝宗室第八境的高手。
項岳和蕭昆打交道,可比跟李棟還要更頻繁。
西楚、南梁兩大王朝之間,摩擦也多。
項岳、蕭昆在戰場上,交手不止一次。
不過現下兩人見面,都微微頷首致意。
就像他們彼此跟東唐王朝,先前也不和睦,但只要有需要,同樣可以三國聯手。
東唐老王爺李棟先前所言聚沙成塔,水滴石穿,便在于這里。
項岳進了大殿,再往里看,余者都是東唐有名高手。
有些他不曾當面打過交道,但都見過畫像,是以深知,站在這里的人,至少都是第八境修為。
坐在唐王下首的一個道士,更是同唐王、楚王并稱的第九境高手,青云觀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