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鋤頭掄下去

不過他還是覺得老爸腦子里想的太簡單了，從外邊也看不出來什么啊？

關鍵是，他還正想著，就看到老爸站起來拎起了鋤頭：“你靠過去，我跳過去給它一下子！”

“別！咱們這是云霧保護著的，你要出去可不行……”起武嚇了一跳，直接竄起來拽住老爸。想不到老爸平時多穩重的人，怎么這一上到天上，就變得這么沖動呢！

雖然騰云駕霧也沒有個時速表，但是趙起武自己飛的多了，再根據自己來回跑的路程，也能大致測出來自己飛行的速度。

就算現在速度沒有平時趕路時的速度高，可老爸一個普通人，被吹一下，他還真受不了。

也就是因為在高空上，現在沒個參考物，所以趙景山這會兒看著那飛機就在旁邊，和停著差不多，才敢拎著鋤頭就要上去。

把趙起武嚇得忘了云霧保護著，老爸也跳不過去……

拉住老爸的趙起武也顧不得別的：“你等等，我再看看，咱們看看前面去。”

于是云霧又飄到飛機前面，兩個人瞪著眼睛朝里面瞅。

看不見呀，玻璃外邊有涂層，里面要是有人肯定是能看到外邊，但是從外邊還真看不清什么。

這兩人就繞著飛機轉來轉去的研究著，反正飛機再能飛，也沒他們快。

實際上飛機里面的人才懵比，看著一片淡淡的云霧繞著自己，一會兒飄前面，一會兒從左邊下去，又從右邊轉上來，和一只大蒼蠅似的來回飛，怎么都讓人感覺到怪異。

關鍵它還總在窗戶外停留，那種被窺視的感覺，就不是怪異而是驚悚了。

要知道，這可是一般飛機都飛不到的高空之上。

父子倆剛研究出結果，覺得這玩意兒肯定不是本地產的，那飛機就在空中畫了一個半圓，不知道準備往哪兒跑。

趙景山還沒察覺，因為轉的圈挺大，趙起武肯定是能發現的，他得跟著轉圈呢！

就催老爸：“你說咋辦，它這會兒轉方向了，要跑。”

“你靠過去，我給他一鋤頭……”趙景山還想著用鋤頭呢，還愣是把用鋤頭打飛機，說的和要去鋤草似的。

“那是鋼鐵的家伙，你給他一下有啥用？”趙起武無奈得很，只能自己開動腦子。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趕緊想法子呀，你上學學的恁多書本，就沒能用上的？”趙景山催促道。

“別說話，我在想了……”趙起武盯著那飛機玻璃。“有了，這會兒飛的夠快，我記得上課的時候學過，飛機遇到個麻雀都能被撞壞，就是因為飛太快。”

“那現在去找麻雀？”趙景山連字典都沒學會呢，兒子說的又不清楚，他腦子一時都沒轉過彎來。

“我們飛到前面去。”趙起武說著瞬間加速。“等下我停下來，咱倆拿著東西丟過去就行。飛機飛得快，直接撞上去，力的作用相互的，就像……”

“我知道了，就和頭撞到饃筐上一樣……趕緊準備好。”趙景山握著鋤頭。“你拿個鐵鍬。”

饃框就是裝饅頭的筐子，農村怕老鼠禍害饅頭，就用筐子裝著饅頭，掛到梁上。當然不能太高，太高平時拿著不方便，也不能太低，為了防止靠著墻老鼠能跳過來，都是掛屋子正中間，所以太低會碰頭。

趙起武淡定的很：“不用不用，你把鋤頭放一邊去，一會兒讓它自己掉下去就行。”

云霧停下來的時候，趙景山才感覺到那個飛行物的速度之快。

他還想要再說話，就看到一個小黑點迅速變大，似乎馬上就要撞上來。

當時就是一驚，急忙把鋤頭扔出去。

云霧翻涌，那把鋤頭就一下子冒了出去，緊隨其后的還有兩把鐵鍬……

“嘭！”

幾乎就是瞬間，先飛出去的鋤頭就落在了飛機的前面，接著就是一聲巨響。

父子倆都被嚇了一跳。

實際上兩人都做好了萬一砸不上再來一次的準備，畢竟這高空之上，總給人一種上下左右到處都可以躲閃的錯覺……

事實上那飛機根本沒反應的機會，就和鋤頭撞上了。

而后面的兩把鐵鍬僅僅慢了一絲，就沒落到上面去——這個三角形的飛機看著挺寬，得有五十米左右，但是很短，就二十來米的樣子。在高速飛行之下，眨一下眼睛就不知道飛過去幾個二十米了。

反應過來的趙起武剛想追上去看‘勞動成果’，就聽老爸喊道：“那兩把鐵锨沒用上，你快點去接回來還能用。”

這會兒你還顧得上兩把用了好多年的鐵锨？

趙起武心里吐槽，卻依著老爸的話飛了過去。

接兩把鐵锨還是很容易的，但是等接到之后，父子倆回頭一看，又趕緊追飛機。

追了片刻才看見此刻飛機已經不是飛，而是在空中跳舞，上下左右前后翻著跟斗，斜著朝下落去。

還有屢屢青煙朝外冒。

趙起武就不敢追了：“爸，不能過去了，萬一爆炸咋辦？”

“那……”趙景山遲疑了一下。“這落下去不會砸到啥東西吧？

“咱們遠遠跟著看看。”趙起武做出決定的同時，云霧就跟了上去。

下落了一陣看清了下面，趙起武就放心了：“沒事兒，咱們都飛到西部來了，下邊都是沒人的地兒。”

“那就好那就好。”趙景山剛才腦子上頭，干出了這么一件大事兒，現在才回過神來。“不會出啥事兒吧？”

“出啥事兒？”趙起武沒明白他想表達啥。

“沒啥，就是……”趙景山也不知道怎么說，心里七上八下的。

“嘭……轟……”

隨著一聲巨響，飛機落在了地上上砸出一個大坑，接著炸的四分五裂，嚇得趙起武又趕緊飛遠了些。

其中一塊大的落在地上就燃燒起來，連帶周圍也起了不少小火苗。

盡管離的很遠，只是看著就能感覺到熱浪翻滾。

父子倆都默不作聲，也不敢靠近，怕再爆炸。

雖然家里破電視看的臺不多，好歹也是能看的，電影電視里不經常演嘛，爆炸就是一連串，嘭嘭嚓嚓要炸半天。

結果他們倒是等了半天，沒再爆炸。

沒燃燒的地方落下去就安靜了，燃燒的地方繼續燃燒，并且順著草地逐漸蔓延。

一直看了不知道多久，趙景山忽然說道：“這不行啊，這草一燒著，恐怕不好停啊！”

“啊？”趙起武一愣。

“我說不能讓它這么燒，你沒燒過荒嗎？不看著點，燒起來了不得啊！”趙景山又說了一句。

如果是三河鎮那邊，現在野外的草地就全是青草，但是這邊就不行，草本來就不茂盛，還有好多干草存在著，關鍵荒野上還有風，所以火焰就慢慢蔓延開來，一個個小火圈逐漸擴大，有些已經連在了一起，繼續向外擴散。

趙起武剛才搶救的鐵锨派上了用場，下一刻云霧落下，父子倆掄著鐵鍬去滅火。

其實火勢也不大，但是不滅就不知道燒到什么時候，想滅也容易，拍打幾下或是挖點沙土撒過去就能滅掉一些。

但是兩個人就有點力有不逮，在遠處看著就一片，真正站在其中，才知道范圍有多大——那飛機還有五十米寬呢！爆炸之后散落的殘骸，估計分散得有好幾里。

還有個問題是，也是野火的最大問題，有些地方明明看著已經滅了，但是過后不久，風一吹就有了小火苗。

好在這父子倆對這事兒都挺有經驗，反正趙起武有經驗，小時候從深秋到冬季，天天沒事就河邊溜達，河邊的那一塊一塊的燒黑的地兒，有不少是他的杰作。

農村熊孩子都這樣，沒地方玩，夏天泡河里，冬天河邊玩火挖老鼠，熏老鼠這些事兒都沒少干。

會點火就得會滅，不是知道分寸，是一次燒光了，下次沒得玩。

所以父子倆滅火滅的挺認真，不求多，只求先把腳下的給滅掉。

也不知道滅了多久，突然有越來越響的聲音傳來。

趙起武抬頭一看，看到兩個飛行物體，瞬間招來云霧，飛到了老爸面前。

趙景山也聽到了，正手搭涼棚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張望呢，還淡定的不行。

“爸，趕緊走呀！”趙起武喊了一聲，直接云霧擴散過去，帶著老爸起飛。

“快走快走，先回家。”

飛到天上之后，趙景山反應過來了，連聲催促。

趙景山也不多話，使盡全力朝著家里飛——飛的是趙家灣的家，連京城都沒去。

一口氣飛到家這倆人才松了口氣，隨手把鐵鍬一扔，金子和銀子看到兩人湊上來迎接，他們也沒心思招呼兩個家伙。

金子還好，見主人剛離開沒多久就回來，這會兒不和自己玩就很有眼色的離得遠了點。

銀子不行，傻驢湊著大腦袋過來，想和趙起武親近親近，被趙起武一把推開：“一邊去一邊去……”

進了屋兩人坐下，都沒說話。

過了一陣子趙景山突然站起來：“你趕緊換個鞋，我聽說了，人家要找人能根據你腳印找到呢！早知道人家來的這么快，咱們就不該下去滅火的。”

也不知道他是看什么電視劇學來的。

趙起武想了想：“那也得有嫌疑人才行，咱們又沒犯過事兒，咋可能找得到。你安心在家待著，要不去找我媽也行，誰能找到這里啊！”

剛才是有些慌亂，現在想一下，就覺得當時有點小題大做，走是對的，但是真沒必要擔心什么。

他們看到黑點的時候，還離得遠著呢！

再說了，趙起武看了看老爸的形象，然后站起來到門后墻上掛著的鏡子前站定，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笑了出來：“你說咱們要洗個臉，誰還能認出來啊？”

趙景山看了他一眼，一屁股就又坐回到了椅子上，也不去換鞋了。

西部的白天還是挺熱的，兩個人滅了小半天的火，出了不少汗，現在身上臉上都是草灰，不是特別熟悉的人根本不可能認出他們。

不過還是有點擔心，趙景山也不再說去找老婆的事兒，看了看天色：“先洗洗，一會兒我去做飯。這兩天你也別出去跑了，咱們在家安穩點。”

趙起武不樂意：“那我還想去和柳清影一起學習呢！”

“你學個屁！”趙景山一瞪眼。“你當老子是傻的，天天拿個作業本裝模作樣的去學習，還不是和人家往小樹林鉆。人家一個大姑娘，你也不知道注意一下，把人家名聲都帶壞了知道嗎？”

趙起武當時臉就漲得通紅，怎么老爸都知道這事兒了？

再一想，狗日的，這破鄉里別看電話不多手機沒有，但是有點風吹草動，那傳得比自己飛的都快。

再說自己家里這半年來動靜也不小，從撞了車到史老大來道歉，再到家里做生意，哪一件事兒都夠惹眼的。

還有柳清影那邊，她家是附近村上人多勢眾的強勢家族，三代就這么一個千金天天跟自己出去，被人說三道四肯定是難免的。

這些事兒其實一想就明白，只不過這幾天趙起武沒顧上想而已。他還一直以為天天去就喊柳清影出來，躲小樹林里挺保密的呢！

趙景山看兒子囧的太狠，立刻又覺得自己說話有點過，怕傷了兒子心，補救道：“我說不讓你亂跑，是說不讓你到處飛，也沒說不讓你出去找她玩。不過你也得注意點，就不能想個法子避著點人，非得讓人家說閑話？”

趙起武立刻覺得，自己老爸絕對是這世界上最好的老爸，簡直太開明了啊！

實際上趙景山想的很簡單，以前家里窮，兒子還是壞學生，像柳家閨女那種女孩，自己兒子多半是沒戲的。現在嘛，自己家也有錢了，兒子喜歡就隨他去吧！

就是這小子太笨，都不知道背著人點，這種事兒還得當爹的提醒，也是笨到沒法……

為傻兒子擔心的趙景山，連燒火做飯的時候，都是滿腹惆悵。

而且這惆悵，遠比怕被人發現一鋤頭掄下來一飛機這件事兒，更讓他上心。

趙起武本來還美滋滋的，還打算吃過飯再去找柳清影‘學習’呢！

結果剛飯還沒吃完，就接到了柳清影的電話：“趙起武，我媽說要帶我去外婆家玩幾天，這幾天就不在家了……”

這消息對趙起武來說，簡直就如同晴天霹靂。

雖說柳清影的外婆家也是附近村子的，可去柳家找她還能找借口，你要追到人家外婆家，那算什么事兒？

趙景山更惆悵了：“看看，誰叫你干個事兒不知道遮掩點，這下子見不到人了吧？”

趙起武正不爽呢，一聽這話就不愛聽：“放假去外婆家不是挺正常嗎？關我什么事兒？”

“屁！”趙景山冷笑一聲。“不是你張揚的太很，她媽會帶閨女去娘家躲你嗎？她家里還有代銷點呢！”

趙起武沉默半晌，嘀咕了一句：“你懂恁多，當初還不是靠半個饅頭把我媽拐回來的……”

“吃飽了滾去喂驢去！”趙景山臉上一寒，拿出了當老子的威風。

“還用喂嗎？”趙起武嘟囔一聲，跑出去拽了點秸稈扔給銀子。

心情不好，湊合著吃點吧！

看著銀子吃的起勁，趙起武轉身就往外走：“我去河里洗澡去……”

“回來！”趙景山喊道。“吃了就跑，碗都不刷？”

這是報復！

趙起武心里嘀咕一句，沒敢把這話說出來。

誰讓他剛才提半個饅頭呢，還是老老實實去刷碗吧！

等趙起武刷了碗，父子倆就去河里泡著，夏天的小河水都是溫熱的，躺著淺水里，身下是松軟的沙子，身上有水流沖刷著，別提多舒服了！

倆人在的地方比較偏，因為還帶著金子和銀子，去人多的地方肯定得被人嫌棄。

躺著也沒啥話好說，下午的事兒兩人都刻意的不去提，實際上都在想。

趙景山想著自己這事兒也沒辦錯，要不是怕暴露兒子的本事，說不定什么部門還得給自己頒個獎啥的，可惜現在只能躲家里，連去找媳婦都不敢……不對，自己怕兒子的騰云駕霧給人知道，但是可以打車去啊！

趙起武在想，老爸真不愧是自己親老板，這說動手就動手的勁兒，隨自己……剛想到這趕緊看了看天，天上沒打雷，不會被劈。

剛才的想法實在是有點不孝啊！

不過不管誰隨誰，反正結果都一樣，啥事兒也干不成了，怕被人發現……不對，自己可以去西薩呀，反正那邊偏遠，幾百里不見活人的地兒多的很。

嗯，自己還想著找個沒人的地方當自己的周轉地來著的，這次去多待幾天，把這事兒給辦了。

下一秒。

“小武，我想……”

“爸，我想……”

“你先說……”

“你是當爸的你先。”

等父子倆交流完剛才的想法，趙景山就叮囑：“要去也行，反正那邊人煙少。不過那你去了那邊，啥事兒都小心點。別的都沒啥，你都熟悉了，就一條，別把本事暴露就行。”

“嗯嗯。”趙起武答應了一聲，有點擔心老爸。“這年頭路上也不安穩，你坐車去那么遠？要不我送你一段路，等半路你再找車去？”

“老子還能走丟了不成？”趙景山一瞪眼，接著話鋒一轉。“不過車費是挺貴的哈，那你給我送到常山去，我從那打車去，省點路費……”

剛還都在想不能暴露，這會兒就都不在意了。

還是倆人覺得自己做的沒錯，而且飛習慣了，知道其實被發現的幾率基本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