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問振振有詞,秀清同樣不甘示弱:“你在弄死楓葉國那些警察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們的死活?”
“你說什么胡話呢!”李問被秀清的話,色厲內荏地吼道,“我是為了變色油墨!”
“變色油墨?我記得你會調啊?”秀清露出困惑的神色,“為什么還要帶大家去冒險?”
李問露出了一絲懊惱的神色,他當初搞定無酸紙和水印問題后,并沒有下大決心去搞出變色油墨的配方,而是選擇去楓葉國攔路搶劫楓葉國中央銀行的押運車。一群人本來搶得很順利,但剛搬了兩箱油墨后,李問被藏在車里看守油墨的安保反擊,大怒之下李問剩下的一車油墨都不要了,把所有的安保和油墨一起炸上了天。
這一下徹底斷了油墨渠道,才逼得李問瘋狂查閱資料,最后終于在人妖國發現了變色油墨。而李問當初也正是靠著變色油墨配方和假鈔水印這兩大成就折服了秀清。
但回溯經歷,李問沖動之下殺人,給眾人帶來了極大的麻煩,就比如現在追到港島來的李永哲,更大概率是先被那場搶劫殺人案驚動,根據變色油墨聯想到假鈔集團,這才順藤摸瓜從鑫叔找到突破口,最終找上門來。
“哦,想起來了,”秀清伸出一根手指,敲了敲腦子,“雖然護照上寫著我是楓葉國的人,但我從沒去過楓葉國,那件事和我也沒關系。只是……”
“只是什么?”李問色厲內荏地叱問道。
“鑫叔啊,”秀清不甘示弱地盯著李問,卻問起了身后的鑫叔,“行規里有規定過什么情況能殺人,什么情況不能殺人嗎?”
“按照行規……按照行規……”鑫叔縮在秀清身后,話說到一半就住了嘴。
鑫叔說話時,華女、波比和四仔都已經走出工廠,圍了過來。
按照行規,殺人行為和使用假鈔也差不多。因為做假鈔和賣假鈔這種事,最重要的就是不能暴露自身,殺人這種事在以前會引來官府,是一定要杜絕的。
眾人齊齊盯著李問,想看看李問怎么執行行規。
從行規上來講,李問殺人行為可比鑫叔花假鈔更惡劣,如果對鑫叔執行家法,那李問對自己呢?難不成學曹操剪幾根頭發下來?保不齊剛剪完頭發隊伍就散了。
“媽惹法克!”看著眾人懷疑的眼神,李問狠狠一把將手槍摔在了地上,怒視秀清,“趕緊搬家!”
“好!”見秀清保下了鑫叔,眾人紛紛歡呼,熱火朝天地搬起了家。
躲過一劫的鑫叔,在搬運電板時不忘感激秀清:“大姐,謝謝了。”
誰知秀清卻低聲問了一句:“那張畫像,誰給你的?”
“韓東。”鑫叔低著頭,小心翼翼告訴了秀清。
秀清皺起了眉頭,她的記憶力不比李問差,自然想起了對方就是那個在畫展上逼得李問出糗的男人,只是秀清無法理解,心生疑惑:“他怎么會知道我的樣子?”
一轉眼就到了和“馬主教”見面的日子。
李問感覺自己對整個隊伍的掌控力越來越弱了,所有人竟然都隱隱有以秀清馬首是瞻的趨勢。
但李問認為,這一切都是“馬主教”這個國際刑警臥底導致的,只要干掉“馬主教”,隊伍的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君度酒店,是李問為“馬主教”選的埋骨之地。
酒店的一間套房里,李問正在和華女翻云覆雨。
而另一間套房里,鑫叔、四仔和波比正把手在房間里,注視著秀清和另一個男人的見面。
秀清的行為等同于對李問的背叛,但鑫叔、四仔和波比都已經默認了這一點。
秀清見的人,正是韓東。
“韓先生,你怎么知道我的?”秀清拿出了那張畫像。之前鑫叔塞給她之后,她裝作整理無酸紙的時候就已經看過,上面正是自己以前的模樣。
韓東攤手,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怎么知道的,如果你硬要知道,我只能現編一個故事。”
“沒問題,你編。”秀清脫掉了風衣,懶洋洋地坐進了沙發里。
韓東喝了口水,笑著對秀清說:“事情從楓葉國說起,其實我還有一個名字,叫吳復生。那時候是九五年……”
“九五年?現在才是九三年啊老大!你這故事也編得太草率了吧?”秀清嗤笑一聲,都快聽不下去了。但韓東不以為意,還在繼續往下講。
“你說的,到底是真是假……”等到韓東到一半,秀清已經被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在韓東的講述的故事里,韓東才是“畫家”,而李問,只是他找來的一個技術人員!
這個版本里,李問和阮文原本是一對戀人。但阮文有天分,很快就出頭了,而李問則因為真人畫畫畫得和打印機一樣,只能做假畫。兩人的差距越來越大之后,李問不得不主動離開阮文,自己也被畫家吳復生拉進了組織。
后來的故事幾乎和秀清經歷的別無二致,只不過,韓東的版本里,畫家殺人都是為了救李問。而秀清雖然也做了阮文,卻沒有整容。故事的結局,就在隔壁的房間里,李問因為“畫家”綁架了阮文夫婦,反被李問黑化后反殺。
“……被李問殺了之后,我陷入了一片黑暗。等我醒來后,居然回到了更遙遠的過去,成了一個叫韓東的古惑仔。只是沒想到這個世界也有畫家,居然就是那個懦弱的李問。”
故事講完,秀清等人已經集體目瞪口呆。
有時候就是這么奇怪,明明韓東已經講明這就是一個現編的故事,甚至故事還有個充滿怪力亂神元素的結尾,可聽故事的人偏偏就信了。
“所以,你其實是在吳復生死掉后,重新活過來的?”毫無疑問,秀清已經信了韓東的故事,相信他就是某個時空的“吳復生”。因為韓東的講述,實在有太多細節,他不僅把無酸紙、凹版印刷機、水印、變色油墨等等技術細節娓娓道來,甚至講述了畫家向馬林游擊隊將軍復仇并救下秀清的經歷,一切就好像親身經歷一般,太讓人懷疑了。
“所以,你也是少爺?”同樣信了韓東的還有鑫叔。
鑫叔不僅信了,甚至已經考慮用什么樣的態度對韓東了。因為“吳復生少爺”干掉過“自己”,而韓東又救過自己,這該怎么算呢?
“你想多了,隔壁那個才是你少爺。”韓東輕笑一聲,沒有多做解釋,仿佛并不想認領“畫家”的身份。
“既然你不想做我們的少爺。”秀清疑惑地問韓東,“那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你幫我,我幫你。”韓東轉頭,看向了隔壁房間。
君度酒店,樓下的路邊,一輛黑色起亞車上,港島總區的何蔚藍督查接過李永哲遞過來的打火機,打開火機,里面有一張字條——“想跟你約會,今晚等你收工。”
撩完妹的李永哲躊躇滿志,拎著三百萬美金走進了君度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