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兵比爾穿著租來的干凈黑色禮服,登上了從民兵隊借來的馬車。親戚和朋友們或穿著雨衣,或打著雨傘,跟在馬車后。
民兵隊放了三天假,好讓所有人都能參加他的婚禮。被操練得嗷嗷叫的小伙子們好不容易得了這么個休息的機會,又是同袍的婚禮,一個個迸發出無比的熱情。他們用樹枝和鮮花裝飾著迎親的馬車,又主動地拿出家中的雞鴨來豐富婚宴的肉食。
此刻,他們正踢踏著整齊的步伐護衛著馬車穿街過巷,地上的積水被踩得四處飛濺,他們也毫不在意,那驕傲的神情不像是民兵,倒像是一群得勝的騎士一樣。
邁克站在隊伍的最前排喊著號子:“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民兵們嘶吼著回應道:“一,二,三,四——”
鎮民們或者趴在窗臺上,或者站在自家臺階下,向這支威風凜凜的迎親隊伍投來好奇的目光。
這不是咱們鎮的民兵么?啥時候這么精神了?
邁克很滿意這種效果。領主提出的操練法聞所未聞,但就像他說的,“先把戰士的精氣神練出來,再考慮實用的劍法、陣型。”
這段時間他軍營和新領主府兩頭跑,腳步根本停不下來,人都瘦了一圈,家里的婆娘更是顧不上了。
成效意味著年底的績效考評能高一些,績效考評則意味著獎金。獎金的數額肯定是遠遠比不上過去撈的好處,但獎金拿著心里踏實。
迎親的隊伍就這樣慢慢地走著,比爾坐在馬車里,想著即將到來的幸福生活,樂得咧開了嘴巴。
自從新領主大人來了之后,民兵們的生活漸漸地好了起來。“血色之夜”過后,他給每個人發了10枚金幣,還督促著在大隊里搞了個“士兵委員會”,專管伙食和軍餉分發,讓每個人都能吃飽,一分不少的拿到錢;還搞了個什么考勤,由自己的直屬長官打分,根據分數年底額外再發幾個月薪水……
比爾拿到了賞金,就毫不猶豫地找瑪麗家提親。黃橙橙的十枚金幣比什么東西都更有威力,瑪麗的父親當場就答應了婚事。
找領主審批也格外順利。簡妮夫人聽說他是民兵,只收了5枚銅板,就免去了他履行“初夜權”的義務。
他可以得到一個純潔的瑪麗!
想到這里,比爾嘴巴都咧到了耳朵根子處。
現在他每個月都能實打實的拿到5枚金幣,而不是從前的3枚;成婚了要搬出去,單獨租房子住,每個月生活費差不多兩枚金幣,還能剩下3枚金幣,用不了五六年,他就能買上一套小小的、屬于自己的房子啦。
再和瑪麗養上一群孩子,一個跟著自己做民兵,一個去做鐵匠學徒,一個去酒館做伙計,一個去學皮匠,剩下的都去做冒險者……
唔,到時候有多余的錢了,再養幾個女人也不錯,女人越多,孩子就越多……
整個婚禮上,他都沉浸在巨大的幸福和對未來的美好想象之中,笑呵呵地應對著每一位客人的祝福,壓根沒發覺瑪麗的笑容中隱藏著的惶恐不安。
他應付完所有的客人,帶著一點淡淡的醉意走進了新房。新房的地面上鋪著一層細碎的花瓣,這是民兵們為同袍布置的小小的浪漫。門邊的木盆里裝滿了水,他漱了口洗了臉,脫下鞋子踩著花瓣走了進去。
瑪麗正坐在床邊看著他,秀眉微蹙。
“親愛的瑪麗,我來了!不要緊張,我們已經是得到眾神祝福的夫妻啦!”
“親愛的比爾……”
“我們休息吧!”
“比爾……”
然而興奮中的比爾根本不理會妻子的一點點猶豫。他拿出一小包薇莘草,裝在煙斗里放在蠟燭上點燃,大口大口地呼吸著,身體逐漸變得燥熱起來,眼睛里也逐漸帶上了淡淡的紅色。
“我來了!”
瑪麗很快就變成了一絲不掛的羔羊。他紅著眼睛,將妻子的雙腿扛在肩頭,猛地沖了進去。只聽妻子一聲痛呼,比爾低頭看著兩人交接處,忽然怒吼起來:“賤人,你為什么沒有見紅?你背著我跟誰好了?”
“我沒有……”
“啪!”
比爾一耳光掄在妻子臉上,頓時她清秀的臉上浮現出紅紅的巴掌印:“還不承認?我弄死你!”
說著,他瘋狂地發起了沖擊。
瑪麗流著淚,身體和心靈的雙重痛苦讓她苦不堪言,尖叫:“救命啊……救命啊……”
新房外面偷聽的民兵們發覺不對,重重地拍打著門:“比爾!比爾!不要亂來!”
“你們別攔我!我要干掉這個不貞的女人!”
他的中隊長漢斯在外面高聲喊道:“比爾,不許沖動!給我開門!”
比爾猶豫了之后,抽了出來,像丟死人一樣把瑪麗丟在床上:“算你命大!”
瑪麗嗚嗚咽咽地哭著。
比爾都懶得替她遮掩一下身體,穿上了衣服,起身拉開了門。看著門外伙伴們驚疑的神色,他憤憤地說:“這個不貞的女人也不知道背著我跟誰勾搭過了,沒見落紅。她沒資格成為我的妻子!”
漢斯沉聲說:“你太武斷了,比爾。你該給瑪麗一個說話的機會。你和瑪麗相處這么久了,我們都看在眼里。她是個好姑娘,不是那種不貞的女人。”
比爾氣憤地說:“讓她自己說吧!”
瑪麗忍著疼,勉強支起身子,用被子遮住眾人的視線:“我不是蕩婦!三年前,我父親借了格里高利三十枚金幣,現在連本帶利已經有上百金幣!五天前,他派人把我搶過去,把我糟蹋了!我一個弱女子,又有什么辦法!”
所有人都沉默著,只聽見瑪麗抽泣的聲音。
比爾走到床邊。
“我錯了,我不該懷疑你。”
“無論貧窮還是富有,無論災難還是幸福,無論貧賤還是高貴,無論疾病還是健康,我都將愛你,珍視你,直至死亡。”
說著,他抽出隨身攜帶的一把小匕首,毫不猶豫地在自己的臉劃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鮮血順著傷口流了下來。他用右手蘸了一點,涂在瑪麗的額頭上。
“即使是死,我也要取回仇人的頭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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