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午后時分,懶散的陽光灑在藏在綠樹叢中的小湖上,波光粼粼,周圍的垂柳隨風而動,一個悠揚的鐘聲從北邊的寺廟傳來。
很多百姓已經漸漸散去,但更多人和船則是聚集到水閣的周邊,一大幫士子密密麻麻地擠到一座石橋上,這一場受士子追捧的花魁大賽正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隨著四季樓的臺柱雨姬登場,令到全場為之一滯,旋即又是爆發起雷鳴般的歡呼聲。
卻見八名女子站到舞臺之上,她們個個都僅穿著一件白紗長裙,由于絲料很是單薄,直接能看到里面的內衣,令人不免想入非非。
最引人注目的則是那位年約十七、八歲的女子,她站在舞臺的最中央,同樣的白紗長裙,只是她的內衣是紅色,完美地呈現著她火爆的好身材。
有的女人的優勢在于一雙長腿,有的女人的優勢在于精致的臉蛋,而這個女人的優勢明顯是火爆的身材。她的個子不高,但勝在本錢了得,肌膚如同羊脂般雪白。
她的臉上佩戴著紗巾,額頭點上一個紅點,那雙眼睛經過濃妝艷抹,令她多了幾分嫵媚,整個人亦是給人一種“半掩琵琶半遮面”的效果。
經過這么多年的演變,卻不知是順應時代的發展,還是滿足士子們的需求。在琴藝這個環節,參賽者可以為進行彈奏,亦可以選擇跳舞表演。
這……
林晧然手里正端著茶盞,看到這個如此暴露的身影,看著那個僅僅包裹重要部位的女子,哪怕是早已經喜怒不形于色的他,亦是微微張開了嘴巴。
在這個保守的大明朝,竟然有人如此大膽的穿著打扮。不過轉念一想,這個終究是青樓女子的盛會,這些青樓女子亦是難免會劍走偏鋒。
像是在后世之中,有些女明星亦是選擇進軍三級片,甚至不惜跟其他名人故意制造緋聞,而后真的變得大紅大紫。
劍走偏鋒是一把雙刃劍,但亦是成功的話,未嘗不是一個奇招呢?
林晧然不動聲色地暼了一眼旁邊年僅六旬的徐鵬舉,卻見徐鵬舉兩眼放亮,臉上露出了猥瑣的笑容,連同氣息都變得粗喘。
卻是沒有想到,這個在后世還算有些名氣的魏國公,不僅真是一個“草包國公”,而且對女色還會如此沒有自制力。
揚州府同知曹騰飛和揚州府通判陳鳳鳴的眼睛緊緊地瞪著舞臺上的身影,二人不斷地喝水,視線一刻都沒有離開舞臺。
其實林晧然并不知曉,隨著這些年對“才女花魁”的審美疲勞,加上魏國公偏好于擅長舞技的青樓女子,令到近些年的參賽的選手走了“舞風”。
隨著“舞風”的參賽選手成績越來越好,甚至在去年奪得了花魁,令到不少自認才情有限的青樓女子,走上了這種大膽的風格。
終究而言,這花魁的頭銜從來都不是看誰的長相和才藝,而是取決于魏國公這些人的愛好,而如此肉感的舞蹈自然是順應而生。
錚錚錚……咚咚咚……
在樂器的伴奏下,名為香蘭的性感女子開始跳起一支有著西域風格的舞蹈,令到不少士子兩眼放光,看得是如癡如醉。
橋上的士子紛紛喊著香蘭的名字,已然是為之所傾倒,愿意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每個時段都有著他們所喜歡的風格,似乎都已經厭倦了那些清高的花魁,已然是希望出現著這么一位不走尋常路線的花魁。
當然,亦是有老者對香蘭嗤之以鼻的,大罵她有失風化之類的話。
“不害臊!”
蘭兒一直站在花映容的身后,當看到舞臺上的表演,看到如此暴露穿著打扮的香蘭還賣弄風騷,卻是忍不住進行吐糟道。
她的話不大不小,但足夠讓到有心人聽到。只是話音剛落,她卻是如同被針扎一般,整個人顯得擔憂地望向花映容。
花映容正在優雅地喝著清淡的茶水,卻是背后長眼睛般,顯得淡淡地說道“確實是不害臊,但下不為例!”
蘭兒聽到這話,頓時如蒙大赦,急忙回了一個“是”,接著悄悄地吐了吐舌頭,卻是不敢再多嘴了。
雖然她知道小姐的心腸不壞,但小姐對她們的言行舉止要求極是嚴苛。現在她是小姐的丫環,陪著小姐在這個場合中,胡亂說話便是不懂規矩,更是讓小姐有失面子。
最為重要的是,她們將來都是被小姐委以重任的人,若是她們現在都不知守規矩,小姐憑什么信任地將生意交給她們打理呢?
隨著香蘭表演拉開序幕,一些快船往返于畫船和水閣間。
一些官員、商人和公子紛紛出手,令下人將相應的花朵送到屬于香蘭的大籃子之中,并在上面注明花朵是由誰所捐贈。
每個青樓女子背后都離不開金主的支持,特別是香蘭和綺蘭這種青樓的頭牌,早早便會鎖定一些恩主的支持,為著這場花魁大賽蓄力。
雖然花魁頭銜存在著很大的偶然性,但若是她們早早鎖定一些恩主的支持,那么很可能會達到拋磚引玉之效果,贏得一些跟風盤或大金主的支持。
當然,這亦可能是她們索要錢財的借口。畢竟這些金主所投的花朵,她們哪怕不能得到花魁的頭銜,亦是能夠從中分得一筆銀子。
“來人,先給她送上一百朵!”
魏國公看到興奮之時,先是輕蔑地瞥了一眼林晧然,接著對著手下大聲地吩咐道。
一朵則是一百兩,一百朵則是一萬兩。哪怕是放在富庶的揚州,對于大多數富商而言,亦是令人望而生畏的巨款。
當然,這里終究是鹽商云集之地,花魁的游戲又歷來受到士子和鹽商的追捧。若是想要僅靠一百朵奪魁,那還是遠遠不夠看的。
林晧然面對著徐鵬舉明顯挑釁的目光,卻是熟視無睹般繼續喝茶。他早已經過了爭風吃醋的年紀,今天之所以會參加這場盛事,實則是另有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