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暉閣里,祖孫倆坐下,喬巧才把前因后果說給老喬聽。
“巧兒呀,你可真是個惹禍精,唉……”喬慕遠所指的惹是說孫女桃花太旺。
“爺爺,我現在不想任何人知曉我在云楚。”
“好,爺爺會給你安排。”
老喬慈愛的輕敲一下喬巧的額頭,心想我喬慕遠的孫女竟然受如此大的委屈,哼,還沒正式娶正妃進門呢就把別的女人領回去,這事兒它就不能這么輕易的完。
老喬是個極其護短的人。
不,才不是護短呢,本就是阮暉錯在前,我云楚尊貴的唯一的小郡主哪能讓人這么作賤。
在這個時代,拿了結婚證(賜婚圣旨)不算,要把大婚儀式辦完才算。
“爺爺,你想辦法給我老爹送個消息,讓他們知曉我平安。”
“好,我會讓人悄悄兒的送信進南越府里,你就安心的待在宮里陪爺爺,爺爺都巴不得你待一輩子,去他阮暉,咱不稀罕。”
“好,咱不稀罕。”
祖孫倆說完很默契的開心笑,笑著笑著喬巧這些天的委屈一下就又涌上心頭,扒在爺爺的肩頭上哭,一向極少哭的丫頭,樂觀向上無所畏懼的丫頭,就這么毫無忌憚的在親人面前哭。
哭得喬慕遠恨不得提刀去宰了阮暉那小子,他心痛得跟什么似的,大半輩子快入土的人了,才找回親兒子親孫兒,哪能看著孫女受罪,阮暉不是個東西,肖睿肖彬也不是個東西,別讓我見著!
老喬好不容易把孫女安慰好,然后把皇宮里的總管叫來吩咐下去,嚴防死守,誰要是敢吐露出小郡主回來的消息,都拖出去砍了不用稟報。
喬巧在凝暉閣安靜休養了好些天,那一把紅薯苗都長了有二尺高的新苗了,她尋思著要找地兒把西紅柿和黃瓜這些東西給種下試試,前世今生都沒種過這些東西,得慢慢兒學。
原來的攝政王爺府,后山種玉米那兒的地,讓喬巧都種了菜種子,天天沒事就一身男裝的從云楚宮到王爺府里,日子很慢也很美,只是有些思念倆小只。
二喬派人尋找妹子的范圍也擴大了不少,這一日,特種小部隊的骨干連三品到了喬巧曾經當了那塊玉的小鎮,查問下來竟給他問出小郡主在這兒住過店,小客棧老板還有模有樣的把喬巧沒帶銀子在身上,還把喬巧問當鋪的事學了出來。
連三品到當鋪一問,那塊玉被當鋪掌柜掛牌六百兩銀,還躺在當鋪里沒出手呢。
一面巧字一面大灰,連三品最后花了二百兩給買了下來帶回禾城。
“將軍,你看。”連三品也是個機靈的,他選了個阮暉沒在場的時候把玉亮出來給二喬。
再熟悉不過的玉,喬武問明了情況,心眼再直的他也想到了,妹子一直在附近,不愿意回來禾城,定有她的想法,至于什么想法,總之妹子就是對的。而且往那個方向,明顯是去爺爺那兒。
“三品,你覺得我妹子什么意思?”
“小的認為,小郡主不想回來,定是有她的道理。”
這廢話說的,誰不知道我妹子有道理,二喬掃射了一眼三品,你小子可以,還記著小時候一起玩兒泥巴的情分,妹子不想回,又不送信,意思再明白不過了,她不想阮暉知曉行蹤。
行,妹子,你玩兒,二哥我裝作不知道,沒查到你消息。
“喬將軍,太子有請。”前院來人通報。
二喬和連三品互遞了一個眼色,太特么心照了,喬巧的事咱都不說,兩人一前一后到前廳見太子。
阮暉很不耐煩的坐在那兒,直皺眉。
“阮暉。”
“二喬,小院子那兒聽說出事了,你派個人去處理一下。”
哪小院子?二喬有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是住著大販送來的那個女人的院子。
“事很大嗎?”
事大,要不然誰敢把那女人的事通報到太子這兒。
“你出門問問。”阮暉明顯不想多說,要不是老皇帝一再叮囑要顧著點上國風范,以后才能降住其它的小國,不然他直接就不理了。
到別苑門口處聚集了一大堆的人,兩架馬車橫在門口正中間,見到二喬和連三品出來,看穿著,官不小,所以鬧哄哄的人群靜了許多。
“你,上來說。”
二喬隨意指了一個馬車前侍衛打扮的人。
大販皇帝配給童瑤的侍衛,說是在清晨時分,小院子那里突發大火,整個院子全都燒毀,車上坐著的是在火場里逃出來的太子側妃,另外的車上是搶救出來的物品,現在無處可去,要跑來別苑住。
二喬冷笑一下,他都不想啰嗦,打了個眼色給連三品,一個太子正妃的哥哥,要是攔著人家側妃不讓進別苑,話柄就被人拿住,他不要緊,可若人家編排妹子就不行。
只要有關喬巧妹子的事,二喬心眼總是多留幾分。
“別苑住不下,先住客棧吧。”連三品上前處理。
“這是我們大將軍府的小姐,南越的太子側妃,怎么可以住客棧?”不怕死的侍衛,還敢質問。
“哦,是吧,大將軍府的小姐,那就住好一點的客棧,還在等什么?想讓你們將軍府小姐在外頭曬太陽?”連三品小將手不自覺的一摸腰間的劍,臉上嚴肅起來殺傷力老大了。
大販的侍衛一看連三品的架勢和穿著,這是南越的特種部隊領頭人,臉上神色變了幾變,慫了下來。
大販的侍衛縮了回去,不敢硬杠。
馬車上有動靜了,一個丫頭挑起童瑤所在的車簾子,是個美人探出頭來,十六七的年紀一朵花骨朵兒一樣。
“這位將軍,我自從進了禾城就住在外頭的小院里,從未見過太子爺一面,現在小院子被燒光了,就算是太子妃不讓我住進別苑,要暫住到客棧里去,也請太子或者太子妃出來說句話。”童瑤意思很明顯,太子讓她住她不得不住,其他人安排不動她。
這名叫童瑤的真能說,那噪音尖尖的,周圍看熱鬧的一瞬間同情起這位被送來當小老婆的女人,她句句直指太子妃不讓住,分明也是故意在百姓們面前抹黑喬巧沒有主母風范。
主母?在喬巧這兒,絕對是不可能有那種給丈夫找小老婆的主母風范的。
弱者一向容易被同情的,圍觀吃瓜的人聽到說是太子側妃住的小院被燒,人家話里又指名道太子妃不讓入別苑,這會有瓜可以吃了,七嘴八舌說什么的都有,大多都是向著這位大販京都來的女人,看人家弱質纖纖的,肯定不會說借話。
人群里都在說南越太子妃的不對。
又有人說不像,太子妃不是這樣的人,人家從小就是仙童,哪用得著跟凡夫俗子爭這個?
人群里有眼尖的瞧著剛露臉出來的二喬,嚷嚷著那不是太子妃的哥哥嘛,看,太子妃直接讓將軍哥哥出來攔人,這事做得夠絕。
什么?有人敢編排太子妃?敢說喬將軍?別苑的侍衛就不高興啦,二喬臉上更黑,你們說,讓你們說個夠,一會有你們好果子吃!
那位自認是太子側妃的童瑤,她的目的達到,成功引起了百姓的輿論后滿意的放下簾子。早就聽說南越太子英俊無雙又深情,這樣的男子哪個女人不愛?她雖知被大販皇帝指來這兒是當個探子,能安靜待在南越太子身邊就好,可她不甘心,她還貪心的想成為太子寵妃。
人呢,不作就不會死。
童瑤不懂的是,她作得越大,南越就越容易有借口滅大販。
太子不露面,人家大舅子也不作聲的走了回去,連三品和別苑的護衛咽不下這口氣,與一大群人展開了理論。
“前邊人走了沒?”阮暉問回來的喬武。
“沒走,挑事呢,看樣子是不入別苑誓不罷休呀,都在抹黑我妹子。”
阮暉一聽有人敢抹黑喬巧,臉一下黑了下來,“走,去看看。”
二喬斜他一眼,“早出去看看我妹子也不會被人黑得這么慘。”
二喬跟在阮暉后面又回到大門口去,太子的出現剛才靜下來一些的人群里又嚷嚷得更兇了。
那些大販皇帝安排來的侍衛和侍婢都上前行禮。
見到太子出現,童瑤的近身丫頭扶著童瑤下馬車,剛才挑事時沒下車,現在下車得飛快,嚶嚶著上前,不知是故意還是意外,竟腳下一滑向前一撲過去……
童瑤伸出的雙手要抓住阮暉,按她的意思,她抓住他,然后太子上前扶住要跌倒的她,然后順桿子就能進別苑,離得到太子的人和心還遠么?
沒想阮暉一臉嫌棄的閃身,衣角都不給你碰一下。
撲倒在別苑門前的臺階上,那滋味可不好受,鼻青臉腫那還是輕的。
“太子,妾身,妾身……“童瑤被一旁慌張的侍婢扶起來,嚶嚶的就哭訴出聲。
斜她一眼都不愿意,阮暉像是防著病毒似的又離遠一步,就這嚶嚶怪的樣兒,瞧著都起雞皮疙瘩。
望著門前發生的一幕,人群里又有許多人在議論,是不是太子做得太過份,這一介弱女子的不應該這么絕情的對待,還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等等。
有太子爺在,二喬始終不說話,連三品等人也不好再出聲,都看著太子爺呢。
人群外,兩匹馬回來,從人堆里扒拉開一條道走上前向阮暉匯報,“太子,縱火之人已然抓到,招了。”
“讓他講。”
被五花大綁的年輕男人被別苑侍衛推上前,很重的往地上一扔,“說!”
被抓的年輕男人戰戰兢兢的把有人如何找到他,給了他多少錢,故意做成院子是自然失火的假像。
咳咳,放火燒毀人家院子還有錢拿,這是什么神仙好處?
連三品上前審,“說,是誰讓你放火燒房子?指不出來人就把你剁了。”
被抓來的那個人環視了一周,在童瑤的車架旁邊停了下來,一指,“就是他,他給我三百兩銀,讓我帶人干的。”
童瑤氣得臉上一陣紅了又一陣綠,這下鬧大啦,在想收尾都收不了。
圍觀百姓炸鍋了,燒一套院子還有三百兩銀子收入,我的天哪,這是置我等良民于何地?誰還要燒院子的,速來。
那位被點到的人被人帶上前來,“說,為什么要這么干?”
見兜不住了,童瑤跪爬到阮暉跟前哭訴,“太子,我說,是我錯了,妾身自知不得太子歡心,可又心儀太子,就想著那怕離太子近一點兒也是好的,但太子一直不愿見妾身,不得已便想著燒了院子……”
童瑤一個將軍府的大小姐,幾時受過這等當眾出丑的罪,一邊抹淚一邊還要裝出楚楚可憐的樣兒,越說越小聲,還想伸手去拉阮暉的手。
不要臉的人多,可能做得這么出色的可真少見。
剛才還同情弱小的百姓呢,現在比誰都討伐得兇,四處在找能扔的東西也找不到,都怪別苑門前打掃得太干凈了,能給他一個臭雞蛋,他們都能舍得花錢買來砸這個不要臉的女人。
二喬也聽得一愣一愣得,這人呀,倒貼能倒貼得這般清新脫俗,燒整個院子的事也干,嘖嘖!
阮暉等人群激動得差不多了,才又站出來,“相信大家也聽到看到了,縱火這個人已抓到,指使之人也已承認,大家都散了吧,本太子在此謝過大家的關心。”
接下來還是阮暉的話,但這一段就冰涼徹骨了,是對著童瑤說的,“不要妄想用任何手段來詆毀本太子的妻子,她溫柔善良,聰明大度,心懷天下,不讓你進別院而另住它處,是本太子的意思。
本太子無意于你,但你是大販皇帝送來的禮,本太子只有收下,你是禮物但也是個人,供你等單獨在一座院子好吃好喝安安靜靜本是對你最好的安排,可你不安分,惹出這等事,本太子只能把你退回大販。”
要不是為了喬巧,阮暉壓根就不會廢這么多話。
百姓們一聽,太子沒有錯呀,百姓家嫁娶還講究兩相情愿呢,難道要逼迫貴為一國之太子的人娶一個不喜歡的女人?沒道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