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到底是什么?
這個問題,對于后世的人來說,基本上所有人都是知道的,水是兩個氫一個氧所組成的。水能助燃,那是因為水被分解了的緣故。
可是,對于這個時代的人來說,就是有點傻眼的問題了:水不就是水么,還能是什么?
這個問題,將再次引領這個時代的人,去認識微觀世界,去認知平時很引以為常的問題!
這里,他只是提出了一個問題,并沒有再詳細分析。畢竟這一天所講解的內容已經夠震撼,足以讓他們去討論很多天了。
就這么的,大明京師學堂的揭幕儀式,就算是結束了。
這一天,崇禎十六年十月三十日,便被后世定為科學紀念日。
散去之后,京師百姓也好,還是達官貴人也罷,或者深藏閨房的大家閨女,無不討論有關興國公提出來的那些觀點和問題。
大明中后期,經濟條件的改善,讓社會風氣轉為奢侈糜爛,男人愛女裝等等,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就在于朝廷沒有引導這個風氣,讓有精力的人隨著本性給歪掉了。
如今,張明偉就對社會風氣做了強勢引導。讓那些有錢有時間的人,就有了一個方向,去探知未知的自然世界!
剛巧在這個時候,景德鎮玻璃廠又運來了五臺精心打造出來的顯微鏡。
如今這種條件下,這種顯微鏡還沒法實現量產,只能靠玻璃廠的能工巧匠手工精心打造,因此,這過去了幾個月,最終也只出了五臺而已。
并且到貨之后,張明偉還要進行校驗。
隨后,兩臺顯微鏡,張明偉留在了大明京師書院,另外三臺顯微鏡,則用來拍賣。
之前在皇宮已經有過顯微鏡實驗,在達官貴人的群體中就已經在流傳了。
一如前文所說人對未知世界的好奇心那是任何人都有的。
特別是在經歷過張明偉的一番演講之后,有錢人家對于這個顯微鏡就算不是為了自己,為了自己孩子能進大明京師學院拜在國公門下,那也是要買上一臺用來開開眼界探知未知世界。
很自然地,京師又是有錢人的聚集地。拍賣的結果,三臺顯微鏡,都是一萬兩白銀以上的價格成交。
也不知道是不是得到過一些人的指點拿到顯微鏡的那幾家就用來觀察各種東西,然后把觀察結果寫成文章,投寄給《明報》總社。結果,這些文章,絕大部分都得以發表。
新樂侯劉文炳就是搶得一臺顯微鏡的勛貴,原本在京師城破殉國的他竟然拿顯微鏡去觀察各種東西,然后也投給了《明報》總社。
作為總編輯的陳圓圓審核到他的這篇文章時一下便羞紅了臉,怒聲點評道:“登徒子!”
剛好張明偉在。因為關系到科學技術版塊的內容如果他有空那也是要審核的。一聽陳圓圓所說,就有點好奇,便要過一看,當即便笑了。
這個劉文炳,竟然拿動物和人的那種液體到顯微鏡下看,然后發現里面竟然有蟲子。所以就寫了這么一篇文章投給了《明報》。
在原本的歷史上,原本第一個觀察到這些的,是一六七七年,荷蘭虎克描述了昆蟲、狗和人的精子。如今,因為這種精度的顯微鏡在大明率先問世,自然就有無聊的人,哦,不是,是具有科學探索精神的人,比如這個衣食無憂的新樂侯先去看,并且發表了有關的文章。
對此,張明偉當即給陳圓圓科普道:“這有什么登徒子不登徒子的,觀察這個,很有意義的,這是科研。這片文章,要發表。另外,我寫一個點評!”
陳圓圓一聽,頓時眼睛睜大,雖然臉上還帶著羞紅,卻還是好奇地問道:“老爺,這有什么意義?”
“當然有意義了!這涉及到我們人到底是怎么來的奧秘!你要有興趣的,回頭我們可以試驗下,我來教你……”
就這么的,這一期《明報》,就又轟動了京師。
一直以來,誰也不知道人到底是怎么來的。也因此,就有一些傳說,說什么劉邦他娘夢見了一條大白蛇,就大肚子有了劉邦。類似的傳說,都有不少。
可如今,新樂侯在男人的那液體中看到了蟲子,而興國公在點評中說了,這種蟲子叫精子,要和女人體內的卵子結合,巴拉巴拉地一堆,說得這個時代的人,瞠目結舌。
倒是新樂侯看得哈哈大笑,然后就想去看看那什么卵子去了。
這個事情這么說出來,就有點兩極分化了。
對這些很不滿的,是一些頑固不化的酸儒,還有佛道等宗教。
對于酸儒來說,這么公開說男女之事,有傷風化,有損臉面!
對于那些佛道來說,小孩都是神佛恩賜,怎么就是小蟲子變得了?
當然了,哪怕到后世,送子觀音什么的,都還大行其道,就不用說古代人了。
如今興國公竟然給他們說,有沒有孩子,就要看這種蟲子存不存在,活躍不活躍,能不能和女人的東西相結合什么的,這簡直是奇聞怪談!
不過基于興國公的權勢,而且發表文章的,也不是普通人,而是新樂侯,他們還不敢群起而攻之,只能私下詆毀之。
這要是換了一般人,信不信天天有人登門去罵,甚至更進一步。
就在這樣的背景下,衍圣公的奏章便到了通政司。
大明的奏章,除了少數人之外,各地的奏章都是到通政司的,然后由通政司這邊送到內閣或者皇帝手中。
于是,消息就從通政司傳開,說衍圣公控訴興國公公器私用,用他錦衣衛指揮使的權力,私下調動錦衣衛去查衍圣公,要對付衍圣公。
這個事情,便一下引爆了那些潛藏在暗處,對于新學不滿的那些人,包括頑固不化的酸儒,佛道等。
當然,這也和張明偉的作風有關系。
雖然他的權勢很大,可他并沒有像魏忠賢一樣用手中權力去迫害對手。他到了大明之后的大多數時間,一直在外領兵打仗。
當然了,因為他而落馬的人很多,但是,都不能怪到張明偉頭上。
原司禮監掌印太監王德化、原御馬監掌印太監王之心,名義上都是被王承恩搞掉的。貪腐之名,卻是實打實的。
原錦衣衛指揮使駱養性,那是派人刺殺興國公,被興國公反手搞死,這也沒什么好說的。
成國公朱純臣,更是活該了,竟然在謀害皇后親父的時候當場被抓,還牽出了蓮花太后一案,謀逆皇子,滅門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原本讓人聞風色變的錦衣衛衙門,到了興國公當錦衣衛指揮使的這段時間,壓根就沒大肆抓捕過什么人,有的就是在軍中當監軍,一直隨著興國公南征北戰,在戰場上立功。
因為這些種種,讓這些跳出來的人,并沒有像怕魏忠賢一樣害怕張明偉。
當然了,當初魏忠賢在位之時,權勢滔天時,也一樣是有人反對他的。
于是,借助衍圣公這個奏章為引子,反對興國公的聲浪,突然之間就爆發了。
有可能是積累久了的原因,一爆發出來的時候,便是來勢洶洶,喊著興國公打壓衍圣公,如果讀書人不站出來,就是欺師滅祖,反正就是用大義來壓人。
然而,他們還沒來得及鬧開呢。紫禁城就傳出來消息,錦衣衛并沒有去查衍圣公,而是東廠奉了皇帝之命,在調查孔家違法亂紀之事,和學問之爭無關!
并且還舉了孔大正為例子,案子都是北直隸知府衙門審的,事實俱在。
孔家人,都是圣賢,都沒有違法亂紀的?
還是說,孔家人就算違法亂紀,朝廷也不能查了?
面對這種質問,剛來勢洶洶的鬧事,一開始便是高潮,隨后便立刻偃旗息鼓了。
誰也不敢保證,孔家人都是圣賢啊!
誰也不敢開口說,空家人就算違法亂紀,朝廷也不能查!
不過這些人雖然一下偃旗息鼓,但是,私下里,卻還在串聯,互相安慰。說衍圣公已經寫信給大儒,也要舉辦聲勢浩大的學問之論,邀請士林領袖虞山先生來講學,和這個新學斗。
等到那個時候,便是儒學和新學一較高下的時候。那個時候,他們再來聲援。
不得不說,在新學和儒學的沖突之中,態度鮮明選擇兩邊站得人,還都是少數。
大部分人,都在觀望之中。或者說,他們都還在猶豫,覺得背叛儒道不好,又覺得新學似乎也是很有用的學問。
京師這邊,新學沖擊和新學和儒學之爭火熱的時候,遠在張家口的馬祥麟卻是一點都不關心。
這時候的他,非常地想要打仗,要立軍功!
雖然如今在蜀地,以前土司眾多,如今只剩下他石柱一家,朝廷并沒有動他。可他明白,改土歸流是大勢所趨,遲早的事。
如此一來,他所追求的,就是封爵了。
他母親秦良玉被朝廷封了侯爵,這讓他非常地激動和感激。而他自己,則還沒爵位呢!
正當他為此煩惱的時候,手下人便匆匆來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