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到了這個份上自然誰也不敢落于人后了,何況狡兔三窟,他們的家底兒到底有多少誰知道,就是明面上的都沒了,只要人還在,隨便找個老宅一挖都能挖出來金銀做的大南瓜。
何況這些人說完后都可憐巴巴的看著上位的太子爺,無論如何堂堂皇太子殿下也不該做出這樣的事,這吃相未免太難看了,就是李文忠都才要十萬兩,而且還是為了漫天開價、就地還錢開的大口。
朱標一時間沒有說話,這群人心中一涼,貴人要是黑了心,那可誰都攔不住,但是場面上都是齊聲再次開口請求殿下為了江南百姓安居樂業收下他們的家財。
朱標忍不住笑了起來,聽他笑了其余人自然也得跟著傻樂,只不過心里都在滴血了,心想整個家族幾代人的努力算是都樂沒了,還不如當初允了李文忠。
朱標放下書冊說道:“好了,也不同你們玩笑了,本宮又不是強盜豈會要你們的家產。”
眾人頓時群情激憤,仿佛太子殿下不要這個錢就是看不起他們,各個義正嚴辭,仿佛不惜以死明志。
陳知府看他們浮夸的表演都頭疼,果然狗肉上不了正席,趕忙上前說道:“這錢哪里是獻給太子殿下的,不過是我等想為家鄉父老做點善事罷了,何況河道修好了往后各家的買賣也更好做了。”
果然還是官場上的人會說話,不過朱標也確實無意要他們錢,更別說要他們全部家產了,他是太子儲君,這個錢收了那就臭了大街了,過不了幾天就能傳遍天下,各方什么與民爭利,什么身為太子卻強奪治下百姓的家產等等訓斥就都來了。
任何時代都不要小瞧輿論,百姓不一定會聽朝廷的,但絕對會聽當地望族的,無論自己身份多低賤,能有機會罵罵貴人誰都不愿錯過。
不要說這些人只是懼怕朱標的權利才嘴上說著要把家產都獻出來,就是他們真心實意的想要為國獻財,朱標也不能收。
以己度人外面的人可不會信真有人愿意主動獻出祖上家業,他們只會覺得兔死狐悲,朱標身份如此,世人都會同情弱者。
自古都沒有正經的皇帝太子敢這么斂財的,說實在的皇帝豁出臉朝下面要錢誰敢不給,就像江南世族這樣求著獻出家產多了,可這只樣的錢燙手。
所以就是多眼饞人家的家產都得先給他扣上個謀逆之類的抄家大罪,否則怎么好光明正大的把人家的家產都收入囊中。
朱標倒不是在乎非議,可這種例子不能開,收錢辦事天經地義,江南世族往后鬧出大事了,朱標保不保?
更何況太子都開始收賄了還怎么要求下面的官員不貪污,包括要人家的分成都不行,上行下效,你收得本官就收不得了?
朱標敲了敲桌子沉聲說道:“銀子家產的事不必再提,江南繁華富庶也跟你們離不開關系,只不過窮百姓而富世家也不是圣上和本宮想要看到的。”
眾人安靜下來,江南各州府的城鎮百姓都還好,可下面鄉村里的百姓生活的就一般了,不比中原和北方等地世族多被屠戮耕地無主,江南大部分的田莊耕地都在世族手上,百姓多為其佃戶。
這下子眾人就有些不解了,難不成還要把田地白送給那些下賤東西,這可是自古沒有的道理,他們的家產那也都是祖輩數代努力攢下的,送給太子他們沒話說,給下面的人就沒這個道理了。
陳知府開口說道:“殿下仁愛乃江山社稷之福,如何做還請殿下示下,我等也好有個章程。”
李錢塘笑了笑,陳家為什么是江南第一世家,憑的就是江南最好的五萬畝水田都姓陳,他家的佃戶一家老小加起來足足有十萬眾,更別說還有其他營生。
朱標看向陳知府輕聲說道:“太多非福,若是安心當一介商賈倒也無所謂,但若想往上走就難了,本宮明日就回京了,到底如何可想清楚再說。”
陳知府神情一動,其余家中有走仕途子弟的也都皺起了眉頭,怎么可能安心當一個商賈,有才無官死路一條。
如今仗著王朝末年攢下的底子,尋常官員倒也無所畏懼,但隨著朝廷穩固,他們的勢力必將日漸衰弱,十年之后莫說李文忠這樣的,就是隨便一個就任江南的知府都可以狠狠咬他們一口了。
朱標喝了口茶水又看起書了,眾人有心討論可在這里哪里敢交頭接耳的,陳知府倒是很快就想明白了,錢財對他早就無用了,否則哪里會在區區一個知府上耗這么久。
陳知府剛想說話,一旁的張家家主就先開口了:“前元兇逆竊據神器,弄的民不聊生,而今我朝圣上重開日月,百姓歸附民生復興,我家田畝之中頗多農戶本是良民,只不過被逼無奈賣身為奴,而今天下大治自當放其身契讓其自耕,也合圣上仁愛天下之心。”
陳知府聽后深深的看了眼張家家主,然后說道:“我等世族詩書傳家,豈是商賈之流,墨子先賢雖有不當之言,但那句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卻是無錯的,家中佃戶只要順應官府之命去疏通河道,可得身契田畝往后自耕自足。”
朱標聽到這笑了笑,看來老朱不喜孟子之言的話都傳到這里了,也不知道衍圣公刪書刪的如何了,倒是還沒聽見有人罵他,想來是還在糾結如何能多保留些名望。
其余人也都聽明白了,太子之尊是不可能收他們銀子的,人家到底是儲君,想要的就是民生安定,他們自家的佃戶過得如何他們也清楚,一年勞作絕大多數都是給他們了,能留下一口吃食就不錯了。
但凡收成不好或是家中有人得了病就得向主家借錢,還不上就只能賣身為奴,往后子孫皆是奴仆,這樣的人在江南數不勝數。
眾人紛紛響應,放他們又如何,一群泥腿子早晚還得哭著求著賣身,就憑他們那點地,不餓死才怪。
朱標看向李錢塘:“李家販賣私鹽是大罪,本應全家抄斬,不過念你親自到本宮面前請罪,到也不可不可寬恕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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