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微微皺眉道:“光是這樣拖下去,也沒什么意義吧。”
他是已經在高麗呆夠了,李成桂只要不反,此處也就沒什么大戰能讓他施展所得,好在兩年間也培養出了不少得用的心腹,有漢人也有不少高麗人,這些是他必須要帶走的。
有了這些人做為班底,將來去哪里都不怕,至于其他的,如在高麗的地盤權勢兵馬根本不值一提。
蔣思德捻著黑棋子兒道:“其實太子殿下另有一封密詔。”
“不會是給本王的吧。”朱棣頓時有不好的預感:“否則本王早就應該知道才是。”
隨著自己在各個方面的成長,很多事情也從剛開始的被通知,到直接執行人,權限超過了蔣瓛蔣思德等人。
“那就要看李成桂能不能忍住到嘴邊的肉了,忍住了就是好狗,忍不住就是野狼,狼是養不熟的,得趁早砍掉腦袋剝下它的皮。”
蔣思德說完后輕輕的落子,然后端過茶水笑道:“殿下,比照我大明來看,高麗自是寡民小國,可放眼疆外,真不算小了。”
“這樣的國家,若是洗清前頹立國建制,很快就能恢復元氣,很快就能聚攏護國之兵,到那時候,該如何應對呢?”
“您要清楚,高麗現如今這般輕易的被我等掌控,首先是太子殿下英明神武,我大明舉世無敵,此廟算先勝,其次是因為高麗歷經數百年,早以到了大廈將傾之時,至于我等不過微末之功。”
“窮山惡水出刁民,窮國惡土出悍卒,高麗兵弱,主要原因是世家大族占據權位,打壓平民英才所致,若是李成桂之流,勵精圖治,不說其他,護國守疆無憂也。”
照著蔣思德的話往里想,朱棣面色逐漸難看了起來,就是因為親自在高麗兩年,他才清楚這話中的道理,這不是派出數萬兵馬就能克定的番邦小國。
見朱棣理解了,蔣思德才起身走進屋內將密詔取來,是厚厚的一個包裹,不只是一封信,而是厚厚一疊子書信,都是太子親筆書寫的,足以調遣高麗各方勢力。
里面甚至還有一方朱標私印,也就是在有必要的情況下,可以用皇太子的名義,給各方去信許諾按照局勢追加承諾,用來扭轉局面。
最下方則是蓋著玉璽的冊封圣旨,名字是空的,可以隨時填寫,也就代表著大明朝廷的承認。
朱棣仔細看了那一疊子書信的署名,有些人他都不知道是何時跟大哥聯系上的,明明記得他們在朝上還是堅定的保王黨。
“還要等多久?”
蔣思德搖搖頭道:“這得您說了算,微臣覺得是差不多了,可您若愿意,還可多觀望一段時日。”
方才朱棣還很急,想著盡快解決完這里的事,回家去,這兩年期間雖然也曾回去過,但都是匆匆忙忙,參加完二哥三哥的大婚就又得趕回來。
可現在卻是絲毫不急了,事情不處理完,他哪能安心回去,哪對得起父兄的信任,這天下終究是他們朱家的,自家人都不上心,還能指望旁人不成?
思來想去捏著書信沉聲說道:“那就直接換個人,李成桂不簡單,養虎為患遺禍無窮!”
見齊王的反應有點過度蔣思德趕忙道:“殿下,也不必如此矯枉過正,李成桂畢竟也算我們一手扶持的,他是個聰明人,而且這個位置,尋常人也坐不住。”
“那就分!不能將整個高麗都交給他,兩個甚至劃分成三四個邦國也可,就按照民族來,新羅人可以由李成桂統治,其余的高句麗、百濟族人…”
“殿下,高麗雖然還有民族劃分,可到底經過數百年的磨合了,他們已經快要融合完成了,現在想分開不容易。”
“不容易又不是不行,挑起仇恨就是了。”
蔣思德露出微笑道:“微臣才淺德薄,這事兒恐怕還得您來操持。”
朱棣面色一僵,蔣思德繼續說道:“李成桂不是一般人,尤其他名正言順執掌一方后,您若是回國了,您麾下的兵卒將校,只認您不識得我等,若您不在可就無人能如臂使指了,這豈不是前功盡棄。”
朱棣此刻無比后悔,因為他剛來的時候,蔣思德等人的態度敷衍,在接管兵權后,就將他們都排斥了出去,根本沒給他們任何插手的機會。
左右也不怕他們去向大哥告狀,順利的壓下了他們的威風,迫使他們將主導權交出,平日還頗為自得,沒想到如今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你是不是故意的,這是不是大哥的安排。”
“殿下,太子爺的書信印璽微臣都交給您了,太子爺沒有其余的吩咐給您,這怎么用都是您說了算,您若真想走,大可去冊封了李成桂后直接歸國。”
“你…你!”
蔣思德賤兮兮的湊上去問到:“說起來晉王楚王兩位殿下都已大婚了,這算算也輪到殿下您了,這么急著回去,莫不是等不…”
“滾!”
蔣思德小腿被踹了一腳,齜牙咧嘴一腳深一腳淺的跑了出去,正巧隔院一身黑袍的僧侶躬身雙手合十送一群人離去。
那僧人送完人一手拎著佛珠散漫的向他走來,伸著光頭往屋里看了看笑道:“齊王殿下答應了。”
“你那邊呢?”
“人都見過了,他們也沒有什么問題,很愿意為大明效力。”
“呵呵。”
就如姚廣孝很肯定朱棣不會走,蔣思德也不意外這些人會答應分裂自己的國家,齊王殿下年少,責任心強,做什么都不愿半途而廢,至于這些老狐貍,只要能維持自家的尊榮特權,分裂國家分裂民族算什么。
朱標無奈的哄著氣呼呼的老父親:“老四才多大,婚事本就不急,多在高麗磨練幾年更是好事。”
朱元章凝眉高聲道:“那可以讓老二老三替他,總磨練一個算什么。”
所謂遠的香近的臭,自己父皇原先對待這些個小的都是一視同仁,而如今長年見不到老四,這慈父之心高漲了起來,對老二老三則是眼煩起來了。
“這事兒怎么能輕易換人,何況老二老三已經大婚了,也是時候去封地接替兵權了。”
“何況兒臣也沒給四弟下令,怎么做都由他自己選,若是想回來了,自可回來。”
聞言朱元章不由得更氣:“咱還沒見過誰不按太子爺的安排走的,看似有的選,實則最后肯定還得乖乖按照你的計劃去辦。”
朱標聽到太子爺的時候身子就躬下去了,然后一言不發,見狀朱元章也只能嘆息一聲,知道這件事沒什么可商量的了。
自己這些個兒子,除了老四外都在眼皮子底下養著,自然是難免惦記孤零的那個,高麗又是苦寒貧賤之地。
見自己大兒子還躬著身子不肯抬頭,朱元章也沒奈何,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心肝寶貝還是這個一個。
“罷了罷了,都由著你。”
朱標這才挺直腰桿,不緊不慢的說著規劃:“那么多番邦屬國看著呢,我大明吃相也不好太難看,等將來如貴州土司那般逐個獻土內附更好些。”
隨著海貿開展,見識過大明的國力后,已經有三十余個小國稱臣納貢了,雖然都不大,但起碼壯個聲勢是夠用了,大明的影響力也在逐漸向海外蔓延。
有利就有弊,不論多小的國土,那也是人家自己的,怎么也不可能就愿意被人隨意的滅國吞并,所以手段肯定是要講究一些,不好太粗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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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接把他們嚇跑了,再想要納入統治,更得費時費力,還不如好好穩住,平日多喂點餌料,到時有的是手段調理,還體面。
比如當年的一步閑棋,黃元壽現已經是婆羅洲渤泥國的并肩王總領全國兵馬,還侵占了大半個蘇祿國,流落南洋的宋元遺民都稱其為首,群起響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