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余淮用手扇了扇撲面而來的酒氣,目光凝視著鐘邵仲,皺眉頭退后一步。
見其他人也都喝的七葷八素,范余淮心想這太子讓他來拿謀逆犯,可人家在這里喝花酒,什么也沒干,該怎么拿?
進退兩難間,范余淮喚來了花樓媽媽,問道:“鐘大人是什么時候來的?”
花樓媽媽看了鐘邵仲一眼,如實回答了。
“來的時間也并不長啊,怎么諸位大人就喝成了這副樣子?”范余淮朝其中一個全身打哆嗦的姑娘看去,指著她道,“你……說說看,這幾位大人喝了多少酒!”
“哎呀!范大人!”鐘邵仲笑著將范余淮的手按下去,身體擋在范余淮身前,帶著醉意道,“你何苦為難人家漂亮姑娘,有什么……范大人同我說就成了!”
“您是國舅爺,下官不敢為難!只不過下官接到舉報,有人在這里密謀謀逆之事!既然國舅爺如此大度讓下官同您說,不如……國舅爺和諸位大人,隨下官去見太子和譚老帝師,說清楚了為宜!”
說完,范余淮態度強硬:“將國舅爺和諸位大人請回大理寺醒醒酒,順便……再將這花樓的嬤嬤和姑娘們也帶回去,問問清楚……給國舅爺和諸位大人喝了什么酒,竟然這么短短時間就能將國舅爺和一眾大人喝得大醉!”
“好吧好吧!范大人讓我等去見太子殿下,我等自然要去,只不過……范大人能不能不要弄得人盡皆知,我這高升了,心里高興……這才請舊日下屬來熱鬧熱鬧,可有人家里管的嚴,要是知道來了這煙花柳巷怕同家里不好交代!范大人……您多擔待擔待!別弄得這么興師動眾的!我們自個兒去還不成嗎?”
鐘邵仲說完又笑盈盈扯了扯自己的衣裳:“你看……我們這還穿著中衣,范大人不會讓我們就這么出去,顏面盡失吧!”
“好!那下官就在樓下等著國舅爺和諸位大人!還請國舅爺和諸位大人不要讓我難做!”范余淮笑著轉頭対自己的屬下道,“將這些姑娘和這位媽媽,全部帶走!再弄幾輛馬車過來,供國舅爺和諸位大人乘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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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巡防營眾人應聲行動,再花樓內姑娘們尖叫哭喊聲中,花樓的媽媽驚慌的湊到范余淮面前。
“范大人!范大人……您行行好高抬貴手,這些姑娘們可都嬌貴,怎么能去大理寺那種地方!”花樓媽媽忙從袖口掏出銀票,背著人往范余淮手中塞,“這算是我請諸位大人喝茶的!求您一定高抬貴手,我這些女兒們都吃不了苦的!”
范余淮接過花樓媽媽的銀票,轉身遞給立在自己身后的屬下:“這是賄賂本官的罪證!拿好了!”
“是!”
花樓媽媽驚得一張臉煞白,還要還要上前求情,卻被范余淮身后的擠進來捉拿姑娘們的兵士擠到一旁。
禁軍諸位將領也都不干了,拍案而起,將花樓姑娘們護在身后。
!我們來花樓吃個花酒,犯了大晉哪條律例,讓你如此大陣仗抓人!好大的官威啊!當我們禁軍都是軟柿子,隨你捏嗎?!”
范余淮朝著那禁軍將領看去,眸色陰沉,道:“范某這是奉太子和譚老帝師二人之命,前來請諸位將軍回大理寺協助調查,若有得罪之處……時候再向諸位請罪,可當下……別說是踹桌子,就是拆房子,我也得將諸位好好的請去大理寺!”
說完,范余淮轉過頭高聲道:“太子與譚老帝師有命!若有頑抗者……立斬無赦!抓!”
范余淮威風凜凜說完,便朝花樓樓下走去。
那花樓媽媽,正癱坐在地上痛哭,眼看著嘴里不住喊著“媽媽”的姑娘,被那些粗手粗腳的巡防營兵漢子拽著胳膊往外拖,想要攔一攔,誰知連她也被人一把拎著后衣領拽了起來往外拖。
“哎喲!哎喲官爺手下留情啊!我這老身子骨經不起折騰啊!”那媽媽嚇得臉都白了,慌忙求饒。
鐘邵仲見范余淮一副軟硬不吃的模樣,咬了咬牙,轉身対他的舊部下道:“罷了罷了!咱們就去一趟大理寺,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誰做了虧心事誰才專門盯著旁人窺探,咱們去一趟……譚老帝師也不是那不講道理的人,咱們說清楚也就是了!”
鐘邵仲這番話可算是暗指太子了。
他朝禁軍眾將領拱了拱手:“諸位,都怪今日鐘某約諸位來了這花樓,諸位都是被我連累,鐘某只能厚顏懇請諸位不要同巡防營的將士發生沖突,隨鐘某去一趟!”
鐘邵仲將話說到這個地步,其他人雖然心里多有不服,也都頷首稱是,說愿同鐘邵仲走一遭。
很快房內的姑娘們都被抓走,巡防營帶頭抓人的那副統領笑著道:“國舅爺,諸位大人就請速速穿好衣裳,下官就在門外候著,有什么需要諸位大人吩咐!”
說完,那巡防營副統領將門關上。
“這范余淮一向只忠于陛下,什么時候成了太子的走狗?”有人啐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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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鐘邵仲命令藏在床下的畢恒也從床下爬了出來:“中大人,如今該如何是好?”
“范余淮聽從陛下之命不錯,可如今陛下昏迷,自然是聽國儲的,如今……算是半個太子的人吧!”鐘邵仲道。
也有人擔憂,靠近鐘邵仲壓低了聲音開口:“大人,這太子著急將鐘大人和我等扣住,怕是已經知道我等保駕的意圖,要先下手為強了!大人……”
鐘邵仲咬緊了牙,他又何嘗不知道?
“就怕我等進了大理寺,太子等到殺了陛下登基為帝之后才放我等出來啊!”又有人說。
“看起來,鐘大人說太子有了不臣之心……的確如此!否則為什么要監視我等!著急著將我等帶入大理寺獄!”
“譚老帝師一向穩重,怎得如今也和太子湊在一起,同流合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