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伯開車來接沈念闕和謝韞。
到沈家別墅門口的時候沈念闕讓謝韞在這等她一下，手機前一刻就收到老頭的消息，說他已經到了，現在正在沈家。
謝韞聽話的點點頭。
沈念闕的身影消失在前方，一進客廳就看見丁月灣正在招待一個衣衫襤褸、頭發花白的老人。
丁月灣也沒嫌棄對方窮酸，反倒問：“老先生，你真的跟我家點點認識嗎？”
老頭坐在沙發上，手上端著才泡好的茶，正要回答時就看見從玄關處進來的沈念闕，當即就喊了聲：“丫頭！”
丁月灣聞聲轉身。
沈念闕穿著臨城一中的校服，書包隨手交給了旁邊的傭人，她微頷首：“老頭。”
轉而視線在周邊掃了一圈，十幾個黑乎乎的、沒有臉飄忽在空中的黑影整齊的呆在老頭身后，丁月灣是普通人自然是看不見。
質量還行。
沈念闕對丁月灣說：“媽，我先上樓一趟。”
丁月灣愣愣的，還沒從剛剛沈念闕的一聲媽中回過神，待回神的時候，她的眼眶濕潤潤的，那是激動的淚水。
點點剛剛喊她媽媽了。
自從沈念闕來臨城過后，對他們都沒有過親昵的稱呼，她大多數的時候都是省略帶過，現在肯喊她媽媽了，是不是意味著已經接納了她？
旁邊的傭人趕忙上前：“夫人，你這是怎么了？可別傷了身子。”
丁月灣抬起手背拭去流出的淚水：“剛剛點點喊我媽媽了，你聽到了嗎？”
老頭莫名其妙的跟著沈念闕上樓，一邊說：“丫頭，剛剛那個是你母親？她怎么哭了？”
沈念闕知道丁月灣是為何哭，她不作回答，而是進了房間開門見山：“老頭，小鬼們的實力如何？”
老頭摸著長長的白色胡子，故作高深莫測：“能在關鍵時刻保一人的性命。”
小鬼不似平時所見帶陰氣的鬼魂，這些都是集齊周邊靈氣再用自身的精血養成的靈物，就是長得黑了些，俗稱小鬼。
沈念闕走到書桌前從下面拖出一個小紙箱子，上面用膠帶密封著：“里面一共是60張符紙，什么種類的都有。”
話落，老頭眼睛明顯比剛才亮了些。
哪還有先前的半點渾濁？
“這哪行呢，我帶來的小鬼一共有13只，你這多出一半了，我怎么好意思呢丫頭？”
話是這么說，老頭手上的動作是一點都不客氣。
他笑呵呵的直接把那個小紙箱子抱在懷里，似乎是什么稀世珍寶。
沈念闕早就習慣了他這種說反話的行為，視線落在了老頭身后的那些小鬼身上。
“哎喲，你瞧我這老糊涂，快快快，滴血認主。”
老頭一拍腦袋，當即就讓小鬼排排站在沈念闕面前，自己則抱著箱子站到了一邊。
少女拿起桌上的美工刀，輕輕在食指的指尖劃了一個小口子，鮮紅的血瞬間溢出，然后就見她快速的在那些黑影身上劃過，碰到她血的地方黑煙飄了飄，轉而恢復正常。
認主成功。
老頭笑瞇瞇的湊到沈念闕面前：“丫頭，以后有什么事盡管找老頭我，你也知道這小鬼不好煉制，我費了七七四十九天才煉成一只，但只要你要，老頭我隨時都有！”
沈念闕知道老頭這番話里有夸張的成分，他的能力她多多少少也有個底，畢竟是道上人稱的鬼見愁。
少女的視線從頭到尾在老頭身上一掃，語氣頗有些嫌棄：“老頭，你這是去乞討了？”
說起這個老頭就是一股子氣。
他吹胡子瞪眼，開始跟沈念闕抱怨：“丫頭，我跟你講，也不知道是誰舉報了我，現在那個什么什么非自然管理部門到處通緝我，我東躲西藏了幾個月哪還在乎什么形象呢？”
煉制小鬼在正派人物面前就是十分邪惡的事情。
認為小鬼就是害人、吸人精氣的不正當邪物，就像當初她接的那單價值兩千萬的滅鬼特殊任務。
真正義務上，那個才是真正的邪物。
老頭煉制的這些就跟一些隱士家族里的死士一個概念，唯一不同的是后者普通人看不見摸不著。
但卻能在最關鍵的時刻保護一人的性命。
沈念闕陷入了沉思，老頭卻一下打斷她：“丫頭，你看你現在不是認祖歸宗了嗎？江南老杜留給你的那座小院能給我住不？”
少女轉身從抽屜里拿出一把鑰匙遞給老頭：“可以，但你必須去帝都把吳爺爺一塊接過去住。”
吳爺爺就是上次她去京都黑市買香料的那個老人。
老頭笑得眼睛都瞇成了一條縫：“沒問題，沒問題。”
他客套的準備離開，要下樓的時候隨口問了一句：“丫頭，你養的那頭狼呢？”
沈念闕：“花園里溜達。”
路過二樓樓梯口的窗戶時，老頭瞄了下，然后就看見一頭銀灰色的狼在撲著什么東西，他傻眼：“丫頭，你什么時候換狼了？”
沈念闕皺眉：“沒換，那就是尼克。”
老頭扯了扯嘴角，笑了聲：“……呵呵，看來是最近你們家的伙食開的好。”
謝韞在車里等了半個小時才見沈念闕出來。
少年透過車窗瞇了瞇眼，視線落在跟在少女身后的三個黑影，唇抿了抿，不作聲。
“謝韞，明天見，這是給你的糖果。”
走近了才發現少女手里還拿著一小包水果糖，五顏六色的很好看。
謝韞接過，說了聲謝謝。
然后他就看見那三個黑影快速的鉆進了車里跟在了他的身側，謝韞裝作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樣子。
車緩緩駛向謝家，路上謝韞都保持著沉默，手里攥著剛剛沈念闕給的糖果。
一直到回了自己的房間，謝韞才坐下來，面上的表情冷得像冰窖。
三個小鬼就跟他的影子一樣形影不離，幾乎是他走到哪他們就跟到哪。
謝韞劃破手指隨便碰了三個小鬼中的其中一個，一分鐘后帶笑得收回手。
眼底的冰冷全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愉悅。
原來是闕闕派來保護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