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衛武為三小姐用心至此,若是不讓他們有情人終成眷屬,筆者只怕都要被諸君打死了!
韓世峰這廂又叫了兒子韓謹岳過來陪客,韓謹岳見著衛武自然又是一番親熱,三人在書房之中說的熱絡,不久便聽得外頭老仆人來報,
“老爺,大姑爺一家到了!”
韓世峰聞言只得起身,小心翼翼將那字帖收入盒中,放入隱蔽之處給藏好了,這才出書房迎客,在他身后衛武與韓謹岳卻是一左一右緊緊的跟隨。
徐家人到了,韓世峰去前廳與王氏匯合一起迎客,徐興夫妻先是與韓世峰夫妻見禮,又由韓世峰引見了衛武,徐興笑著拱手道,
“前頭去北鎮撫司衙門倒是無緣與衛大人見面,今日一見果然是少年英杰,氣宇不凡啊!”
衛武忙拱手謙遜道,
“徐世伯過獎了,前頭世伯過來時,正逢小侄在外頭辦差,實在分身乏術,倒是怠慢世伯了!”
徐興笑著擺手道,
“哪里!哪里!若不是衛大人出手相助,犬子現下如何只怕還未可知昵!”
韓世峰聽了心里暗暗一哼,
“實則他這話都是輕了,若是徐志茂謀反的罪名坐實了,別說是他,便是整個徐家都要跟著遭殃,衛武這救得可不止是徐志茂一人啊!”
衛武卻是拱手笑道,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徐兄本就不曾做過謀逆之事,無罪開釋乃是遲早之事,小侄卻是并未做出多少力的!”
徐興笑呵呵道,
“衛大人實在太謙遜了!”
眾人步入正廳,又有徐志茂過來向衛武道謝,又為他引見自己的幾個兄弟,正在客套間,外頭又報二小姐與二姑爺回來了,韓紜夫妻進來又是行禮,正廳之中好一番熱鬧,之后便男女眷分開,各自說各自的話。
韓綺也出來與眾人見禮,韓紜這時節才聽說了徐志茂的事兒,坐在下方,雙眼瞧著正與江氏說話的王氏,腦袋歪到韓繡耳邊悄聲問道,
“大姐姐,這般大的事兒為何不派人來報給我,我雖不能救出大姐夫來,但陪著你說說話還是成的!”
韓繡也同樣悄聲應道,
“是母親讓不告訴你的……她說你性子急躁,知曉了只會干著急,平給人添亂,還不如不告訴你,圖個家里清靜!”
韓紜聞言氣得絕倒,
“這是我親娘么!怎得這般編排我!”
韓繡笑得不行,應道,
“你雖小不了我多少,但我還是能隱約記得你剛出生的樣子,若是中途沒人調包的話,你……應該是親生的!”
韓紜聽了又是一陣氣苦,作勢挽袖子,氣呼呼上下打量韓繡,半晌才瞪著她的大肚子泄氣道,
“哼!看在你如今金貴的份兒上,我……我放你一馬!”
說罷撇過臉去,瞧見一旁神不守舍的韓綺不由奇道,
“老三,你今兒是怎么了?怎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韓紜雖說性子粗,但這感覺是真敏銳,韓綺忙笑了笑道,
“沒有的事兒……”
說著岔開話題道,
“二姐姐這陣子在家里做甚么?二姐夫可是想好去何處為官了么?”
一說起這個,韓紜立時來了興致,便拉了韓綺道,
“老三,你讀的書多,你幫我參詳參詳?”
韓綺也來了興趣,
“那二姐夫是想去何處?”
韓紜應道,
“我同你二姐夫都不想呆在京城里,想到地方上見見世面……”
頓了頓又道,
“如今的大慶若是想見世面的話,我想著除了蘇杭一帶便沒有別的了,你覺著可是?”
韓綺想了想應道,
“確是如此,不過蘇杭乃是出了名的富庶之地,便是在那里任一個知縣那也是油水不少的……”
頓了頓道,
“相應的,想去的人自然不少,后頭有靠山的人,自然也是很多的……”
想了想道,
“不過二姐夫乃是皇后娘娘的親弟,又有父親在其中為二姐夫運作,想去蘇杭倒也不是不成的!”
韓紜連連點頭道,
“我也是這樣同你二姐夫講的,不過……”
她眉頭一皺道,
“不過夫君他說蘇杭兩地雖是富庶之地,但當地的富商世家盤根錯節,同氣連枝,若是為官的想去做一番事業,只怕是舉步維艱,倒不如去那窮鄉僻壤,民生不濟之處,反倒能干實事!”
韓綺聞言微微一笑道,
“二姐夫是個有志氣之人!”
韓紜卻是不愿,
“那蘇杭多好啊!富甲天下,物資豐富,若是去了那偏遠的地方,生活艱難倒也罷了,怕只怕窮山惡水出刁民,聽說還有那不滿朝廷施政,明火執仗攻擊縣衙的呢,這官兒做不做倒在其次,可不能把小命給丟了吧!”
說罷韓紜便拉著韓綺的袖子問道,
“你說……我說的對不對?”
韓綺笑著點頭道,
“二姐姐說的很對!”
韓紜卻不想她這般敷衍,
“老三,你可不能和稀泥,你二姐夫很敬重你的學問,你說話他必是聽的,你去勸一勸他,讓他打消那念頭,我們去蘇州不好么?”
韓綺想了想應道,
“此事還是要看二姐夫的意思,我們若是強勸了他去,到了那里二姐夫不能一展抱負,蹉跎了歲月,又委屈了自己,以后若是怨起二姐姐又當如何呢?”
韓紜細一想,倒也是這樣!
不由發愁道,
“我倒不是怕生活艱苦,只總不能讓他做官兒,把小命做掉了吧!”
韓綺便又笑,
“二姐姐所說的事情,不過乃是個例,也不是全數都這樣……”
說罷想了想道,
“今日二姐夫必是要同父親談一談的,不如等到他同父親談過之后再說吧!”
韓紜無奈只得點頭,
“那便再等等吧!”
這廂下頭人將菜肴擺放上桌之后,韓世峰夫妻便請了眾人入座,分了男女主次入座之后,男席里自有韓世峰與徐興向衛武致謝敬酒,衛武連聲稱不敢,只是笑著道,
“小子不過做了些小事,倒勞動伯父如此款待,實在是愧不敢當……”
他們在那處說話,江氏卻是問王氏道,
“親家母,這位衛大人是個幾品的官兒,家里可是娶妻了?”
王氏乃是常年廝混在官宦家眷場中的老江湖,聞弦知雅意,聽江氏這么一問立時便知曉對方的意思了,心中暗道,
“這可是我看上的三女婿人選,怎得也不能讓你這程咬金給我半道截胡了!”
當下便笑道,
“說是在錦衣衛里做了千戶,至于這家中嘛……倒是沒有細問!”
江氏聞言哦了一聲再沒說話,王氏還當這事兒就此過去了,卻沒想到宴席間隙,江氏卻是尋了自家丈夫,對他道,
“那衛大人看著年紀輕輕,生得又是儀表堂堂,也不知可曾婚配……”
徐興聽是自家夫人一提,便知曉她的意思,想了想問道,
“夫人的意思是想為衛大人保媒?”
可自己家里都是小子,就是沒一個姑娘呀!
江氏應道,
“我那娘家侄女小嬋今年剛好十五了,模樣也好,瞧著倒是與衛大人十分般配,老爺不如打聽打聽?”
徐興不比韓世峰古板,聞言暗暗盤算道,
“錦衣衛乃太子近衛,衛武年紀輕輕已是做到了千戶一職,以后說不得就是一個鎮撫使甚至是指揮使,若是能結了這門親事,于我們家也是有大大的好處的!”
想到這處點頭道,
“這事包在為夫身上了!”
卻是將這事兒給全權攬了過去,江氏歡歡喜喜的回轉席中,一臉的得意與興奮,看得王氏心中納悶。
之后男眷席間,徐興便趁著酒酣耳熱之際,尋了個機會問衛武道,
“敢問賢侄年方幾何啊?”
衛武笑道,
“小侄今年已是十八有余了!”
徐興心里一算,衛武比夫人那侄女正是大了三歲,正正好啊!
當下又問道,
“衛大人如今可是婚配?”
衛武笑道,
“小子不成器,沒有姑娘家能看得上小子,因此一直不曾成家!”
徐興聞言大喜,
“即是如此,那老夫為……”
這話還未說完,一旁的韓世峰卻是笑呵呵的轉過頭來,一手勾了徐興的肩頭道,
“親家翁,你們在這處嘀咕甚么……休要想借著說話躲酒……來來來!我們干一杯!”
卻是生生將徐興的話給岔開了,徐興無法只得轉過去與韓世峰吃酒,間其又屢次想轉過來同衛武將話題扯回來,卻都被韓世峰給岔開了。
待到了后頭韓世峰索性沖著衛武連使眼色,
“武哥兒,你吃了這許多酒,只怕是醉了,先到后頭歇一歇吧!”
衛武會意笑著起身,果然到外頭吹風,轉頭看了一眼隔壁廳中,再轉過去向侍立在一旁的下人問明了凈房在何處,便邁步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