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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直不可思議!
來桑得有多強大的內心,才能裝得這么無辜?
時雍識不得兀良汗文字,但還是把信函翻來覆去地看了好幾遍。她相信趙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哄她,于是思考一下,又道:“難道來桑寫信遞信,無為竟一無所知?他可是大人你的探子,每日與來桑寸步不離。”
趙道:“百密尚有一疏,何況,若是來桑誠心欺騙隱瞞,他會有一百個辦法避開無為。”
時雍搖了搖頭,“不可能。除非他早知無為身份,或是對他有所猜疑。”
趙道:“你說得對。這是最好的解釋。”
“可我還是……不敢相信。”
見時雍如此在意此事,趙眼睛半闔起來,低頭凝視她道:“阿拾的不敢信,是出于情。而本座辦案,是出于法。”
時雍見他凝重的表情,心平氣和地道:“大人誤解了我的意思。我并不是出于情,出于法,我只是出于對證據是否能完整閉環,錯怪了來桑無所謂,若是讓真正的幕后黑手逍遙法外,就不好了。”
頓了頓,她又看著那封信問:“那信中有沒有說,狼頭刺青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趙搖頭,“信中沒有說,但本座查到了。”
“什么?”時雍迫不及待地問。
趙深深地看她一眼,漫不經心地道:“來桑是兀良汗大妃之子,也是汗王的爭奪者,大妃身邊有一群擁護來桑的人,吉爾泰便是其中之一。這些人養了一群死士,以備不時之需,狼頭刺青便是這些死士的標志……”
時雍恍然大悟,哦了一聲,淡淡瞟向趙。
“就如你手底下的‘十天干’一樣唄?”
“十天干不是我的,是先帝爺的。效忠的不是我,是大晏。”
“一個道理。”時雍與他分析道:“總之,這些狼頭死士既然要用狼頭標志來辨認和對接消息,那就表示他們的隱藏身份不會輕易被公開,只是為了必要的時候,刺殺對手,或者做些別的見不得人的勾當,為主子賣命……”
這次,趙沒有否認。
因為狼頭刺青和狼頭死士的存在意義,確實如時雍所說,與“十天干”并無不同。
時雍看他不語,眉梢挑了挑,又道:“可我還是有一點不明白,若如大人所說,狼頭刺青是狼頭死士的標識,那為何會在宋月的身上出現?”
宋月的死是狼頭刺青第二次現于人前。
與第一次大帽胡同幾個兀良汗人的刺青被人為刻意涂抹不同,宋月身上的刺青清晰新鮮,仿佛剛刺上去不久。
“宋月一個侑酒女子,怎會成為兀良汗的死士?這說不通。”
“有何不可?”趙目光平靜地看著她,道:“宋月死前接待的人,其中一個就是吉爾泰。”
時雍訝異,“當真?”
再次聽到她的質疑,趙眉頭不由皺起,“盛章拿吉爾泰的畫像,去紅袖招確認了。”
宋月雖然死了,可紅袖招是一個公眾場合,再怎樣也不可能避得開所有人的目光。
時雍點點頭,“這么說,吉爾泰說服了宋月為他行事,那么,宋月又為何要羞憤自殺?自殺前,又為何試圖勾引陳蕭?”
趙眼睛微微一瞇,“糾正一下。不是羞憤墜樓,是勾引陳蕭不成,不得不墜樓。”
招這個思路,可以猜測到,在宋月成為狼頭死士之前,或許吉爾泰許了她很多好處,又或者是受了吉爾泰的威脅。無論如何,當她走上這一步,而任務又無法完成的時候,那么“死士”兩個字的份量就重于一切了。
“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宋月若是不死,勢必就會暴露秘密。
她必須死。
相比于受到狼頭組織的懲罰,墜樓也許是宋月認為最輕松的一種死法了。
時雍想了許久,“那軍需案呢?怎會與吉爾泰和來桑有關?軍需之事,分明是邪君那時已然存在,難不成來桑就是邪君?”
趙搖頭道:“軍需案原本是幾個唯利是圖的犯官,盜賣糧餉的罪行,吉爾泰是以商人身份購買黑心糧草便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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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去邊關,終其根源,還是陳淮和戶部幾個犯官之責……”
“明白了。”
時雍聽完趙的說法,又慢聲分析道:
“這封信證明了吉爾泰是來桑的人,而吉爾泰所犯的事情是,購買大晏的軍需糧草,然后殺了幾個兀良汗的狼頭死士——也可能是清理門戶。然后,試圖讓宋月去勾引陳蕭——這一點尚且存疑,因為宋月死了,死無對證。再然后,便是吉爾泰以二十多年前的往事來威脅高句使者李昌錫,讓李昌錫為己所用——這一點可能與宋月勾引陳蕭的原因如出一轍,就是他們準備盡可能多的在大晏布局更多自己的眼線。直此,吉爾泰死亡,死在李昌錫之手。”
說罷,她抬抬眼,盯著趙問:“是這個意思,沒錯吧?”
趙不明白她這么問的用意,點頭不語。
時雍將那封信遞還給趙,淡定地道:“若是這樣,那相當于來桑就是在大晏搞間諜活動,而且,還有可能是瞞著巴圖的私下間諜活動,對不對?”
“間諜活動?”趙聽了半晌,疑惑地反問,“此言何意?”
時雍抿唇想了片刻,用了一個趙比較能夠理解的詞語。
“刺探活動,刺探我大晏情報。”
“是。”趙問:“阿拾對此可有疑慮?”
時雍搖了搖頭,勾了勾嘴唇道:“沒有疑問了。來桑既然與吉爾泰勾結刺探我朝,大人緝拿他合情合理。我唯一的疑惑是這封信……”
她指了指趙手上的信函,“大人從何處所得,可有鑒定過,確是出自來桑手筆?”
趙看著她疑問的模樣,臉沉了下來,“得來途徑阿拾不必知道。本座辦案自有分寸。”
好吧!
時雍也覺得自己問得太多了,可能從趙的視角來看,她就像是有意要為來桑開脫罪責一樣。
她不想造成這種誤解,更不愿為此與趙發現爭執。于是,淡淡蹙一下眉頭,望著趙冷若冰霜的臉,抿嘴而嘆道:“大人不肯說,我就不問了。我今兒的話,可能多了一些,遭了大人不快。大人若是能明白我一番苦心,我自是欣慰。大人若是因此而懷疑我,那我……”
說到此處,她低下頭去,望著蹲在腳邊的大黑。
“比大黑還要冤枉了。我是不信來桑會做這些事,可我更不想大人趟這渾水呀。”
她的委屈就是趙的殺手锏,屢試不爽,一聽她聲音都變了調,趙眉梢一跳,心便有些許的亂了,無奈喟嘆一聲,“傻瓜,我怎會不明白你的想法?我沒有誤會你,我只是……”
只是不高興她關心另外一個男人罷了。
趙不愿意承認,自己曾經會因為一個女子心懷妒意,話沒有說完,又嘆息一聲,低下頭來,朝時雍伸出手。
“起來吧,我們再往前走走,便能看到慶壽寺的廟宇了。”
不再提先前的不愉快,就是講和了,時雍順著桿子往上爬,癟了癟嘴巴。
“我走不動了。”
趙一怔。
便又聽到她說,“想要大人背我。”
趙:……
四下無人,有嫻衣和朱九望風,又有謝放和白執等人暗中護衛,自然不會有人輕易靠近發現和打擾,只是……要讓趙屈尊下來背她,似乎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呢?時雍正在腹誹趙大人的臉面觀念太強,就聽到男人悠悠一嘆。
“你這小性子,要改一改了。”
話雖如此說,趙還是輕輕撩了撩袍角,將繡春刀解下交到她手上,然后背過去蹲在她面前,拍拍肩膀。
“上來!”
時雍心臟突然跳得快了些,歡實而沒有章亂,就像初談戀愛似的,一張俏臉竟然紅了起來。
“大人待我真好!”
她猛地躍上趙的后背,橫著繡春刀緊緊勒住他的脖子,笑盈盈地湊上去在他耳朵一吻。
趙大概從來沒有過自己的繡春刀柄勒住自己脖子的感受,低頭看一眼那刀柄,無奈地搖頭,背著時雍慢慢地往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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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姐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