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門之外
一輛車子緩緩從城門內走出。
李泰、李治等諸多皇子都來給李承乾辭行。
李承乾的面容很平靜,淡淡的說道:“你們也來了!”
“我們是來給大哥告別的。”李泰一臉悲痛的說道。
李承乾看著李泰,突然笑了,“四弟,真的以為把我趕下太子之位,你就可以心安理得了嗎?”
“我覺得你真該試一下這鐐銬的味道,因為你的內心從未安分過。”
“咱們是同類,唯一的區別,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
“你.”
李泰眼神震撼的看著承乾,本來準備好的一番苦情戲,卻怎么也說不出口。
李治也愣住了,忘了自己想說什么。
氣氛突然變得凝結了一般。
今日的承乾讓他們陌生,所說的話卻讓眾皇子眼中閃爍不已。
“說起來,我要感謝秦壽,是他讓我明白了一些道理。”
李承乾笑著說道:“行了,都回吧,從此之后,你我兄弟天涯相隔,恐再無相見之日了。”
“你們都好好珍惜吧,你們還有希望,而我沒有了再也沒有了!”
他突然大笑著沖著眾皇子說道:“曾經有個瘋子,他蓬頭垢面,膽小瘦弱,忌憚這個,忌憚那個,想找一個最安全的位子。”
“有人勸他,想告訴他人生的真諦,想讓他平靜下來,但是他不聽,他恐懼的內心讓他什么也聽不進去,拼了命的掙扎。”
“結果到頭來,卻發現自己曾經腳下的那個位置便是最安全的位置。”
“可那個位置已經丟了,再也找不回來了永遠”
李承乾終究帶著鐐銬,坐上了李世民給他新車子。
而此刻
李世民正站在城樓上,遠遠的看著承乾的車子漸行漸遠,眼中突然一澀,朦朧的水霧遮住了他的雙眼。
他兩鬢的霜白在風中搖曳。
等秦壽回到家,內心還有些唏噓。
想了想,還是告訴了高陽。
“大哥就這么一個人走了?還去那么偏遠的地方?””高陽眼眶通紅的嗚咽起來。
“我今生還能見到大哥嗎?”
秦壽一時也突然不知道該怎勸慰,只能拍了拍她的背說道:“別哭了,萬一讓皇后聽見不好!”
秦壽嘆然道:“這事兒了了,我也該上任了!”
任命已經下來了,到藍田去當司功參軍。
李世民的說法是長安地區的司功參軍沒有空缺,可實際上不是如此。
幾天之前,秦壽到萬年縣當司功參軍的事情就已定定下來了,但隨即發生了承乾謀反的事情,讓李世民改變了主意。
去藍田縣。
承乾之事,讓他心寒,不想看到秦壽被諸位皇子牽連。
另一方面,便是因為藍田縣內有著“玉種藍田”之美稱的藍田玉。
玉石對于一位帝王來說,是王室必不可少的象征。
無論是封禪祭札,還是宣告天子即位的“玉牒”,抑或冠帶飾物以及扣子、室劍附件、劍鞘邊飾和指環,甚至還有用來封堵死者尸身上孔竅部位的“喪葬玉”,等等。
無不印證著帝王們對于玉器的執著。
所謂君子比德于玉焉,溫潤而澤,仁也,李世民也不例外。
但是,近兩年李世民發現進貢的藍田玉質大不如以前,他派人過去查了幾次都沒查出問題,便想著讓秦壽過去看看,到底是何原因,能不能打破那一潭死水。
還有最后一個考慮就是,藍田縣離著長安不過百里路,不算太遠。
馬車一日便可抵達,快馬一日可一個來回。
高陽有些不情愿的說道,“郎君,咱們能不能不去?”
雖然就在長安邊上,但是高陽卻還是不想離開長安的。
“行啊,你找你父皇說去!”
高陽頓時不說話了,只是站在那里,抿著嘴巴眼睛紅彤彤的。
因為皇后和長樂還要住,所以秦壽沒準備帶太多東西。
但李麗質還是主動過來幫忙收拾東西。
她有時會看向秦壽,目光之中帶著有那么一絲不舍。
這些時日,她越發的感覺到秦壽身上的魅力,她在秦壽身上感受到了很多東西
有很多東西是她之前從未領略過的。
對于太子的事兒,她也知道了,但是從這位‘妹夫’的眼神中卻看不到半點唾棄,反而有種唏噓的同情和珍視,這種豁達,令她在嚴嚴寒冬,內心觸動。
長樂看著秦壽澄澈深邃的眼睛,有些出神,她轉頭對悶悶不樂的高陽說道:“玲兒,我真的挺羨慕你的。”
高陽眼神異樣的抬頭看了看李麗質,問道:“姐姐,你這話什么意思?”
長樂沒有回答,而是拿了幾盆綠植,包好了放在物品堆里。
半夜,長樂坐了起來,從懷中掏出一個東西。
上面寫著:“十里平湖霜滿天,寸寸青絲愁華年.....”
臨行前,秦壽向陛下要了一個官職,給薛仁貴的。
這位老兄來長安投軍,可到了長安才知道,大軍已經出發了。
因為這次攻打高句麗并不是采用傾國之力,所以并沒有準備太長的時間,征集的軍隊也不是太多,早早的便走了。
那天秦壽也是幸運,本來薛仁貴都準備回去了。
正好撞見有人當街行刺。
還有一人竟然也主動要求隨行,辯機和尚。
本來是秦壽前往拜別。
結果辯機對秦壽說道:“辯機想隨公子前往,也好更好的領略人生八苦。”
說完,便開始收拾東西。
秦壽看著眼前的辯機,愣了半晌,臉色通紅。
這算是咋回事兒?
秦壽有些歉意的向辯機解釋了自己當初勸他還俗其實并非本意。
辯機卻扶著額頭,笑著說道:“秦公子不必如此,如今的生活正是我想要的啊!人生當如此,渡人渡己!”
“呃.....”秦壽懵逼,呆滯在原地。
自己講真話,咋就說不通呢?
最后,尚帶著‘航母級’的老婆趕著一輛馬車跟了過來。
出發之日
一個人早早的等在了門前,正是房遺愛。
“老方房?”
秦壽推門見是這位,臉色頓時紅了,尷尬不已。
房遺愛面無表情的看了他一眼,“陛下讓我護送你前往。”
秦壽撓了撓頭,拍了拍房遺愛的肩膀說道:“這事兒,我之前真不知道,實在對不住你,兄弟.不過你這樣也好,選女人是一門藝術,如果這一步走錯了,那么往后余生,這每一步都將是錯。”
“我還是那句話,你要是看上哪家的姑娘,我幫你說和去,包在我身上!”
“.”房遺愛嘴角抽搐,臉色發黑。
聽這貨說話心里就來氣。
檢查了一番之后,便準備出發。
不少人來送行。
李治,長孫無忌,魏征等不少人都來了。
至于裴晚吟,秦壽也已經在百貨店的倉庫之內交代過了。
城墻上
魏王李泰看著長孫無忌,眼神灼灼。
柴令武對著李泰說道:“長孫無忌和李治,竟然連皇后病危的時候,都想利用一下,不顧人倫天性,卻還要將自己打扮成一個最仁義忠孝者,卑鄙無恥。”
藍田縣在長安西北、秦嶺北麓。
出了長安,天寒地凍。
北行三十余里,便是有了山路,路也開始不好走了。
又走了二十余里。
突然,遠處傳來一陣陣的馬蹄聲,和唏律律的馬鳴。
“有敵人,襲殺!”
薛仁貴驚呼一聲道:“快,大家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