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聯會,從來就沒有真正解散過。
張曉陽所做的事情,是運用了華聯會大量的資源和人脈,來幫助華聯會的成員改變身份,從而隱藏到人群之中。在隱匿期間,華聯會的成員一直隱藏在普通人當中,低調的進行一些情報工作。
這也是為什么張曉陽一支穿云箭,便能重新召集華聯會的原因。
因為有他們的存在,唐人街的夜晚在經過了最初的騷亂之后,很快就平靜了下來。
一群帶著紅色袖標的人,在暴亂剛剛在城市其他地方開始爆發的時候,就挨家挨戶地安撫了唐人街的居民。同時他們還動員社區內的男性,一同參與到了秩序維護工作當中。
唐人街的居民們,對于這些人并不感到陌生——這些人是“華聯知心協會”的“志愿者”。
平日里他們幫助社區居民解決生活困難,積累下了良好的口碑,所以當混亂來臨時唐人街的居民們也愿意聽從安排。
暴怒的人群涌入紐倫港中心區南部的唐人街時,這個城區的各個主要街道口早已封閉,街道口已經堆好了拒馬和路障。
一支帶著紅色袖標作為標識的隊伍站在拒馬和路障后面,手中舉著武器對著洶涌而來的暴民。
小馬手里舉著喇叭,蹲在掩體后面朝著人群大喊道:“唐人街社區暫時封閉,請所有來訪者離開,否則我們將使用武力。重復一次,唐人街社區暫時封閉……”
對面的人群,顯然根本就沒在怕。已經在被憤怒和暴虐沖昏了頭腦的人群,一邊喊著臟話和“滾回中國”,一邊朝著唐人街的路口沖了過來。
小馬見喊話無效,于是便舉手示意身邊的同伴準備。
第一排手持霰彈槍和獵槍的志愿者們舉起了手中的槍,對準了涌過來的暴民。
小馬揮手,這些人立刻開了槍。
前排的暴民立刻被擊倒了一片……不過那些人并沒有死,因為第一輪齊射小馬他們用的是橡膠子彈和布彈。
對面的人想來也是沒有想到,這些封住了唐人街路口的人,居然真的敢開槍。看到唐人街的這些帶著紅袖標的家伙是來真的之后……他們感到了憤怒。
憑什么這些華人搶走了他們的工作,卻還膽敢對他們開槍。
于是,怒火讓這些人更加瘋狂了,他們開始投擲燃燒瓶,甚至有人已經開始掏出槍開始射擊。
一時間,這條街道變成了戰場。槍聲不斷響起,人們的慘叫聲在夜色中回蕩,破碎的燃燒瓶之中釋放出熊熊烈火。
眼見這些人越來越瘋狂,小馬下令撤出了第一條防線。
唐人街守衛的撤退,讓這些暴徒更加興奮了,他們以為自己獲得了勝利。他們激動地沖過了唐人街入口的第一條防線,向著唐人街內部涌去。
然而他們越過第一條防線的障礙物之后,往前跑了差不多一百米才發現……前面居然還有一條防線。
這一次,等待著他們的已經不再是霰彈槍,而是步槍和機槍……而且裝填的是實彈。
伴隨著小馬一聲令下,機槍的槍口噴吐出了火舌,自動步槍甚至不需要瞄準,只需要隨意往人群中傾瀉子彈就能掃倒一片人。
流淌在了街道上的血和被子彈打斷的殘肢,一下就讓這些被憤怒沖昏了頭腦的人群清醒了過來。
他們終于意識到……眼前唐人街里的這些家伙是來真的。
于是,人群開始潰逃,他們互相推搡甚至造成了踩踏事故。
……
大樓頂上,注視著這一切的張曉陽接到了另一名收下——白燁的聯絡。
“老大,警察局這邊我已經搞定了。”電話另一頭的白燁,此時正坐在紐倫港警局局長的辦公室里,警察局長正坐在他對面一臉絕望,“布萊德局長會讓SWAT和警察協助我們,盡快平息這場暴亂,市長那邊也已經同意配合我們。”
白燁原先就管理著“華聯知心協會”,為人思維敏捷而且做事冷靜果斷,因此張曉陽將聯絡警方和政府這個更重要的任務交給了他。
“做得好。”張曉陽夸贊道,“盡快控制住局面,很快要開始下一步計劃了。”
“是,老大。”
雪倫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張曉陽,她根本就沒有想到,這個人不聲不響之間,居然已經把紐倫港的市政府和警局給控制住了。
“你……早就料到了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張曉陽慢悠悠地收起手機:“其實也沒有,只是我為人比較謹慎,所以為了預防計劃外的變故影響任務,做了一些應急預案罷了。”
張曉陽在說謊,因為其實早在他剛剛開始混黑幫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這座城市暴露出了它的問題。
不論是黑幫橫行、毒品交易猖獗,還是底層勞工因為食品問題而爆發游行,都深刻展示了這座城市繁華的外表之下,矛盾有多么的尖銳。張曉陽知道這座城市的結構性矛盾如同隱雷,遲早有一天會爆發出來。
所以張曉陽在控制紐倫港黑幫之后,便嘗試建立一套掌控基層的制度,以及應對秩序失衡的應急預案,以便失去秩序時能夠迅速重建秩序的應急預案。
張曉陽原本以為自己是杞人憂天,因為結構性矛盾是長期性的,短時間內一下子爆發出來的可能性其實不大。他之所以做應急預案,確實如他所說……只是單純地出于謹慎罷了。
這么做當然會消耗大量的資源,花很多的錢并且欠很多人情……但反正張曉陽遲早要離開這座城市,不可能當一輩子黑幫老大,所以這種事情自然也就無所謂了。
事實證明,這一套應急預案并沒有白做,甚至可以說
然而他沒有想到,那只象征著小概率突發事件的黑天鵝,終究還是扇動了自己的翅膀。
為了防止在恢復秩序的過程中,收到政府方面和警察局方面的阻撓,他讓白燁收集了市長和警察局長的黑料,以此脅迫市長和警察局長配合自己行動,共同維持住紐倫港的秩序。
有人可能會問,這不是警察和政府該做的事情嗎?為什么還需要張曉陽來組織?
這里就不得不提到資本主義國家政府的局限性了。
資本主義國家的政府是有限政府,他們的政府并不包辦一切,權力相對比較有限。因此當突發事件發生時,如果沒有應急預案,市長本身能力又比較有限,就很難整合起所有部門的力量,共同應對突發事件。
有些沒有擔當的政客,甚至會通過推諉扯皮的方式來轉移矛盾,淡化自己的責任。張曉陽脅迫市長和警察局長,一方面是為了讓他們承擔起責任,另一方面也是防止他們轉移矛盾給華聯會使絆子。
雪倫望著下面血流成河的街道,手不斷地握拳然后又松開,最終難過地閉上了眼睛。
“不忍心看了嗎?”張曉陽站注意到了她的神態:“你剛才說這些人的暴動是你用‘真實的謊言’引導的……其實是騙我的對吧?你就是想騙我殺了你而已。”
雪倫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張曉陽從口袋里摸出了一根棒棒糖叼在嘴里:“如果你和我說的故事都是真的,那么其實最初的你可以做到,可如今的你已經做不出這種事情來了……究竟是漫長的時光讓你變得軟弱了,還是現代社會的紙醉金迷和溫情脈脈,讓你忘記了這個世界殘酷的本質?”
雪倫此時心亂如麻,她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那可都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
“我知道,可有的時候流血,是為了不流更多的血。”張曉陽停頓了一下然后接著說道,“如果你誰都想救,到最后反而誰都救不了……你自己應該是最清楚這一點的,不是嗎?”
雪倫沉默許久,然后自嘲地輕笑了一聲道:“現在的我,已經沒有勇氣拿起刀了……”
“那我來替你拿吧。”張曉陽突然說道。
張曉陽的這句話,像是在雪倫的心頭重重敲了一下。
雪倫抬起頭,轉頭看向自己身邊的這個男孩。
張曉陽偏過頭看著雪倫說道:“人其實沒有想象中的堅強,總會有疲憊和軟弱的時候,也因此人才需要互相依賴……你其實可以不必什么事情都一個人扛著,你可以找個人替你承擔一半……我不介意那個人是我。”
雪倫呆呆地看著張曉陽,許久說不出話來。
張曉陽向她伸出手說道:“跟我走吧,跟我回濱海市……”
至此,張曉陽終于說出了自己真正想說的話。
雪倫有些慌亂,下意識地后退了半步:“你究竟想做什么?”
張曉陽往前逼近了一大步:“我想要的,僅僅是你而已。”
雪倫注視著眼前這個男孩,忽然覺得他平靜如古井一般的黑色眼眸中,映照著星辰大海。
雪倫漸漸地看得有些癡了,她鬼使神差一般的慢慢抬起了手。
兩人的手越來越近,就在張曉陽即將握住雪倫的手時,天空之中突然亮起了一道閃光。
雪倫猛然驚醒,然后用力地推開了張曉陽。
耀眼的等離子射線掃過張曉陽剛剛站立的位置,留下了融化的地面。張曉陽猛然抬起頭,這才發現天空之中有一個穿著紅色披風的身影,正用狠厲地目光盯著他。
“啊,雪倫……”地球衛士嘴角揚起讓人心悸的弧度,“我終于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