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夜明宇第二次見到圣女了。
不同于第一次，這一次的感覺更加驚艷。
她站在清澈的湖水邊，劍鞘握于手中，佩劍卻刺進身旁的石縫里，無波無瀾地望著水面，倒影在落葉濺起的漣漪里微微波動。
這種圣潔......
莫說處于幽林小徑，即使是人山人海，也掩蓋不住她的風華絕代。
夜明宇一時竟不敢上前打擾。
但圣女察覺到了他的到來，沒有抬頭，只是緩緩開口：
“古經中記載，傳說中的圣騎士約瑟夫，為了進入神國，將在人間做最后一件善事。
“在國王的請求下，他決定拯救城堡里昏迷的公主，去地獄尋找救人的魔藥。
“約瑟夫披荊斬棘，抵達白灣湖時，湖中同時冒出了神靈和魔鬼。
“神靈說，你功德已經足夠，跳入湖中，可來神國。
“魔鬼說，跳下去吧，湖泊對岸沒有你想要的東西，地獄不歡迎天界的使徒。”
講完這個傳說，她不再言語。
良久地沉默后。
夜明宇低頭，避開話題。
“圣女為何說這些，在下愚鈍，并未看出您的真意。”
可圣女并沒有放過他的意思，將佩劍拔起，銀白色的劍身回鞘。
“這片湖泊，很久以前就是白灣湖的一部分。”
她說著，將整支劍丟進湖中，撲通一聲，華麗的寶劍在水花中消失，沉入湖底。
價值千金的佩劍，被簡單地舍棄。
財大氣粗。
夜明宇都替她心疼：
“圣女何必拿財物出氣？”
“你覺得本座是在生氣？”
圣女似笑非笑地看過來，美眸里似有光影流轉，顧盼生輝：
“我只是想聽聽，若是神諭中的少年，面臨約瑟夫的情況，又會如何選擇，渡河...亦或者進入神國？”
“既然是天界的使徒，理應遵循神的意志。”
夜明宇給出了標準答案。
聽聞此言，圣女錯愕許久，等到回過神來，無奈一笑：
“還以為你是不循常理的家伙，原來是我想多了...過來吧。”
湖面兩側，枝干蔓延伸展，扭曲著糾纏成結，最后變成橋梁飛越在湖面上空。
夜明宇見到這一幕，表情未變，心中已經有些盤算。
即使沒有任何魔力波動，單憑一個念頭，就可以讓樹木生長。
圣女的自然學派，估計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
就算不是禁咒位階，也相去不遠。
圣女走的前方，所過之處無論是巖石還是樹枝，全部自動避讓，夜明宇跟在后方。
他沒有跟得太緊，心里還抱有一點疑慮。
仍舊懷有“十九代圣女可能是亡靈”的猜想。
因為圣潔是可以偽裝的，尤其是圣女這種從里到外黑成一片的人，偽裝更是輕而易舉。
這一段路走了很久。
越走越深，空氣也越來越渾濁，光在背后開始遠去，隨著遠去的是精靈的低語。
夜明宇心里有些發憷。
這家伙不會想在這里把我干掉吧？
或者看我太帥了，想對我做一些不可描述的事？
胡思亂想之際，圣女頓住腳步，黑暗的地下空間中火把依次點亮，在最里面有四個暗淡的晶石，圣女在晶石前轉回身：
“這里是儲存神器之地。”
夜明宇松了口氣。
不是想對我出手就好，不僅保住了性命，還保住了貞操。
他掃視了一遍房間，忽然看到地面上銘刻的法陣，熟悉感涌上心頭。
這法陣......是我畫的？
當初蒼藍帝國新立，帝都周圍亡靈環伺。
初代圣女尚未成長到巔峰，于是前世的夜明宇就布下這個法陣。
將龍王脊柱磨成粉末，作為內環的陣痕。
取來精靈女神的祝福，作為外環的力量之語。
又掀開初代亡靈君主巫妖王的墳墓，將他從萬年不死的僵化狀態復活，抽盡了王者的鮮血，貫入陣法的凹槽。
總共上千位神術師，上百位七階以上的魔法師，禱告了整整七天。
最終法陣形成，才算鎮住蒼藍帝國的氣運。
后來以氣運為憑依，立起護國之術，為驅逐亡靈做出重大貢獻。
可惜初代圣女天資過人，將自身作為陣眼，氣機與法陣耦合，創造出圣女一脈獨有的氣運法術，這座法陣就再也沒有啟用過。
夜明宇又看向四枚晶石之間的凹槽。
很明顯有一個放置法杖的地方。
如今卻空無一物。
這就是失竊的神器？
作為啟動法陣的樞紐？
但不對勁啊，圣女一脈即是氣運本身，哪里需要法陣？
“圣女帶我來這里，可有吩咐？”夜明宇問。
“神器你已經找到了吧。”圣女目光灼灼。
“呃，這個......”
夜明宇有些尷尬。
他最近一直很忙。
各種開團刷副本，同時還要照顧游戲里的紙片人，順便追番看漫畫。
雖然竭盡全力地去尋找神器，但也無能為力。
“說來慚愧，我至今沒有見到神器的影子。”
君子不說假話。
夜明宇真的有點羞愧。
羞愧到握緊了手中的法杖。
愧對自己每月白嫖來的十萬魔法幣......
這種羞愧，足足持續了一瞬間，才從心底逝去。
圣女皺著眉頭，審視著夜明宇：
“我聽警備部說，那兩個亡靈特工的藏匿處沒有神器蹤跡，只有你搜過他們的身.....”
“我也沒搜到啊，還以為他們把神器藏起來了。”
夜明宇懵逼地說。
不是裝的，這事他真不知道。
圣女的目光如同復印機，將夜明宇從頭掃描到尾，似乎在判斷他是否說謊，最后沉吟片刻：
“那繼續調查吧，神器事關蒼藍帝國的命脈，不容有失。”
“那我先行告退。”
“準。”
只見圣女揮了揮手，夜明宇的眼前被巖石擋住，泥土像水一樣波動，將他推到地表，轉眼間，已經回到最初的那片湖泊。
夜明宇站在湖泊旁。
有些發愣。
神器......盡力找找吧，反正游戲優先。
說起游戲，十萬花得好快。
接下來的氪金該怎么辦？
夜明宇像圣女一樣，站在湖泊旁，陷入沉思。
嗯，似乎湖也不是很深的樣子。
剛剛那柄佩劍，丟了有些可惜，不如讓我拿去用用。
本著環保節約的想法，夜明宇縱身入湖，湖泊不大，佩劍由特殊煉金材料制成，在湖底發出幽然的藍光。
夜明宇很輕松地將佩劍撈上來。
“這個應該也算是貼身物件吧，給大佬瞅瞅，然后轉頭賣回給圣殿，下下個月的氪金都有著落了。”
夜明宇抖掉冷水，提著佩劍轉身離去。
偶爾的時候，心底仍舊想起那個法陣。
圣女一個人不夠鎮壓氣運嗎？
難道十九代失去了氣運法術的能力？
亦或者從其他角度考慮，某個更嚴重的情況，與其說是鎮壓，不如說是凝聚，氣運被人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