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庭遇伏受傷了。
這個消息一傳開,最先趕到的大長錦的四兄弟,然后是張橫、杜如晦,一行人把陸庭租住那小宅子擠得滿滿當當。
“都讓讓,讓讓”就在眾人圍著陸庭噓寒問曖時,一個銅鑼般的聲音響起,眾人都不用回頭,就知程咬金到了。
程咬金看到心口和后背包扎得緊緊的陸庭,一臉擔心地說:“賢侄,感覺如何,要不要請御醫?”
早上還好端端的,自己在秦王府沒坐多久,正跟王爺商議怎么保存實力的事,就聽到陸庭在崇義坊受襲的消息,連忙趕來看望。
陸庭苦笑一下,有些艱難地說:“只是一處皮外傷,還受了點內傷,郎中看過了,養幾天就能下榻,只是近期不能做劇烈運動,謝程伯父關心。”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在長安城襲擊官員,這些人簡直就是目無王法,賢侄,有看清他們嗎,程伯父這就替你報仇。”程咬金氣呼呼地地說。
“沒看清,他們都蒙著面”陸庭有些僥幸地說:“那四個蒙面人都是拿大棒,沒用兵器,想必只是教訓一下小侄,沒打算要我的小命,武候鋪和京兆府都出動了,估計很快就有結果。”
太驚險了,要不是旁邊有個運渠,自己又見機得早,說不定真讓他們廢了。
那些蒙面人反應真快,眼看自己就要逃掉了,還要把手里的大棒擲過來,砸中自己后背心的位置,力量之大,當時感覺被一塊大石砸中,喉嚨一甜,當場就吐了一口血,幸好那些人只想教訓自己,不是真想要自己的小命,沒有跟著跳到水渠里追殺,撿回一條小命。
陸庭一邊游一邊高聲呼叫救命,看到有一隊巡城兵丁趕到,這才一臉驚慌地爬上岸。
至于找到真兇,陸庭還真沒抱多少希望。
敢在長安城下手的人,背景肯定不會小,再結合自己的情況,幕后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程咬金有些不放心親自查看了一下陸庭的傷口,最后松了一口氣,點點頭說:“沒事就好,以后小心點。”
“小侄謹記程伯父教誨。”
“對了,王爺本想來的,突然有使節前來拜訪,讓俺代為看望。”程咬金面色從容地說。
陸庭心里打了一個激靈,連忙說:“有勞王爺關心,請程伯父轉告王爺,我只是受了一點小傷,輕傷不下火線,絕不擔誤無衣堂的事。”
有點小激動,這是李二第一次主動關心自己,也不知是出自師傅對弟子的關懷,還是秦王對下屬的關心。
不管怎么樣,起碼自己在他心里占有一席之地。
一旁的杜如晦突然說:“現在是多事之秋,陸庭,以后出入多帶些人,對了,你沒有護衛,去買個身強力壯、最好有武藝的壯奴吧。”
秦王府和太子府之間的斗爭快要失控,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誰也不知太子府的人會出什么損招,不管怎么樣,生命安全得放在第一位,像陸庭這種年輕有才華的人,很容易被針對。
“要是沒找到合適的,俺借你二人。”程咬金大方地說。
杜如晦還在奮斗,程咬金已經家大業大,除了是大唐的“房叔”,還是國公,按規定可以招募養了一支私衛保家護院,借兩人給陸庭也就一句話的事。
陸庭有些意動,剛想說話,一旁很少說話的張橫突然說:“杜侍郎、程將軍,陸主事是我們無衣堂的人,他的安全自然由無衣堂負責,這事交給我就行。”
程咬金和杜如晦對視一眼,很快一臉輕松地說:“張老哥開了口,那肯定沒問題,俺還有事,先回秦王府了。”
“呵呵,程將軍,等等老夫,一起結個伴走。”杜如晦笑著說。
陸庭的事一了,兩人來得快,去得也快,都走了。
“張老大,沒想到你輩份這么高。”陸庭有些驚訝地說。
杜如晦和程咬金都是功成名就的人,一個國公,一個戶部侍郎,他們跟張橫說話時,都很客氣,程魔王這個混不吝還尊稱他一聲張老哥,要知張橫只是無衣堂一個主管而己,勉強算是七品小官,這臉面夠大的。
張橫只是淡然一笑,一臉輕松地說:“都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賣某一個老臉而己,算不得什么。”
說到這里,張橫輕輕拍拍陸庭的肩膀說:“陸兄弟,你先歇著,我去給你安排二人,放心,以后沒人能輕易傷到你。”
也不等陸庭回應,張橫自顧走了出去。
聽到陸庭遇襲,張橫嚇了一跳,什么也不顧就跑過來的看望,在他眼中,現在陸庭是無衣堂最重要的人。
陸庭來無衣堂不到一個月,就讓死氣沉沉的無衣堂帶來希望和實惠,不僅解決了十多人的工作問題,伙食也好了起來,按照陸庭的設想,俠味堂只是一個起點,圍繞無衣堂和俠味堂,陸庭還會有一系列的動作,要是計劃順利,無衣堂不僅能自給自足,不再成為秦王府的累贅,還能為秦王府作出貢獻。
張橫聽完陸庭的計劃和設想后,腦里第一時間想到的是“撿到寶了”,陸庭是無衣堂的“寶”,可不能讓他出事,聽到程咬金要借護衛給陸庭時,馬上站出來反對。
無衣堂的人,自然是無衣堂來保護,還不用讓別人擔心。
張橫走后,杜荷咬著牙說:“老大,肯定是尹士駒那個田舍奴干的,他最喜歡做這些卑鄙無恥的事。”
“我同意老四的看法”長孫沖點點頭說:“真要對老大動手,武器應是刀劍強弓,不會大棒。”
程處亮紅著眼,猛地一跺腳:“該死的,竟然選擇在城內對老大動手,俺去把他劈了。”
聽到陸庭出事到現,程處亮一直很自責,自己為什么走得那么急,要是等老大一起走,什么事也沒有。
候明遠連忙抱著他說:“三哥,別激動,剛才老大不是說這事先放一邊,怎么,你連老大的話也不聽?”
陸庭連忙勸道:“三弟,先不要急,那些人蒙著臉,就是不想讓我認出,讓我找不到證據,現在去找他們,不僅報不了仇,還會讓他們恥笑,被笑幾句沒關系,要是連累王爺和程伯父就不好了。”
“那...那...這事就這樣算了?”程處亮一臉不忿地說。
陸庭冷笑地說:“君子報仇,十年未晚,放心,不用十年,很快我會讓他知道后悔兩個字怎么寫。”
幾個無法無天的小屁孩而己,自己能教訓他們一次,自然能教訓多一次,一張口就說要廢自己一手一腳,陸庭可不是一個大度的人。
程處亮點點頭,一臉認真地說:“老大,俺全聽你的。”
“藥來了,藥來了,讓讓。”這時福至拿著一碗剛煎好的藥進來,邊走邊說。
知道公子出事,福至第一時間扔下俠味堂的事回來伺候,剛才郎中開了藥,他以最快的速度抓藥、煎藥。
中藥的味道聞起來有點難聞,陸庭最怕就是喝藥,可是幾個小弟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也不好太聳,咬咬牙,閉著眼一口把它喝完。
喝完藥,陸庭跟長孫沖等人閑聊一會,感到眼皮越來越沉,還打了一個呵欠,忍不住說:“奇怪,也就說了一會的話,怎么越來越困?”
杜荷扶陸庭躺好,隨口解釋道:“老大,你受的內傷,頭一天要靜養,越少動彈越好,大夫會在藥里加一些安神養氣的藥,好好休息吧。”
“對,有我們在,誰也動不了老大。”程處亮拍著心口表態。
都是自己照顧不周,連累老大受傷,現在程處亮還在懊悔。
陸庭沒說話,感到眼皮越來越沉,最后眼皮一合,頭輕輕一歪,睡著了。
睡著的陸庭沒想到,這時還有人暗暗罵著自己。
鄭府內,鄭妍芝正在挑著要配戴的首飾。
普通百姓的女子,有一件可以替換的首飾就不錯了,鄭妍芝是名門望族的大小姐,又得到阿耶的寵愛,各種首飾擺滿了兩個專門收放首飾的柜子,把柜子里的抽屜一層層拉出來,三十多套、二百余件首飾讓閨房籠罩在一片珠光寶氣中。
鄭妍芝說要打扮一下,婢女馬上把把有的首飾、衣裳都拿出來。
首飾有很多,玉石的、黃金的、白銀的、紅寶石的、珍珠的、瑪瑙的樣樣種種,看得人眼花繚亂,跟在后面伺候的婢女,一個個看得雙眼放光。
漂亮的首飾,哪個女生不喜歡,可喜歡不代表擁有,很多婢女的身價還比不上一件精美的首飾。
鄭妍芝剛開始興致勃勃,挑了一會,把手上的珠釵扔回裝首飾的抽屜,有些不高興地說:“不好看,不挑了。”
上元節都快結束了,陸庭到現在都沒有再找自己,那個呆頭雁,就不知來約一下,約自己一起賞花燈嗎。
不會又跑去平康坊,跟那些小浪蹄子一起鬼混吧。
女為悅己者容,現在悅己者都不來,容給誰看?
紅菱怎么還不回來,自己派她去打探那只呆頭雁在干什么,現在還不見人。
“小姐,小姐,不好了。”紅菱還沒有進房,聲音先響起。
鄭妍芝對紅菱擺擺手,示意她先不說,然后對兩個婢女擺擺手:“好了,你們先退下。”
紅菱要說的事,肯定與頭只呆頭雁有關,鄭妍芝不想讓太多人知道。
這兩個婢女都是阿耶的人,有什么事肯定偷偷稟報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