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名婢女出去后,鄭妍芝開口道:“說吧,什么不好?”
一聽到不好,鄭妍芝第一個想到的,陸庭是不是跟那幫狐朋狗友喝花酒去了,兜里多了一千貫,估計又坐不住了吧。
還以為他成了呆頭雁,沒想到還是不改登徒浪子的本色。
紅菱焦急地說:“陸公子在崇義坊被人伏擊,被迫跳運渠逃生,是京兆府的人送回,聽人說他受了傷,衣服還有很多血跡呢。”
“什么,受傷了?”鄭妍芝一下子站了起來,焦急地說:“什么人做的?在長安城也敢行兇,簡直就是目無王法,呆頭雁...不,那個登徒浪子怎么樣,沒事吧。”
昨晚還好好的,怎么讓人伏擊了,還流血,鄭妍芝一下子急了起來。
紅菱連忙說:“小姐,陸公子住處來了很多人,杜侍郎和程將軍都來了,婢子不好進去,問過給陸公子看傷的郎中,就是后背心被人砸了一下,沒傷著骨頭,受了一些內傷,休養幾天就沒事,近期不能做大動作,免得傷上加傷。”
鄭妍芝這才松一口氣,感到自己反應有些大了,又坐了回去,裝作若無其事地說:“也沒什么大事,看你嚷得,好像天要蹋了一樣,把本小姐也嚇了一跳。”
“婢子知道錯了。”紅菱撇撇嘴,有些言不同心地說。
一、二、三、四...紅菱心里暗暗默念著,剛數到八,鄭妍芝又開口道:“紅菱,我記得庫房里有一支五十年份的老山參,都快放發霉了,你拿去給他,就當是廢物利用,總比爛在庫房強。”
“是,小姐。”紅菱連忙應道。
那根老山參可是郎君賣了一個大人情,還花了重金才購下,買來給小姐防身用的,上次郎君病了都不舍得用,去生藥鋪買十年份的人參,小姐眼都不眨就送了出去。
小姐,就是找理由也要找一個好一點的啊,第一次聽到老山參發霉......
要是郎君知道,估計要吐血吧。
就在紅菱嘀咕時,鄭妍芝皺著眉頭說:“還楞著干什么,快點去啊。”
早些服用,早些恢復,聽說內傷可大可小,要是養得不好,留下暗傷可不行。
紅菱看到小姐急了,也不敢耽誤,一溜煙跑了。
陸庭一覺睡得很香甜,到黃昏時才醒來。
是被外面的鑼鼓聲驚醒的,聽動靜,應是花燈巡游,那載歌載舞的響聲,好像大地都搖動一樣。
上元節狂歡的最后一個夜晚,所有人都會盡情的玩樂。
“公子醒了”守到一旁的福至看到,高興地叫了起來。
陸庭看看天色,隨口問道:“現在什么時辰。”
“酉時三刻,公子餓了吧,小的這就給公子拿吃的,一會還得喝藥呢。”
“不急”陸庭叫住他:“先扶我躺著,睡了大半天,整個人都酸軟了。”
福至把陸庭扶起來倚著床頭躺著,然后出房,很快拿了一份雞粥進來:“公子,先喝粥吧,郎中說這幾天多吃流食,動靜不宜太大。”
陸庭也有些餓了,拿起碗,一邊吃一邊問:“那些是什么,誰送來的?”
房間內擺了不少禮盒,都堆成一座小山了。
“都是一些滋補的東西,有人參、鹿茸、鹿筋、黃芪、熟地等,大長錦的四位公子都有送,王爺、長孫郎中、房書記還有一些秦王府的同僚也有送了,對了,小芝姑娘和怡夢姑娘也給公子送了滋補品。”
陸庭驚訝地說:“她們...也送了?”
福至有些動容地說:“公子,你看,那兩份就是小芝姑娘和怡夢姑娘送的,怡夢姑娘送了一對鹿角、一壇鹿骨酒和二斤鹿筋,小芝姑娘送了一支品相極好的人參,長孫公子說了,那是一支極品老山參,少說也有五十年參齡,價值不菲,是有錢也難買的珍品。”
這么好人參,說送就送了,小俏婢的能量不是一般大呢,長孫沖是名副其實的豪門貴公子,連他都說好,肯定不會差,也不知小俏婢怎么弄來的。
讓陸庭驚訝的是,萬花院的怡夢也給自己送禮,青樓妓院是消息最靈通的地方,她知道自己遇襲受傷不奇怪,奇怪的是她給自己送禮,手筆還不小,她送得大方,倒顯得自己有些小家子氣。
一夜銷魂后,也沒給她捧過揚,有點像提起褲子走人的味道。
好吧,這份情要還,等自己好了,還得去一趟萬花院。
“福至,那根老山參先不要動,這點傷不用那么好的東西,留著。”陸庭吩咐道。
也不知這根老山參怎么來了,要是小俏婢擔心自己,監守自盜就不好了。
“是,公子。”福至馬上應下。
喝完雞粥,又閉著眼喝完一碗難喝的中藥,剛放下碗,張橫就走進房間。
“張老大,什么時候來的,請坐,身子不便,就不多禮了。”陸庭看到張橫,楞了一下,馬上請他坐下。
自己遇到伏擊,張橫第一時間就趕來了,郎中也是他幫忙請的,他要看著無衣堂,還要顧著俠味堂,忙得團團轉,能抽時間來不容易。
張橫坐下,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聲音有些沙啞地說:“你傷還沒好,躺著就行,嘿嘿,口水差點說干,總算不負所托,要不然得讓程咬金那混不吝笑話。”
“不負所托?張老大,這話是什么意思?”陸庭有些驚訝地問道。
張橫呵呵一笑,有些得意地說:“午時的時候,不是說給你找護衛的事嗎,你是我們無衣堂的人,自然由我們無衣堂來保護,我這大半天,就是替你找護衛,勸了大半天,老臉都拉下來了,終于幫你找到兩名可靠的人。”
說到這里,張橫拍了拍手:“二位,進來吧。”
話音一落,一男一女俏然而至,對陸庭行了一個禮說:“見過陸主事。”
“免...免禮”陸庭有些驚訝地說:“張老大,這二位是....”
進來的一男一女,看年齡應在四十左右,男的方臉、大耳,中等身材,神情有些嚴肅,一直繃著臉;女的瓜子臉,柳眉杏眼,身材嬌小,不過保養得很好,那雙眼睛好像會說話一樣,靈動中帶著調皮,甚至有一絲嫵媚。
兩人跟普通人比起來,好像差別不是很大,陸庭卻不敢怠慢,知道他們都是高手,剛剛進門時,二人的速度看起來很慢,可眨間功夫就來到自己面前,分明是練家子。
張橫親自出馬挑選的人,肯定差不到哪里去。
“兩位,自我介紹一下吧。”張橫把介紹的任務踢給進來的一男一女。
“奴家佘四娘。”
“任振海。”
佘四娘、任振海?陸庭有些迷糊,自己剛來長安不久,沒聽過這二號人物啊,怎么張橫煞有介事的?
張橫在一旁解釋道:“陸兄弟,佘四娘和任振海可能你沒聽過,赤練娘子和人間兇器聽說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