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間分店同時裝修,外加良石嶺的蓄水池、酒坊也一起開工,張橫也在無衣堂動員了幾十人參與,陸庭先后三次到秦王府找房玄齡,把秦王府空閑的工匠都借走了還不夠,最后程咬金和長孫無忌也派中府中的工匠幫忙。
誰讓二家都占了份子呢。
這么多事,作為主指揮,陸庭忙得團團轉,一會看新店的裝修、一會看水車的打造情況,沒停一會,又跑到城外看看蓄水池挖得怎么樣,還要看看酒坊的進度,幸好家里的事有老高打理,不用自己擔心。
長孫沖、程處亮等人旬休從國子學出來,驚訝地發現自己占了份子的產業幾天之間翻了幾個跟頭,規模擴大了幾倍。
規模擴大了,自己還不用掏一分錢,當他們知道陸庭圈錢的手法后,一個個目瞪口呆,沉默半響后紛紛給陸庭豎起一個大拇指。
這次跟老大算是跟對了。
長孫沖跟陸庭轉了一圈,看到一個個熱火朝天的工地,有些擔心地說:“老大,攤子一下子鋪得這么大,錢夠嗎?”
“不夠,要是錢夠,這攤子鋪得更大。”陸庭一臉淡定地說。
眼看就要變天了,自己還是一個小主事,陸庭不知有多著急,要是手上的錢再多一點,攤子肯定鋪得更大。
程處亮有些不解地問:“老大,錢不夠,要是那些人鬧起來怎么辦?”
不等陸庭回答,程處亮很有義氣地說:“要是差錢,老大你說一聲,俺回家把阿耶的古玩弄幾件出來當了,這錢就來了。”
好在程魔王不在這里,要是他聽到兒子這樣手往外拐十有八九得執行家法。
陸庭擺擺手說:“不急有人上趕著要給我們送錢。”
杜荷心中一動,忍不住說:“老大你是說充值贈送活動吧這事我聽說了,國子學不少同窗都說消息不夠靈通,錯過了活動還打聽什么時候再舉行活動呢。”
“會有的呵呵。”陸庭面帶笑容地說。
充值贈送活動結束后,每天有不少客人詢問什么時候可以搞活動,張橫有些心動,陸庭不同意一直壓著讓血猴跟客人解釋充值開戶的人過多,怕影響服務質量,不能再收,話里話外都顯示出業界良心。
為了吊住那些人,血猴等人暗示近期還會有一波優惠酬賓活動。
等那五間分店開了聯合收割一波,到時又可以提前圈一大筆錢。
要么不干一干就干一票大的。
候明遠有些不好意思地說:“老大,都是你一個人在忙乎我們坐離享其成,太過意不去了。”
當初為了兄弟之間的義氣一人湊了點錢也沒指著能有多少收益這才多久的功夫,烏鴉變成了鳳凰,越做越大了,昨晚家里人還夸自己有眼光。
不少親戚還候明遠打聽,還有沒有機會入股俠味堂。
都不用問陸庭,候明遠當場就婉拒了,多一只香爐多只鬼,自己才得一成的份子,要是再加人,那不是要攤薄?
傻子才干。
“坐享其成?”陸庭沒好氣地說:“想得美,你們不想累死我一個吧。都給我干活去,”
長孫沖嘻嘻一笑,馬上表態:“老大放心,手續和那些關系交給我們。”
有些事不用挑得太明,像這次合作,眾人是看中陸庭的能力,而陸庭也看中長孫沖他們的背景和人脈,算是各取所需的一個合作,放著豪門貴公子的身份,不用白不用,沒打算欺行霸市,但也不能讓人給欺負了。
于是,長孫沖、程處亮等人四處出動、打點,為俠味堂的分店作準備。
上元節過后,喜慶的氣氛開始慢慢退減,慢慢開始進入軌道,長安城的氣氛也慢慢變得凝重起來。
先是秦王府和太子府在朝堂上激烈交鋒,主要是人員的安排和調動問題,太子府一系想把剛立新功的程咬金、房玄齡等秦王府的骨干調離長安,魏征還上奏,秦王已成年,按祖制應調離長安,在外地設府。
秦王府一系自然不甘示弱,紛紛上奏反對,還把齊王李元吉拖入戰團,李元吉作為皇子不僅留在長安,還在武英殿住著,按祖制早應離開皇宮,秦王派和太子派爭得不可開交,連中立派也卷了進來,一時間李淵頭大不已。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李淵本來就是一個憂柔寡斷的人,內心偏向長子李承成,可大唐需要老二李世民這種中流砥柱,再說內心對老二也有虧欠,幺兒是心肝兒肉,也不忍齊王李元吉離開自己身邊。
朝堂的紛爭還沒分高下,蘭州、夏州、涼州又暴發沖突,先是大唐的斥候和突厥的斥候相互攻擊,雙方迅速調兵遣將,情報顯示,突厥境內有調動軍隊的跡象,突厥探子在涼子頻頻出動,魏州有軍營發生嘩變,幸好及時平定。
李二主動請纓到魏州坐鎮,李淵本來同意,在李建成堅決反對下又改變主意,讓李二繼續坐鎮長安。
武德八年正月的下旬和二月的上旬的朝會都在爭吵中度過,上層爭斗激烈,對長安普通百姓和小人物的影響并不大,就像陸庭,克服寒冷和人手不足,不到一個月的時間,硬是完成五間新店的裝修、培訓等準備工作,良石嶺的蓄水池也開挖完成,釀酒工坊也初步建好,可惜水車還沒有準備好,只弄好三輛。
大冷天挖地,那些地還很硬,陸庭還想等到三月才開春才挖,可是張橫被那些閑得無聊的老兵纏得沒法,抱著試試看的想法,沒想到那些老兵聽到有活干,一個個比一個賣力,用他們的話說,出生入死那么多次,死都不怕,冷一點算什么。
當然,山泉水不是河水,出水量有限,挖一個大約十立方大小的小池子就行,工程量并不大。
也不是一切都順利,二月初一時,俠味堂遭遇一次錢款危機,月結的日子到了,錢都用新店和各種開銷上,陸庭手里的現錢不夠,最后以帳目還在統計的理由拖了五日,拿著俠味堂的營業款,還把自己的馬車給當了,張橫也把自己的積蓄貢獻出來才把錢湊夠。
缺錢的問題在二月十六這天得到解決。
二月十六這天,俠味堂永寧坊分號、俠味堂光德坊分號、俠味堂長壽坊分號、俠味堂靖恭坊分號、俠味堂群賢坊分號共時開業,所有的俠味堂都是統一的風格,讓人一看就知是同一個東家,廚工、跑堂、雜務也統一服飾,讓人印象深刻。
開業這天,六間店都以“開張充值贈送”的名義舉行活動,但是活動時間只限半天,有務本坊總店的先例,那些享受過贈送和眼紅別人贈送的人,好像卯足勁似的充值。
要是充值二天,還能悠著來,這次提前大半個月宣傳的充值活動,把很多客人的胃口吊了那么久,只有半天活動時間,更刺激眾人充值的欲望,有種充得多賺得多,充得少相當于賺少了,一個個爭先恐后地把錢送到俠味堂各分店。
這次活動雖說只有半天,但是六個店同時開展,各店的掌柜、記帳收錢都收到手軟,收到的錢也一箱箱往無衣堂拉。
到了晚上一清點,最后收了折合一萬零三十六貫。
俠味堂充值贈送活動是以錢作單位,這一萬零三十六貫是實貫,不存在短陌,折算錢應是一千零三萬六千錢。
看到這個數字,負責管錢的張橫眼睛瞪得牛眼那么大,半天才回過神,咽了一下口水,嘴皮子有些哆嗦地說:“陸...陸兄弟,這...就一萬貫了?”
身家百萬在大唐也就小康水活,一百萬錢折合只有一千貫,腰纏萬貫可是巨富的標志,張橫聽過很多腰纏萬貫的事跡,可第一次看到這么多錢,整個人有種霧里云外的感覺。
打仗時,奉命押送過錢糧,不過錢都裝在一個個箱子里,有專門的庫兵看守,張橫也只是遠遠看著,知道里面全是錢,可這一萬多貫把無衣堂的地下銀庫堆得滿滿當當,作為主管錢的張橫,隨時可以查看,小額開銷還可以自行決定,這種感覺完全不同。
看到堆積如山的錢,張橫有種不真實的感覺,天啊,過年前,這個地下錢庫空得連老鼠都流淚,手上的錢,一文錢恨不得分成兩塊花,做夢也沒想到錢庫有這么充實的一天。
這些錢,無衣堂可以分潤三成啊,想到這里,張橫再次激動起來。
陸庭看到張橫一臉守財奴的樣子,不由好笑地拍拍他的肩膀:“張老大,醒一下,這些只是預付款,包括成本在里面,不全是我們的。”
“嘿嘿,明白,明白”張橫嘴里說明白,臉上卻出現肉痛的神色。
錢都進了手,還得分一大筆出去,那感覺好像割肉一樣。
不過張橫的神色很快恢復過來,搓著雙手說:“有陸兄弟在,這些都是小錢,現在裝的銅錢,以后這里可要全部裝上金元寶。”
陸庭過年后才入職無衣堂,二個月不到,就賺了這么多,現在那個釀酒工坊還沒有弄起來,運水隊也沒有正式運作,張橫相信,假以時日,無衣堂肯定不再是累贅,而是大有作為。
寶貝啊,張橫看著的陸庭的目光也變得炎熱起來,自己拉下臉面請赤練娘子夫婦保護陸庭,這個決定真是太正確了。
“張...張大哥,你沒事吧?”陸庭有些緊張地說。
那目光,有種基情滿滿的感覺,這個張橫不會是隱藏的斷袖相公吧,要不是赤練娘子坐在一旁悠閑地修著指甲,陸庭都想跑出去了。
不得不說,赤練娘子和人間兇間非常盡責,無論什么時候,都有人在陸庭身邊護著。
張庭笑得合不攏嘴:“沒事,就是高興,陸兄弟,要不,你當主管,我做主事,王爺哪里我來說。”
這小子,能力那么強,做一個主事太可惜了,像陸庭這種人才,起碼讓他當主管才對。
有人接手無衣堂這個爛攤子,張橫求之不得呢。
陸庭連忙擺手說:“張老大,千萬別,無衣堂這里,除了你,誰也玩不轉,現在正是用人之際,你可別想著撂挑子。”
一個小小的無衣堂,陸庭不會放在眼內,再說無衣堂有些復雜,那些老兵油子、只有張橫才能壓得住,自己有李二弟子這個身份,夠了。
“沒問題”張橫拍著心口說:“陸兄弟,有事只管吩咐,一句話,你指哪我打哪。”
嘗到了甜頭,現在張橫對陸庭百衣百順。
陸庭一臉正色地說:“張老大,這錢放在這里,人手夠嗎,安全不會有問題吧”
“絕對沒問題,別看這些老兵老的老、傷殘的傷殘,真玩起命來,就是京兆府的那些精銳來也不怕,要是有那個小毛賊敢摸進來,那就是他上輩子沒積陰德,自取滅亡。”張橫冷笑地說。
能進無衣堂的,都是從精銳退下來老兵,其中有三分一是從玄甲精騎退下的老人,從死人堆活下來的人,誰沒點手段,別看無衣堂只有五百多老弱病殘,玩起命來,還真沒怕過誰。
無牙的老虎,那也是老虎,絕對比一只小白羊強。
無衣堂剛建立沒一個月,前后有三個梁上君子摸進來想偷東西,一個脖子被擰斷,二個被打斷四肢,從那時起,這里就成了梁上君子、小毛賊禁地。
陸庭想了想,開口道:“張老大,酒坊建好了,到時會釀一種新酒,為了保密起見,要挑一些信得過、身手好的人守著,這個有問題嗎?”
“要多保密?”
“有多密就多密”陸庭一本正經地說:“釀酒的人,我準備全部從人市里購入,他們除了釀酒,哪也不許去。”
山泉水有了,酒坊建好了,釀酒的許可李二也派人送來了,這可是比俠葉堂還要賺錢的買賣,陸庭要鄭重其事。
跟張橫說過,不指望賣山泉水賺錢,只是利用山泉水作為一個契機,建成一個商業圈,在陸庭的藍圖中,俠味堂是一個吸金牛,然后作為一個據點,或者說是中轉站,圍繞著它做文章,實際上也不指賣籠仔飯賺的那點小錢發財。
現在說張橫肯定不信,說不定還唱反調,以后他會明白的,干脆不說。
張橫也認真起來:“無衣堂的人,是老點,力氣小點,有的還有殘了,不過忠誠和紀律方面絕對沒有問題,陸兄弟請放心,我會讓幾個老兄弟親自把關,一定把這件事辦得妥妥當當。”
“那好”陸庭伸了一個懶腰:“夜了,早點睡覺,明天還要出城呢。”
看到陸庭準備要走,張橫突然說:“陸兄弟,等等。”
“張老大,還有事?”
張橫看看錢庫堆積如山的錢,猶豫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那個...陸兄弟,這些錢,能不能提前分點。”
生怕陸庭誤會,張橫連忙補充道:“不是我要花,陸兄弟,你也知,無衣堂有五百多人,有機會做事的,只有一百多人,有事做的人,有機會吃上好的飯菜,還有工錢,可大部分還是沒有,就是無衣堂剩下送來的肉菜也不多,要是分點錢,也讓他們沾點光,不至于天天眼巴巴地看著。”
說到后面,張橫的聲音越來越小。
錢一文也不出,拿了最大的一份,現在正是用錢之際,那么多事要做,又提出分錢,張橫也覺得自己很過份。
可是,一想起無衣堂那些老兄弟,就是不好意思,還是提出來。
陸庭一拍大腿,有些懊悔地說:“瞧我,一忙起來,這么重要的事也忘了,該分,只是錢不多,剩下要做的事還很多,這樣吧,從這里先拿五十萬錢給無衣堂改善生活,五十萬錢到時從無衣堂的分紅時扣,再以俠味堂的名義,捐二十萬錢無衣堂,做一些有意義的事,例如修一些娛樂方面的設施,修個球場、請人說書、增添一些健身的器材什么的,張老大你看著辦就好。”
弄這么多,就是想無衣堂變好,都忙了這么久,無衣堂只有那些做工的人得到實在的好處,很多無衣堂的老兵,特加是那些傷殘的老兵還沒感受到俠味堂的溫曖,這有違自己的初衷。
可不能讓李二覺得自己只是一個只會賺錢的機器,要讓他感覺到,自己不僅能賺錢,還能切實能為他解決問題。
“好,太好了”張橫高興完,很快又擔憂地說:“提前分紅沒問題,可捐二十萬的事,要不要先跟長孫公子他們商量?”
無衣堂有三成份子,陸庭占二成五,長孫沖、程處亮、杜荷和候明遠他們各占一成,不跟他們商量一下就捐,這不好吧。
聽陸庭說錢不多,還有很多事要做,張橫的心涼了半截,心想能拿個一百幾十貫就不錯了,沒想到陸庭這么大方,預支三百貫,還大方捐了二百貫,簡直是意外得驚喜。
張橫已經想好,要是陸庭問要多少,就要三百,要不二百也行,沒想到最后得到七十萬錢,折合七百貫。
不對,短陌的話,以七百八錢為一貫,差不多有九百貫呢。
陸庭一臉霸氣地說:“當初有協議,經營決策權歸我,他們只有分紅,要是不同意,隨時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