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庭跟鄭成一直聊到第一波凈街鼓響起,這才匆匆告別。
離開的時候,這才發現鄭妍芝和紅菱不知什么時候先離開了。
估計是看自己跟鄭成談得這么歡,看到時候不早,于是俏然告退。
陸庭有些感動,心里暗暗做了打算,出使回來后,一定給她送一份大大的驚喜。
這次能說動鄭成這位大匠出手,沒鄭妍芝的面子,肯定不會成。
手上的事交待得差不多,有老高、張橫、長孫沖他們盯著,也出不了什么亂子,陸庭第二天早早就去找鄭成,繼續商量新宅子的事。
設計的風格還要改進,材料方面也是一個問題,陸庭希望以磚木結構為主,需要購入大量珍貴的木材,這些還要托鄭成才行,兩人一直討論到陸庭出使千泉。
出使千泉的使團集合后,很快從金光門走出,沒有歌舞,沒有歡送,也沒有祝酒。
鄭妍芝和鄭紫菡都來了,兩人不是相約一起來,而是來的時候看到對方,尷尬笑了笑,很快相安無事地站在一起。
看到使團越走越遠,鄭妍芝有些不樂意地說:“出使到千泉那么遠,這么大的事,就是皇上不來,鴻臚寺和禮部也應派人送別啊。”
這次出使太安靜了,要不是金光門處有不少送行的家眷,還有使團打著出使的旗幟,還以為這隊人去踏青或獰獵。
鄭紫菡搖搖頭說:“跟東突厥簽定協議沒多久,大張旗鼓出使千泉,怕引起頡利可汗的不滿,還是低調一些好,免得刺激頡利可汗。”
“頡利可汗控弦過百萬,兵勢浩大,要不然統葉護可汗也不會派人和親,希望這一行順利吧。”鄭妍芝有些擔心地說。
在長安好好的,突然派到千泉那么遠,鄭妍芝也有些擔心。
鄭紫菡沒說話,只是看著馬車的遠去的車隊失神。
既為陸庭擔心,也為跟鄭妍芝的感情擔心,雖說沒說破,可姐妹兩人成了情敵,偏偏兩個都是好強的人,這下難處理了。
難怪陸庭跑得那么快。
前來送行的長孫沖、程處默、張橫等人,看到鄭妍芝和鄭紫菡這對姐妹花同時出現為陸庭送行,又是佩服又是羨慕,長孫沖本來還想過來打招呼的,可看到二女的氣氛有些不對,拉著程處默等人遠遠躲開了。
出了金光門,使團以正常的速度向西域的方向進發。
陸庭第一次參加使團,還是以副使的身份,感覺有些新奇,騎著馬在隊伍中轉來轉去。
副使的身份不錯,算起來在使團中屬于第三號人物,還背靠著秦王府,在使團的自由度很大。
負責安全的羽林軍翼虎營正李恒很嚴肅,不愛說話,說話冷冰冰的,陸庭跟他聊了幾次,李恒都是愛理不理的樣子,也懶得再拿熱臉貼他的冷屁股。
倒是高平王李道立好說話,看到陸庭沒坐車,騎著馬前后穿梭,拉起車簾,親自招呼陸庭上他的馬車。
李道立是正使,還是高平王,待遇優厚,看他的馬車就知道了,馬車車廂的空間很大,坐四個人還寬綽,坐榻上鋪了虎皮,一旁還美婢伺候,里面還擺放了小巧的板案,板案上有酒壺有點心,馬車的一角燃著昂貴的檀香,聞起來讓人心曠神怡。
李氏宗室的待遇就是優厚,即使出使,該有的排場一點也沒少。
“王爺這馬車真是舒適。”陸庭恭維道。
在古代,長途出行是一件苦事,對李道立來說,好像不受影響。
李道立呵呵一笑,示意婢女給陸庭倒了一杯酒,悠然自得地說:“對酒當歌,人生幾何,這次出使西域,路途漫漫,趁現在還安逸的時候,能多喝幾杯就多喝幾杯,嘗嘗這桂花釀,雖說比不上俠酒勁道香醇,不過多了一份悠香綿長。”
陸庭謝過,把酒一口干了,放下酒杯,砸砸舌頭說:“這杯桂花酒,口感清雅,但是唇齒留香、回味悠長,好酒。”
“好喝就陪本王多喝幾杯,這一路向西,不比下江南,沒甚好風光,喝醉了,這路途也就短了。”李道立面帶微笑地說。
二人邊喝邊聊,三杯酒下肚,感情也熟絡了很多,陸庭打趣地說:“這次出使千原,王爺好像并不多期待,莫非長安有放不下的紅顏知己?”
陸庭有種感覺,整個使團就自己最樂,其它人,包括李恒和李道立,興致不是很高。
李道立看了陸庭一眼,有些意味深長地說:“紅顏知己?本王看到兩個,不過是找陸副使的,陸主事是長安的風流人物,難得,難得。”
赫赫有名的滎陽雙驕,差不多同時出現送別,這事傳出去,估計讓長安不少達官貴人眼珠子都掉下來。
就是李道立,內心也羨慕,一直想為兒子尋個五姓女喜結連理,老臉都豁出去了,別是說嫡系女,就是庶出的也沒希望,而眼前這個陸庭,人家恨不得倒貼大床。
這就是差距。
“哪有,王爺這是取笑小的了。”陸庭有些不好意思地說。
李道立也不是一個小氣的人,看到陸庭有些不自然,主動岔開話題:“這一千出使千泉,路途遙遠,變數也多,本王也沒大把握,算了,難得有興趣,就不說這些,來,再走一個。”
看到李道立舉起杯,陸庭只好舉起杯。
兩人都是健談的人,一會說長安的青樓花魁,一會聊風花雪月,喝了小半個時辰,看到李道立酒意開始上來,陸庭識趣地主動告退。
好家伙,出使第一天,作為正使的李道立就醉臥在馬車里。
應了他那句話,醉一會,路途也會短一些。
“陸主事,你沒事吧,要不先回馬車躺一回。”獨眼騎馬走近陸庭,關切地問道。
一下馬車,遠遠就聞到身上的酒味,獨眼跟隨陸庭出使前,在張橫面前立過軍令狀,要是陸庭有事,張橫說了,會扒他的皮。
“沒事,也就喝了幾杯桂花釀,醉不了,騎馬吹吹風腦子更清醒。”
桂花釀的度數比俠酒差遠了,對陸庭來說,差不多就是一款好喝的飲料而己。
獨眼沒說什么,騎馬跟在陸庭身邊,有事也方便照應。
“任大哥呢?”陸庭隨口問道。
“在休息吧,長安到涼州這段路還是太平的,陸主事放心,有俺獨眼在,誰也動不了你。”獨眼以為陸庭看不到任振海擔心安危,連忙安慰。
陸庭搖搖頭說:“有羽林軍翼虎營在,不怕,只是隨口問一下而己。”
這次出使千泉,陸庭可以帶兩名私衛,一個名額給了人間兇器任振海,另一個名額留給了獨眼,至于佘四娘,她是一個女子,在使團里不太合適,佘四娘跟陸庭說了,她會暗中跟在使團左右,順便打探消息。
“等等”陸庭想起剛才獨眼的話,連忙追問道:“獨眼,你說從長安到涼州這段路太平,意思是出了涼州,這路就不太平?”
出使千泉,不是涼州,從涼州到千泉還遠著呢。
獨眼左右看了一下,沒人注意這里,這才壓低聲音說:“陸主事,這幾天你一直找鄭外郎商量修新宅子的事,對出使的情況不太清楚,這次出使,變數可不少。”
“變數?”
看到陸庭有些疑惑,獨眼小聲解釋:“統葉護可汗請求和親,希望娶到大唐嫡系的公主,皇上能答應嗎,能嫁李氏宗室的女子就不錯了,這事還要商議,要不然也不會派高平王作正使出使千泉,再說了,頡利可汗肯定不愿看到大唐和西突厥過于親近,很有可能使絆子,別說玉門關,就是出了涼州,就是一片荒野,埋伏一支幾千人的騎兵像玩似的,跟頡利可汗可地盤又接近,誰知頡利可汗安什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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