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黃氏聞言立即走到前堂大門口,看見蘇揚正向這邊走過來,她回頭對前堂內所有家丁和侍女說:“從今以后不要再叫我娘子了,現在揚兒是一家之主,你們都要叫他阿郎,叫仙仙為娘子,叫我為夫人吧!”
家丁們和侍女人齊聲答應:“諾!”
蘇揚見蘇黃氏正焦急的等在門口,他疾步上前抱拳躬身道:“讓阿母擔心了,是兒之過!”
蘇黃氏一把拉起蘇揚:“別說這些了,我問你,仙仙呢?還有月輪公主呢?”
“阿母別著急,您且先坐下,兒詳細跟您說說這事!”他說完把蘇黃氏扶到凳子前坐下。
“其實在我們返回長安之前,吐蕃那邊就已經派了一些人手過來追殺月輪公主,因我是射殺欽陵的元兇,也在他們的追殺之列,在我們返回長安不久,派來的吐蕃刺客應該就已經抵達了長安,他們在吐蕃細作的掩護和安排下隱藏在隔壁的豐樂坊并秘密觀察和監視我們,昨夜府內的護院多數都在前院,忽視了后院的防衛力量,吐蕃刺客趁機潛入后院擄走了月輪公主和仙仙!某收到消息之后立即趕到了豐樂坊,但遭到他們先前的住所時,已經是不見蹤影,我懷疑他們肯定另有藏身之地!”
蘇黃氏聽完有些疑惑:“你不是說那些刺客是來追殺你和月輪公主的嗎?他們怎么沒當場動手殺了月輪公主,反而連帶著仙仙也擄走了?”
蘇揚抬頭看向屋外,聽著屋外傳來的北風呼嘯聲,“我想吐蕃刺客是想以她們的性命誘我前往,要先殺了我,在殺她們吧!”
蘇黃氏聽完大驚失色:“這······這吐蕃刺客怎的如此歹毒啊?如果他們派人來送消息,你可千萬別去,要去也得帶兵前往,而且你本人不能與吐蕃刺客交手,太危險了!咱們蘇家就你一根獨苗了,你可不能再出事啊,你若是出事,我可怎么活啊!”
蘇揚連忙安慰:“阿母別擔心,我不會有事的!但我必須把她們兩個救回來,這里是長安城,可不是吐蕃的地盤,該害怕的應該是他們才對!”
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蘇揚起身對蘇黃氏說:“阿母,兒必須要趕回街使署坐鎮指揮,追捕吐蕃刺客和細作,家中之事就有勞阿母多操勞了!”
“那······你一定要小心些!”
蘇揚答應后匆匆走出前堂,他找到護院隊長,強調一定要加強對家人的保護,絕不能再出問題,他還告知管家,這幾天閉門謝客,但凡外人一律不予接待,就算要采買日常生活用品,也要派人去采買,不許叫人送來府上。
蘇揚回到左街使署時,此時正是黎明時分,天最黑暗的時候,他吩咐小吏煮了一壺濃茶提神,一邊喝茶一邊等待著消息。
“不對,還有一事沒有辦!”蘇揚突然想起來了,他的布置還有一處漏洞,差點就出了問題。
“來人,備馬!”
蘇揚匆匆吃了一點早餐、喝了一杯茶之后騎馬離開了右金吾衛衙門。
不到一刻,他就騎馬飛奔來到了薛仁貴的府邸,此時天色還沒有亮,承天門的辰鼓也沒有敲響,但薛府府門大開,一個馬夫正牽著一匹馬等待府門外,薛訥正戴著官帽、穿著官服從府內走出來。
蘇揚立即勒馬停下對薛訥大叫:“慎言兄,還好某來得及時!”
薛訥抬頭一看,見是蘇揚,愣了一愣抱拳道:“這宵禁可還未結束呢,鎮遠怎的來得如此之早?找某可有事?”
蘇揚問:“慎言兄可是要去上值?”
“正是!”
“既如此,某有一要事請慎言兄幫個忙!”
“你說!”
蘇揚當即把淳于仙仙和月輪公主被以熬為首的吐蕃刺客擄走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然后就抱拳道:“因此某想請慎言兄給各城門守門兵將士卒傳個話,讓他們嚴查出城胡人!”
薛訥聽完之后憤怒難當:“真是膽大包天,吐蕃人在河湟搞事也就算了,竟然還敢在我大唐京師行兇作惡,豈不欺我大唐無人呼?鎮遠,這事你放心,某是城門郎,正好管著這事,某這就去下令讓各城門守衛禁止吐蕃人出城,三天之內不會有任何問題,如果是禁止所有胡人出城,某可以保證一天之內能頂住壓力,但時間太長就不好說了!”
蘇揚想了想搖頭說:“不,這么做會引起胡商們的不滿,而且對市場交易秩序有很大影響,時間一長,如果胡商們聯名告到市署,到時候太府寺派官員到門下省交涉,你會有麻煩!而且這樣做會引起其他胡商們的恐慌,對我大唐與周邊諸國的商貿往來不利!”
薛訥道:“那你是如何考慮的?”
蘇揚思索一二對薛訥說:“我想是不是可以減少胡人出城的通道,只允許胡人們從金光門出城,不允許胡人們從其他城門出城,如此一來,某就可以派人全天駐守在金光門對出城胡人進行嚴格盤查!”
薛訥一想這個辦法的確不錯,既不影響商貿往來,又可以最大程度的增加吐蕃刺客離開長安城的難度,也就是說,吐蕃刺客想要離開長安城,必須要走金光門,這就大大增加了他們暴露和被捕的風險!
“如此布置甚好!”
“還請慎言兄給金光門的守衛打個招呼,到時候某派人帶兵過去協助盤查吐蕃刺客,還請他們行個方便!”
薛訥當即說:“也就一句話的事,今天某當值,待某到城門局就向各城門傳下公文,令諸外郭城門只許胡人商賈從金光門出城,其他城門一律只許進,不許出!屆時某親自前往金光門打招呼,你只管派人帶兵前往!”
蘇揚當即抱拳:“如此多謝慎言兄了,待救回我家娘子、月輪公主、抓住了吐蕃刺客,定要請慎言兄吃酒以表謝意!”
“無妨,這都是以后的事情,當務之急還是要趕緊行事,一旦晨鼓敲響,城門就會開啟啊!”
“是極是極!”
蘇揚與薛訥就在薛府門前分開,他快馬加鞭趕回了左街使署,一路上卻是在想怎么樣才能在數以萬計出城的胡人們當中辨認出熬和他的手下,他想了好久才想起只怕唯有丹增才見過熬及其手下,這么一來,就必須要把丹增從金吾獄中提出來。
蘇揚回到左街使署,當即把霍撼山找來說:“某已跟城門郎薛訥說好,待會兒城門局會下達公文只許胡人們從金光門出城,其他城門一律只許進,不許出!某要你帶一隊人馬前往金光門嚴格盤查出城的胡人們,把熬及其下屬一舉成擒!”
“可卑職并不認識熬及其下屬啊!”
蘇揚道:“被關在金吾獄的丹增見過他,這是某的押解手令,你拿著它去金吾獄秘密把人提出來,讓他一同前往金光門認人,要注意不要讓他暴露在大眾視線之下,若是被熬及其下屬提前發現并認出他來,他們定會再次躲藏起來!還有,到了金吾獄告訴獄丞,讓他找一個身形與丹增的人假扮丹增,某還要用他來釣魚!所以不能讓外界知曉真的丹增其實已經被掉了包!”
“明白了!”霍撼山接過手令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