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冰荒野之所以被稱為一處絕地,已經身在其中的蛤蟆,眼下算是切實的體會到了。
很難想象同樣是處在梵天圣域里的這塊地界,會如此的貧瘠。
一眼望去,完全就是一馬平川的大荒野,不僅如此,這里的靈氣已經稀薄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甚至連呼吸都異常的艱難,并且空間的穩定性極差。
這一刻里你或許還在這,但不止怎么的,下一刻你可能連自己怎么沒的都不知道,死的那叫一個莫名其妙。
如果是固定的某一個點還行,至少有躲避的可能,關鍵是空間的這種仿佛是褶皺而起的漣漪,是如同水紋一樣的蕩漾而起。
所以在這里你如果嫌自己的命太長,很容易,那就駕馭遁光的飛,保準你在某一個不確定的時機里,一穿而沒!
再有就是那頭頂的大太陽,宋鈺從未想過他能距離自己如此的近。
簡直就跟頭頂著炎炎的烈日一樣,那叫一個炙烤,但身子還會冷,因為荒野的四周,尤其是那些比人還要高的枯草上,全都凝結著一層陰冷的冰霜,身處其中的時候,就跟待在冰窖里沒什么分別。
可一抬頭,這臉又被太陽烤的難受,所以如此怪異的氣候下,蛤蟆真懷疑自己是不是身處在某個異空間里。
原本他還趴在吳越的肩頭,但實在是受不了,干脆直接寄生于前者的體內,如此方能讓自己好受一些。
但卻是苦了吳越自己,甚至他覺著他自己這一輩子所遭受的罪,都沒有眼前的難受。
“好好的,非要來這鳥不拉屎的地兒,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嗎?”
吳越一邊極其不滿的嘟囔著,一邊扒開那些半凍不凍的荒草,走的那叫一個費勁。
沒一會兒的功夫,這手都凍的通紅,而臉部也不知道是陽光直照時給曬的,還是因為冷氣給陰的,反正小臉通紅,鼻涕邋遢的一個勁兒的抽,好懸沒哭出來。
“不走了,打死也不走了,這根本就不是人該待的地兒!”
修道者體弱,這是不爭的事實,尤其是在這想飛又不能飛,只能憑借兩個腳底板硬往前趟的地方,那罪確實是遭大了。
也不怪他埋怨,說實話,就是蛤蟆處在他眼下的處境,估計也好不到哪去。
可您要是問,妖族的體魄不是強嗎?怎么還會怕這個?
正如您所說的那樣,蛤蟆的體魄確實是強,肺活量也大,可正因為如此,他竟然容易缺氧!
沒蹦跶幾下就呼哧帶喘的,不得不呼吸轉內吸,可這樣的話,妖元的消耗就大,要是用了靈石補充,蛤蟆還嫌麻煩,畢竟他可是奴隸主,憑啥遭那份活罪。
好好的待在吳越的身體里,就跟氧氣倉一樣,不冷不熱的他不香嗎?
再看肺活量小,身子板弱的吳越,反而不用為缺氧的這方面的擔憂,盡管他也累,靈氣消耗也有,卻不是那么太大。
而唯一掣肘他的,還是那猶如書生人一樣的弱雞體力。
眼下的他已經是呼哧帶喘,一邊搓著手心,一邊哈著氣道:“要不咱回去得了,即便這個任務不成,咱也可以換一個別的,干嘛非得在一棵樹頂上吊死,又不是沒得選。”
蛤蟆趴在他的紫宮丹腹里,聽著他的廢話連篇,不由得怒道:“下一個任務還指不定有什么樣的麻煩,你小子給爺聽好了,讓你干啥就干啥,再嚼老婆舌,雜家拔了你的大舌根!”
一句話,懟的吳越一臉的愁苦,就跟媽沒了一樣,那叫一個難受。
然而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再嘀咕也是沒用,因為他十分的清楚,自己的這位主子,不僅是死心眼,而是說到做到的一點都不含糊。
一個整不好,他的舌頭根還真容易沒了。
索性不再言語的低著頭,就跟受了氣的小媳婦一樣,在那自己委屈著。
半晌,直到蛤蟆再次催促他的時候,這才齜牙咧嘴的起身,極不情愿的繼續往前走,卻在沒走多遠的時候,忽然一停。
吳越的臉色立馬變得有些難看,雙眼驚恐的注視著眼前的光景,好半天才哆嗦了一句道:“尸,尸,尸體!”
更為確切的來說,都是一些碎尸爛肉來的更為實際。
并且這死的人還不少。
蛤蟆透過吳越的眼睛,大概數了一下,卻是有五六具之多。
不是缺胳膊就是折了腿的,甚至還有無頭和沒了半截身子的。
那死相,可謂是相當的難看。
“極冰荒野里有什么異常兇狠的妖獸嗎?”
宋鈺之所以會這樣問,委實那些尸體被撕咬的痕跡太過于的明顯,完全不似斗法輸陣時的法寶切割之狀。
“妖獸肯定是有,但我可沒見過,倒是聽門中的人聊起過,說這極冰荒野里有雙頭部族的存在。”
“哦?”蛤蟆又看了看那些尸體,身上還能值點錢的物件一件也沒能剩下,于是再問:“具體的呢?”
吳越努力的回想了一下:“據說是巨人異族,男女同體,就連誕生的后代,也是一體所生。”
聽到這里,蛤蟆屬實是呆了一下,盡管他已然張開了想象的翅膀,卻沒飛明白。
因為實在是想象不到,那會是一個怎樣的場景。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啊!”他只能如此的感嘆著。
然后催促吳越繞過這里的繼續往前,即便他也不知道應該怎么走,可卻知道,絕對不能在這里多呆。
吳越膽小的猶豫了一下,奈何是惹不起肚子里邊的那位祖宗,只能硬著頭皮的依言而行。
但是這一回,他不再嘟嘟囔囔的抱怨個不停,并且還往自己的身上拍了幾張能夠掩氣藏形的符箓,小心翼翼的往前趟。
蛤蟆原本還想提醒一下他,如今來看,這家伙雖然膽小如鼠,倒也沒到蠢笨如豬的地步。
不過卻不能全都指望他的那點道行,所以這一次的蛤蟆,已經散開了自己的神念,猶如一張無形的大網一樣,鋪在四周。
你別說,到底還是他的神念強,這還沒行進多大的功夫,宋鈺的神念之中,便傳來了異樣的回響,不由得精神一震道:“走,去那邊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