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辦公室，蘇航發現這間辦公室牌子上就是一個簡單的門牌號，而且室內空間有點……緊湊。
像趙漢英教授的辦公室就是有一塊寫著“趙漢英教授辦公室”的牌子，而且里面挺大的，可以容納三張大型辦公桌，還有一塊地方是茶幾、沙發，用來會客的，邊上還有一排書架。
這位徐老師的辦公室只有四張辦公桌，很且很擠啊。
明白了。
這位徐老師也許還沒有評上職稱。
不過叫過來要做什么，蘇航心里還沒點底啊。
張凱很快就叫來了李琪。
徐老師好整以暇地喝著茶，沒讓他們坐下，事實上，就這點地方還真不好坐。
“張凱、李琪、蘇航，聽說你們正在做一篇論文是嗎？”
三人沒有否認。
“那你們進度怎么樣了。”
徐老師看向蘇航。
蘇航看向張凱和李琪，兩人又看向蘇航。
蘇航開口說道。
“我們目前處在最后一個軟件集成階段，大體上的工作已經完成了。”
徐老師點點頭，臉上卻不見笑意。
“你對論文署名是怎么看的？”
蘇航有點疑惑，這個問題好奇怪。
我能怎么看？
拿眼睛看？
還是說，經典、爛俗、老掉牙的……用心看？
蘇航有一種不祥的預感，這老師不會想要作者位吧，有點搞人心態啊。
“我覺得署名是對論文創作者最大的尊重，是論文創作者的所有權聲明。”
“根據對論文的貢獻程度可以分為第一作者、第二作者等。”
蘇航一本正經地說了說自己的想法。
尤其是尊重和所有權咬的特別重。
希望老師不要提這種令人難堪的要求啊。
奇怪的是。徐老師臉色似乎好了一些。
“這話說的不錯，小張和小李前段時間在設計程序的時候和我探討了很多，比如一些軟件功能的實現，我們仨也是相談甚歡，后來我聽說你們的工作也即將結束，所以把你們叫過來，想一起討論討論最后的論文。”
圖窮匕見。
蘇航聽出來了。
這就是要位置啊。
雖然不知道徐老師到底教了學長學姐多少東西，但是重點不是教了多少，而是教沒教。
假如老師真要憑著“自己指導過學生寫這篇論文”來要一個作者位置，蘇航還真不好拒絕。
現在徐老師還是比較“委婉”，要是直接在最后結稿的時候跑來說一句，“加個名字”，那個時候才是真的崩潰啊。
蘇航還在思考，怎么樣才能不落老師的面子。
畢竟在有點特色的科研團隊里頭，面子還是比較重要的。
假如科研是一篇論文。
那么關鍵詞就是：錢、人、面子。
有面子，才有人愿意做，有面子，才要得來錢。
李琪學姐直接就不樂意了。
合著您這讓我們仨過來就是為了白嫖一篇論文？
“徐老師，我們之前請教您的問題只是一些經驗性的問題，是因為趙老師推薦您，說您在這一方面有比較深的了解。”
“說實話，您的指導只是啟發了我們一點思路，在我們這個課題研究中的貢獻真的就相當于我大一時候的C++老師的貢獻。”
“這樣說的話，是不是要把我所有的任課老師都給加到作者位上去啊。”
李琪學姐好勇敢！
蘇航內心驚呼。
作為一個在讀研究生，而且有可能繼續讀博，直截了當地懟老師。
平生所見的大學生中，蘇航愿稱她為最強（yong）。
同時又有點擔心。
這樣真的好嗎？
會不會被老師那啥？
果然，徐老師的臉色又變得有點陰沉。
蘇航是個本科生，雖然有點小聰明，但是隨便嚇唬一下就很好控制。
這個李琪，哼。
張凱在邊上默不作聲，不知道在想什么。
過了一會兒，徐老師說話了。
“李琪，我記得你是明年六月畢業。”
“沒錯。”
“畢業論文準備的怎么樣啊，要是出問題了就不好了。”
“不勞老師擔心了，我的論文早已完成，昨天就交由趙老師審核，我覺得正常情況下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李琪不卑不亢，雖然她的論文其實并沒有全部完成，還需要一些修改，交給趙老師也是請老師看看有沒有邏輯問題而已。
不過在這個時候，還是不能露破綻。
徐老師點點頭。
“你有沒有考慮繼續讀博啊，我們專業有博士點，你要不要了解一下，我們很歡迎本校學生繼續讀博。”
“不必了，我已經聯系好了工作單位，我覺得，研究生學歷已經足夠了，讀博的事情，等我結婚再說吧。”
徐老師臉色愈加陰沉。
這李琪軟硬不吃啊。
一篇論文就這樣飛走了？
徐老師不想就這樣放棄。
他自從進大學，成為一個講師，已經有五、六年了，要是再不能評上一個職稱，那他將會被漢城大學清退。
他當初可是好不容易才進來的這所一流高校。
同齡人也有去次一級高校，雖然已經是副教授，但是實際上獲得的資源、平臺、人脈遠不如自己，這些都是這所高校帶來的。
離開了，那這些將會流失很大一部分。
要評職稱，就得出專利，就得要科研結果，就得發論文。
徐衛不想，他不甘心啊。
論文不是想發就能發，科研成果也不是想出就有的出。
尤其是一流高校，對于發文期刊的要求比較高，那種小期刊基本都是給學生練手的，一個講師再去發，還要臉不要。
徐衛雖然不要臉，但是還沒到那個地步。
畢竟，發了學校也不認同啊。
而他之前偷偷了解過蘇航三人正在準備的東西。
好家伙，他直接就好家伙了。
這東西你拿去給本科生做不是浪費嗎，就該給他啊。
一定是趙漢英給他們的。
都是他們這些“學閥”，只培養自己親信的學生，才讓他這種無依無靠的講師難評職稱。
徐衛老師心有點累，擺了擺手。
“你們回去吧，除了一般的第一、第二、通訊作者，還有一種叫做‘共同第一作者’的東西，希望你們可以考慮一下。”
蘇航三人如蒙大赦，趕緊出去，這和見趙漢英老師的那種威嚴不同，徐衛老師給人的是一種壓抑感。
就像是一座大山懸在頭上，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而趙漢英老師是面對高山，有一種自帶的高不可攀的威嚴，時而又有一點鄰家老爺爺的親切。
蘇航出來才長呼了一口氣。
“可憋死我了，李琪學姐，你不怕他找茬讓你延畢嗎？”
李琪學姐輕笑一聲。
“切，怕他做什么，他這種人，你硬他就軟，你軟他就硬。”
“就是不能慫，不能怕，他又不是我的責任老師，慫毛線慫。”
看來還是有個老師作靠山才不慫啊。
蘇航心里默默想到。
好久沒說話的張凱終于開口了。
“沒事，他一開口我就發現不對勁了。所以我把剛剛的對話錄下來了，不慫他。”
蘇航恍然大悟，原來剛剛張凱一直悄咪咪地就是在錄音。
牛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