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淵與現界的邊境外,露頭的幾只深淵生物都被春世一一解決之后。
逐漸冰結的湖面內異常生物的信號波動也逐漸變得微弱起來。
“現在邊境情況如何?”
安部春世將手里散發著巨大熱能的銀白色槍體靠在了了墻邊特質的槍架上,隨后詢問起下面那些正在進行警戒工作的守夜人隊員們。
他們大多數都是一階段或者剛剛到二階段的初級超凡者,只能借助科技與符文學來進行邊境的封鎖:
“深淵信號溢散度正在逐漸降低,但邊境之門的情況我們無法了解,排進去的無人機都因為扭曲的立場導致信號無法傳輸。”
春世聽到他們說這些事情,也能夠理解:
“你們先用巨構螺旋儀進行符文的加固,順便讓東京都警署發布禁令,宣布這片河流區域為軍事管制區域。”
“明白了,長官,那還需要派隊員進去進行遠征前的勘探嗎?”
小隊隊長雖然對于這個話題有些不忍,但他還是問了出來,畢竟哪怕犧牲,周圍的隊員或許也早就有了類似的覺悟。
“不!或許那些國會廳里開會的高高在上的肥胖議員們或許會做出這個決定,畢竟在他們眼里,死亡只僅僅是個數字,但我不會,每一個隊員的死去,都代表著一個家庭的破碎,我們是人,是人類。
在我看來,這完全沒有價值的送死,在三天后底特律深淵搜尋隊會來到這里,你們只要看好這里就行。”
她話語很堅決,同時也帶了一種領導者的威嚴。
在多重戰斗系統中,春世的話語被接入系統,那些所有的隊員都聽見。
“收到!”
“向長官敬禮!”
他們將武器別在腰間,隨后站直了身子向著遠處高樓處行了一個標準至極的軍人禮節。
春世沒有再多說什么,她默默的蹲下將因為落雪而迅速冷涼的槍管拆卸下來,隨后裝進了銀色武器盒中。
此刻,她心里默默的想到:
如果是安道遠在這里,他會怎么做?
此時天空中的雪花仍在簌簌地落著,簌簌地落著,東京都內那神秘的遠方埋藏在了深白之下。
或許來年春,大概會有一兩顆所未被拾起的梧桐子在河邊草地上發了芽吧。
她似乎又能聽到遙遠的西風,以及風里簌簌的落雪,載著此刻不眠者的夢,還有遠方窺探的目光。
巨構螺旋儀的機械震動聲仿佛地震一般,傳遍了神田川地區的夜空,群鳥在天空中盤旋,無論如何也不敢降落在枝頭,因為方圓幾公里的范圍內,每一根樹枝都以同樣的頻率顫動著。
幾個隊員必須站在沒過膝蓋的紅水中,固定好機器。
河水變成了紅黑色,那是混雜著人類與其他生物的血液浸染而成。
形如導彈一般的巨型設備在河水凝固的邊境之門前停下,巨大的符文儀器高速旋轉著,而在那薄薄的冰面下,一層深黑色墨跡在它前方層層崩潰,隨后淡金色的加固符文被一點點延展而出。
相比于準界炮與克萊因瓶切割模組,符文巨構的視覺效果明顯要更加絢麗一些。
“長官,我們要在這里等到什么時候?”
她身邊的研究員有些迫不及待準備去實驗室,利用那里的光子顯微鏡來觀察深淵生物的微觀結構了。
春世坐在凳子上,隨后給頭上戴了半只耳機,一邊平靜的拉低了帽檐,看著遠方的光束緩緩說道:
“唯有黎明到來,我們才能離開。”
不久以后,覆蓋東京都這片區域的風雪天已經無聲無息的消散了,天空便再次開始泛起蔚藍。
人類對于這個世界的認知,還太過于淺顯,正如這場忽然落下的飄雪一般。
除了這片大地上覆蓋的銀白色,或許也剩不下更多的痕跡了。
安道遠和雪回到風信居后,時間也已經晚了。
他提著帶回去的小蛋糕盒子,詩音給他們打開房門:“你們還買夜宵了嗎?”
“不哦,這是春世贈送的禮物。”
雪開心的說道:“我們等會一起吃吧。”
“我拒絕在晚上臨睡覺前,吃這么高熱量的甜點。”詩音將小蛋糕放在了餐桌上:“當然,我猜京香肯定不會拒絕。”
“那我上樓去找她。”
銀發少女提著兩盒蛋糕,在門口換上了拖鞋,隨后步伐輕盈地跑到了樓上,去找正在開始‘夜生活’的太田京香了。
安道遠倒是不會去管她們到底熬到幾點。
對于超凡者而言,睡眠在某些時候只是一種不必要的舉措,而且他也不會將自己的生活習慣強加到其他人身上。
風信居的眾人,都是平等的。
也唯有相互包容,這才能稱得上是真正的和睦。
“春世她們開始行動了嗎?會不會有危險啊,這次聽說是涉及深淵的事情。”
詩音幫他將身上的大衣掛在了門口玄關,隨后關切的問道。
“這是她的選擇,亦是她的職責,每個人都有應該去做的事情。”
安道遠沒有正面回答,相反,他說的這句話恰恰是春世姑娘的內心所想。
站在歷史的海岸漫溯那一道道歷史溝渠:楚大夫沉吟澤畔,九死不悔;魏武帝揚鞭東指,壯心不已;陶淵明悠然南山,飲酒采菊…。
有些人選擇了永恒,縱然諂媚誣蔑視聽,也不隨其流揚其波,這是執著的選擇。縱然馬革裹尸,魂歸狼煙,只是豪壯的選擇;縱然一身清苦,終日難飽,也愿怡然自樂,躬耕隴畝,這是高雅的選擇。在一番選擇中,帝王將相成其蓋世偉業,賢士遷客成其千古文章。
或許正如村上春樹在書中寫到的一般:
“我們是在時間之中彷惶,從宇宙誕生直到死亡的時間里。所以我們無所謂生也無所謂死。只是風。”
兩天后,一架飛機駛出平流層下那濃霧的云團,藍天碧地也便清晰地映入了機艙內眾人的眼簾。
那是載著九條家大小姐的私人飛機,在三個小時前,自北海道機場緩緩起飛了。。
遠處的絲帶狀成了天空的點綴,一層層的云像薄紗鋪過來。淡藍色的天空格外的清新潔凈,往下望去,也隱隱約約能夠看到孕育著深藍色的日本海灣。
飛機上,三筱本來再與飄帶打著街機游戲。
但下一秒,她的衛星電話被撥通了。
所以直接被迫接起來電話,輸掉了這局游戲。
“是我贏了,嘿嘿,等會下了飛機你不能再讓我提行李了。”
飄帶開心的說道。
“這局游戲輸了,是因為不可抗力。”,三筱無奈的嘆了口氣,她看著手機屏幕上‘愚蠢的安部春世小朋友’這幾個字,隨后按下了接聽鍵:
“喂,好心人春世小姐,等會你要來接機順便提行李嗎?”
“那是拉斐爾需要的做的事情吧,建議你這邊和安道遠商量哈,我這里還得盯著邊境之門,打電話告訴你,是因為下午底特律那群人就要來了,日程提前了。”
她慵懶的說道,話語里那股疲倦,聽起來像是連續熬了兩天兩夜了。
“可惡,摘桃子的人來的這么快。”
三筱很生氣,她盯上的東西,竟然還有別人準備搶。
“你搞清楚好嗎?你才是摘桃子的人吧,我不聊了,去補個覺,要不然和國際組織的人接洽別人看見我這個黑眼圈,一定會覺得我也被深淵給傳染了。”
她打了個哈欠,隨后掛斷了電話,聽起來是真的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