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沉知道,這對于他來說,是個極其困難的事。
或者該說是個巨大的挑戰。
至于屋外被團團包圍的人,他一點都不著急。
第二人格點點頭:“畢竟那是主人格,我知道,你們做不到把主人格給摧毀,只能催眠。”
聶沉相當意外地推了推眼鏡,“想不到李小姐是個內行呀!”
對面娃娃臉的女孩笑了笑。
可惜,笑意不達眼底。
她轉頭看向別處,聲音有點落寞:“我本來也不想這樣的,可是我的主人格喜歡上了我看上的男人,那就……無法和平相處了。”
這……
聶沉懵了懵。
他聽說過兩個女人爭一個男人的事,還真的沒有聽過兩個人格爭奪一個男人的事情。
說到底,也是人格自己裂開了。
怪不得那位被爭奪的男人太禍水吧?
“你做不做得到?如果做不到的話,我去找其他的催眠師。”
聶沉抿唇:“做是可以做,問題是你能給出多少價格?”
李沅將手中的一大箱子扔上了桌面。
“百萬M金。夠嗎?”
這價格,大概是聶沉接過最大的生意!
“據我所知,你們催眠師的生意,最高的一單能到達一萬都是巔峰,現在這錢,足夠你逍遙自在一陣子了。”
第二人格低低地說著,實際上并沒有什么高興的事情。
李沅從來不缺錢。
只是這丫頭比較節儉。
從不肯多花錢。
這些錢一直放在銀行,有的拿去投資,結果是錢生錢,光是利息也夠她平日里的生活費。
再加上李沅本身的工作性質特殊,完成任務后得到高價收入。
這些都是收入來源。
這錢,對李沅來說都是九牛一毛。
但是,第二人格卻并不覺得有花錢的快感,甚至心底有些惆悵。
聶沉故作了鎮定,緩緩地把這箱子錢拿走。
他說:“那就試試吧,你去催眠椅上坐下,需要你把身體換回給第一人格,我才能操作。”
永久催眠一個人格,他從來沒嘗試過。
他只聽說曾經有個人曾做過。
那是震驚業內的催眠舉動。
他從來沒想到如今,也輪到他來震驚催眠界了!
第二人格面無表情地起身來到了椅子上坐下,眼神中一閃而過的猶疑。
不過,很快就恢復了一貫冷靜。
這次既然主意已定,就絕不會有任何后退!
轉頭看向聶沉,語氣不知不覺染了冷傲之氣,“開始吧,若是失敗的話,日后你這催眠師的資格恐怕都要被吊銷。”
聶沉摸了摸額際,“這事兒……會不會太夸張了些?”
畢竟做這事的很少人,怎么突然就要吊銷他的資格證?
再說,除了當初那位催眠師“G”的人成功過一次,之后無數人試過都沒有成功過。
第二人格目光很沉:“你可以試試看。”
“以為這錢很好賺?”
聶沉斂眸。
心下的主意打定,大步上前。
他剛剛取出自己的催眠道具,門忽然“砰”地一聲被踹開。
聶沉被嚇了一大跳,錯愕地看向踹門進來的人。
從他這角度看,只有一道模糊的黑影。
只不過……對方很高大。
可伴隨著被踹開的門,還有一股強勁的冷風往臉上拂。
冷意掃來,竟也讓聶沉的后背發麻。
第二人格看見人來了,竟然有點失望地垂下眼簾,“冥哥哥,你以為你能阻止得了我嗎?”
她淡淡笑著,“算了,我讓她出來跟你道別,怎么樣?”
戰九冥邁開長腿,直逼她。
聶沉看了看左邊,再看了看右邊,有點懵逼,連忙追上去攔住了戰九冥的去路。
他說:“這位先生,你不要打攪到我們的催眠任務。”
戰九冥暴躁地一腳把他踹開。
“滾開!”
看在還沒有真的催眠的情況下,他尚且還不至于找此人算賬。
他不敢想象,假如晚來一步,會面臨什么!
他大步過來,一把掐住了第二人格的脖子,冷聲:“給你一次機會,如果再不把身體讓出去……”
“你怎樣?殺了我?”第二人格笑了。
因為料定這男人是下不了手。
不過是兩個人格的爭奪,可實際上憑李沅那懦弱的模樣,這身體遲早會成為她的。
哪怕是顧離來了,也于事無補。
戰九冥的眼神冷到了極致。
凍傷一個人,只憑一個眼神,也能輕而易舉。
可是第二人格依舊笑著,“看來你也不想見沅沅最后一次?那就這樣,我以后都不會再讓她出現,好不好?”
那打著商量的口吻,更加惹怒了戰九冥。
只是面對著是李沅的身體,他無論如何都掐不下去。
對上第二人格滿帶笑意的眼,戰九冥暗惱。
被踹倒的聶沉勉強站起身,卻又不敢阻止他們。
一雙眼睛只能直勾勾地看著他們。
眼前這情況,他大概是了解了。
兩個人格爭奪一個男人,就是面前這位吧?
萬萬沒想到,這種畫面會出現在眼前。
戰九冥忍下腹中的那口氣,目光兇狠地剜著女孩,松開了手,“跟我回去。”
比起讓她在外面到處尋找催眠師,把人囚禁,是他最大的想法。
第二人格似是了然,“抓我回去關著?我也不會把身體還回去!”
她邊說邊揚起了下巴。
那眼神格外陰鷙。
頗有一股要跟他對抗到底的意思。
戰九冥氣得一腳踹翻了身邊的椅子。
暴躁狂怒之氣襲上,連同向來淡定的第二人格,也有點駭然了。
第二人格看向聶沉:“你還愣著干什么,過來給我催眠。”
堅決不會罷休的意思。
戰九冥一個眼神橫掃過去,竟也叫聶沉不敢出聲了。
“我看你敢不敢,你要是催眠了她,我就將你兩只手一起毀了。”
聶沉:……
他是不是惹到了什么不該惹的大佬?
這位大佬……脾氣似乎格外地暴啊?
聶沉舉起雙手,“我不……不做了。”
“催眠師的資格都不要了?”第二人格立馬威脅。
“我……也不敢要了。”
第二人格:……
這情況,倒是叫她也有點措手不及。
沒想到遇到個怕死的催眠師。
第二人格淡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塵,“罷了,既然你不敢,那我另尋他人好了。”
她經過戰九冥時,笑得魅惑,“當然,在你找不到的地方。”
男人的面部線條冷硬到了極致。
他側頭,正要說話,門口傳來了動靜。
“看來我來得很是時候。”
很冷靜的女音。
這道女音,第二人格再清楚不過。
她皺眉,驟然瞪向戰九冥,“你把顧離叫來了……”
她最不想被顧離擺布。
因為她太清楚了……
顧離對李沅有多重要。
甚至,以前顧離出現,李沅就想拿回身體。
意味著在顧離身邊,李沅的安全感勝過她這第二人格。
就是這樣,她對顧離的忌憚勝過一切。
顧離連夜坐上私人飛機趕回來,倒是沒想到碰到了這么一場大戲。
再看看屋內的情況,真是有點傷腦筋呢。
她抬步走向第二人格。
突然,聶沉啊了一聲,指著顧離,驚叫:“你不是……G?”
如果不是的話,那才有鬼了!
他曾經在一次催眠大師交流大會上見過顧離,這位就是曾經催眠過三重人格的催眠師!
他顫了顫手,表情龜裂。
顧離看了他一眼,恍悟:“喔,原來是聶先生,怎么這么巧?”
她的記憶力還是不錯的。
曾經交流大會上,這小子還追著她問了好幾個刁鉆問題。
如果不是現在看見了,她也快忘了這個人。
倒是聶沉,捧住臉蛋。
戰九冥也意外地看向顧離。
第二人格咬唇,“你出現干什么?”
質問的口氣,沒帶一點尊敬的意思。
顧離挑唇,逼近李沅,揪住了她的衣領,聲音戲謔:“這么害怕見我?怕我給你帶來什么威脅?”
第二人格垂在兩側的手緩緩握成拳頭。
她又怎么能告訴顧離,自己害怕呢?
顧離一直都向著李沅,怎么可能會對她有一絲一毫的同情心?
確實。
顧離知道第二人格也不過是李沅的另一種自我保護方式。
“別鬧了,回去吧。”顧離聲音放低了些,“你現在即便再另尋其他催眠師,你大可以試試,哪怕你給上億的錢,也沒人敢接。”
“我不信!”
女孩兒倔強地一把推開顧離的手,推開人,沖了出去。
戰九冥剛想叫住她,吩咐手下攔住第二人格時……
顧離淡淡地說:“不用。”
“你既然是催眠師,為什么不……”
“說到第一是小沅子太軟弱了,靠別人的力量,不如自己戰勝。”
戰九冥抿唇。
一時,竟找不到反駁她的話。
他也覺得,李沅往日太慫了,該是要讓她成長了。
但現在情況……
似乎不允許吧?
男人側過頭看向顧離,嘴唇動了動,可是話到了嘴邊又變了。
“她會消失。”憑他對李沅的了解。
主人格會慫。
顧離斜眼看他,“如果小沅子本身的性格消失,只能說明她對你感情還不夠!你還不夠吸引她,讓她為你停留和堅強。”
戰九冥:……
他隱約能聽出顧離話語里對他的不滿???
顧離忽然從懷中摸出了一本書,遞給他,“她暫時找不到催眠師,應該會恢復,你多撩撩。”
戰九冥:
丟下這話,顧離轉身走了。
男人立馬低下頭看了一眼手中的書。
《撩妹36計》……
男人嘴角狠狠抽了抽,幾欲懷疑這女人是故意把這書給他,嘲諷他是個榆木腦袋。
亦如顧離所說,第二人格四處尋找催眠師,可即便是給出高額的訂金,也無人肯接。
此時此刻的戰九冥,坐在屋中聽著下屬的匯報,心情卻是沉重無比。
戰小柒坐在一側比他還緊張。
一雙眼睛瞪得偌大,就差要撲上去詢問自己的哥哥,接下來要怎么辦?
原本是開著擴音。
整個屋中都能聽見對方匯報的聲音。
“冥爺,李沅小姐現在居住在酒店里,您要去尋找她,隨時都可以。”
“地址先發我。”戰九冥一邊揉著發脹的太陽穴,一邊不滿地開口。
手機立馬發出叮咚的聲響。
戰九冥看了一眼地址,問向戰小柒,“你師父走了嗎?”
“沒有吧?”戰小柒也撓了撓頭。
師父來過M國?
她壓根不知道。
師父就太不夠意思了,來了也不通知她。
戰九冥垂首,卻極快地將李沅的地址轉發給顧離。
顧離即便是接到了地址,也不打算親自去見第二人格。
她已經可以想象,對方見到她一定被嚇到跑人。
既然如此,又何必浪費表情。
此時此刻她坐在顧家的大廳里,隨手把手機扔開。
顧商衍問:“祖宗,你突然跑回來,是為了小沅子的事吧?”
顧離捏著葡萄吃,“嗯。”
路易十九也在,咦了一聲:“既然如此,那你怎么不接電話?”
剛剛瞟了一眼來電。
并沒有備注姓名。
不過大概率是關于李沅的消息。
可是他們的小祖宗倒好,一點都沒有在意的樣子。
顧離嚼著葡萄,感嘆著葡萄的酸度,說:“你們都這么擔心,那你們去找她,我把地址給你們。”
說著,把地址一放,直接擺在二人的面前。
“……”兩個男人紛紛沉默。
顧商衍無語地扶額。
這小祖宗那隨便的口氣,真是讓他無言以對。
一旁的路易十九卻十分好奇地拿起了手機看,發出了一聲有意無意地驚嘆聲:“哎呀哎呀,這酒店,好像挺危險的。離勞倫斯家族很近。”
不說還好,一說,顧商衍直接踹了他一腳。
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顧商衍一開始也沒注意這地址問題,再加上他本身其實有點路癡……
誰會想到,全球首富是個路癡?
所以此時此刻,他沒有發表任何的言論。
顧離懶懶地抬了抬眼簾,“沒什么,這酒店就算離勞倫斯家族很近又如何?”
“你不擔心?”
“擔心勞倫斯對小沅子圖謀不軌?除非……他不怕死在戰九冥的手中。”
兩人齊齊沉默了。
倒也是吼。
戰九冥這男人,多可怕,相信這些大家族沒人不知道。
第二天夜幕落下。
酒店內還是出現了戰九冥。
男人立在房間門口,雙手握拳,表情陰沉。
此時,手機再次響起。
畢竟是最高檔酒店,酒店內的隔音效果是最佳的。
而戰九冥看著屏幕上不斷閃爍的手機號碼,沉默了。
眉眼沉了沉,男人接起。
對方急切地說:“冥爺,我剛剛調了酒店監控發現,李沅小姐把聶沉聶先生打暈拖進房間里了!!事情發生在半個小時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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