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時的乾元帝竟是一副紈绔公子的浪蕩樣?
他到底是怎么從隆承帝九個皇子中脫穎而出繼承帝王位置的?據溫暖所知,幾個已經成年的皇子才干都不錯,性情成熟穩重,禮賢下士。
皇長子更被朝臣看好。
怎么看面前的少年都沒太大的機會繼承皇位。
溫暖目光有點呆滯,昏君這個詞又是從哪說起?
按照乾元帝的文治武功——夠不上昏君的標準,莫非她死后乾元帝又做了天怒人怨的蠢事?!
“小心。”
啪唧,少年腳下拌蒜,平地摔倒在地上。
溫暖的提醒已經遲到了。
少年抬起眼,仰視溫暖,嘴角微揚,除了小白之外,還有人提醒自己?!
一看——就是沒見過世面。
京城權貴都知道他平地摔已成了習慣,多位置醫都沒說出病因。
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撞邪了。
第一次摔是丟人,第二次摔是沒面子——摔了很多次,他的面皮早已練出來。
這次仿佛比以前好點?
莫非是眼前女孩子的原因?
少年不見尷尬,仿佛習以為常,瀟灑慵懶席地而坐,眸光依舊純澈,悠然轉著手中的扇子。
本朝王孫公子都有玩扇子技巧,少年顯然深知此道,扇子玩得很溜兒。
本是尷尬的場面,卻是少年天生就該與眾不同,所有坐在椅子上的賓客都沒少年率直。
“魏王——你還不快起來?”
寶華大長公主頭疼至極,對少年王爺頗是無奈,“你看看你似什么樣子?仔細叫德妃娘娘知道,狠狠捶你一頓。“
溫柔眼底閃過極快的笑意,活該,魏王永不得好。
“本王坐在地上看得更清楚,母妃早就不管本王了,難道您還不知道?”
魏王漫不經心,合起扇子輕輕敲打掌心,“時常入宮的姑祖母消息也不成啊,朝臣們還指望著您帶一些新鮮的消息出來呢,也好揣測父皇的真實想法。”
“李湛!”
寶華大長公主一點不想聽他胡說八道,她能屹立朝堂,走到哪都是貴客上賓,就是因為她同宮中關系密切,消息靈通。
隆承帝信任她,德妃等人同她交好。
“蘇白,快些把魏王攙扶起來,他可是陛下的皇子中唯一一個封王的,可不敢得罪。”
寶華大長公主尾音高挑,帶出一股嘲諷。
太子尚未確立,封王的李湛意味著徹底無緣太子之位。
連只有十歲的七皇子都比李湛有機會,身份更為貴重。
魏王雙臂撐著地面,利落起身,衣擺不亂,桃花眼兒微微瞇起,“小白,小白,快來,姑祖母想你了,本王早就說過你魅力非凡,沒想到姑祖母這么大年歲,臉上的褶子脂粉都蓋不住,依舊被小白的魅力折服。”
寶華大長公主的臉上皺紋能夾絲夾死蚊子,著實很想抽爛李湛那張不管不顧的嘴。
她不敢的。
隆承帝絕了李湛成為太子的希望,直封一字親王,對李湛還是疼愛的,并沒完全受武王影響。
不過李湛莫名得罪武王,一輩子最好當個富貴閑人。
手握一半兵權的武王比隆承帝更年輕,更出眾,若不是當年安陽長公主和親北蠻,隆承帝又是先帝嫡長子,先帝未必肯放棄最為疼愛的武王。
溫暖嘴角抽了抽,還真是乾元帝的性子,不過他做皇帝后嘴更毒,不少朝臣被他荼毒的欲仙欲死,痛苦不堪。
只是以后他有皇帝加成,嘴雖毒,但少了少年時的意氣,以及狡辯機靈勁兒。
李湛已經被封為魏王?!
前世她怎么沒有這段記憶?
蘇白現身,喜堂的賓客皆被其絕世風華所驚艷。
“陌上人如玉,君子世無雙。”
蘇白堪比謫仙的容貌外,最為出名就是他的外號——無雙公子。
魏王輕咳兩聲,哀嘆:“本王若不是從小同你一起長大,你是本王伴讀,本王才不會同你一起呢,讓堂堂親王做了你的綠葉,也就小白你有這個面子了。”
溫暖快速掃過蘇白,卻不自覺盯著魏王李湛。
魏王揚起眉梢,手中的扇子來回顛倒,竟有女孩子舍得小白?他有什么可看的?
這個不大好看的丫頭莫不是個傻子!
“王爺龍章鳳姿,不是臣下能比的。”蘇白不僅生得俊美,聲音也好聽得過分,“好看得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才是永恒,只為外貌所迷惑,不過是庸人罷了。”
如清水擊石,清越悅耳。
溫暖抬起手指按壓著太陽穴,腦子里的聲音越來越多,尖叫著活得無雙公子的聲音到底哪來的?
她悄悄打量旁人,顯然只有她一個人聽到。
魏王一甩頭,自傲道:“本王的魅力豈是他們能看得?以后他們都得追著本王跑。”
蘇白嘴角含笑走到魏王身邊,縱然蘇白俊美無雙,氣質若輝月,魏王也不是螢火蟲,自有一番瀟灑不羈的風度。
靖南侯上前拱手:“魏王殿下同蘇公子請上坐,等我拜堂后,再陪兩位敘舊,敬魏王一杯。”
“不是宮中的御酒純釀,本王可不用。”
“——”
靖南侯眉骨跳動,李湛封王自絕前程,徹底不再忌諱了?
“沒有嗎?母妃不是認你做兄弟,本王還得叫你一身表舅,你能少了好酒?”
魏王指了指喜堂桌案擺著的一個卷軸,“是父皇親筆所寫天作之合吧,父皇厚愛你,每年賞賜對賞賜讓皇子王爺都眼紅。”
畢竟靖南侯所剩不多不投靠武王的勛貴將領。
隆承帝奈何不了武王,更不能讓靖南侯等人再被武王拉攏過去。
“御酒純釀都供給祖宗,讓祖宗沐浴皇恩。”靖南侯謙和說道:“今兒是我大喜之日,娶到心儀已久的女子為妻,特意挖出侯府珍藏五十年純釀,魏王殿下若不嫌棄,一會兒多喝兩杯。”
“五十年?”魏王俏皮眨眼,“靖南侯果真是甚愛尹夫人,續弦比娶嫡妻排場都大。”
靖南侯的兒女們面帶一絲不快,就算事實,魏王的嘴也太討厭了。
“因為慧娘值得,她值得最好的。”
“——侯爺。”
尹氏滿眼感動,彼此對視,真情彌漫。
魏王突然說道:“尹夫人的前夫——那個溫浪來過沒?他莫非不想做官,不想要銀子了?怎么還沒大鬧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