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上,羅爾吃了飯,稱贊了一番廚子的手藝,然后泡了個澡,便穿著睡袍,坐在臥室的躺椅上看著今天的娛樂晚報。
他平時其實并不會看這種娛樂性質的晚報,也就是今天心情好,加上男仆幫他買了回來,便隨手翻了翻。
有那么點貴族情調了。
“娛樂晚報又開始發行了,說明帝都人民已經緩過來了,又能風花雪月了,連小說都開始連載了……”
“這也是好事。”
他隨便讀了幾條花邊新聞,又看了看近期的劇團劇目,低聲感慨著,又開始翻看報紙上的連載小說。
報紙上連載的小說,有點類似于地球上的網文,但尺度要大得多,各種黃暴也不會被和諧。
比如目前連載的這篇,主角表面是個牧師,背地里卻是個殺人犯,每天晚上都偷偷跑出去把得罪他的人殺了,手段還極其殘忍,受害者都是死無全尸。
可惜的是,他是中間部分開始看的,沒頭也沒尾,也就圖個樂。
他一邊看報,目光還時不時掃向放在旁邊的便攜電報機。
這東西已經由阿福秘書幫他換成軍用款的了,聯絡距離得到了大幅增強。
女兒可莉手里也有個一樣的,據她說是上次考古活動時學院發的,暫時還沒收回去,之前父女倆就時不時用這個聯絡。
羅爾之前就用電報機和女兒說自己今晚有事,不回去睡了,讓她注意照顧好自己,注意安全。
但女兒還沒回他,也許是沒看見?
又等了一會,電報機突然傳出一陣滴滴滴的聲音。
羅爾連忙拿起準備在旁邊的紙筆,記錄下聲音的頻率,然后又從左手翻出電碼本,把頻率翻譯成字符:
“爸爸,你已經兩天晚上沒回來了,該不會在外面金屋藏嬌吧?”
小兔崽子胡說什么呢?
你爹是那種人嗎?
雖然確實有了個‘金屋’,但真的沒有‘藏嬌’!
羅爾有些哭笑不得,給女兒回了電報,告訴她沒有這回事。
這款便攜電報機雖然用起來挺方便,但有個麻煩的地方在于能使用的符號比較少,不像完整版的電臺,所以沒法用羅爾喜歡的符號交流法。
不然的話,與女兒交流,不需要那么多文字。
又過了一會,可莉回電道:
“那爸爸明晚會回來住嗎?可莉想爸爸了……”
看著這些文字,羅爾瞬間腦補出女兒一個人呆在家里,只能蜷縮起穿著白色絲襪的雙腿,懷里緊緊抱著錘頭鯊布偶,顯得可憐而無助。
他險些直接起身沖去女兒的宿舍了。
但還好,他及時冷靜了下來。
自己終究不能一直住在女兒宿舍的,她也終究是要離開自己身邊的。
做父親的,要學會放手。
于是他狠下心,回復道:
“我這里的事比較忙,大概要后天才能回來。”
片刻后,可莉回復道:
“嗚那爸爸記得后天早點回來。”
羅爾不由得笑了笑,不愧是自己親手養大的女兒,果然還是乖巧懂事的。
他大概不會想到,女兒這會并不在家里,也沒有抱著錘頭鯊布偶,身上穿的更不是小裙子,而是那套變形盔甲。
而在她腳下,還踩著一頭正在試圖掙扎的獸人,嘴里用異族語不停的罵罵咧咧。
可莉雖然聽不懂它在說什么,但從流露出的情緒來看,多半不是什么好話,于是腳上便加重了幾分力道。
隨著一陣骨骼碎裂的脆響,那獸人口里噴出一口血沫,昏死了過去。
“哇!可蘿閣下,您不會把它踩死了吧?這可是我們好不容易抓住的活口!”
旁邊一名身穿束身式長袍,臉上帶著黑白對稱面具,右手還露出一截金屬義肢的家伙,很是緊張的說道。
他是羅爾麾下的一名灰色幽靈,行動代號‘薯條’。
旁邊不遠處,還有一大票士兵,以及安全部的調查員。
而那名昏死過去的獸人,正好就是昨晚從羅爾手上逃過一劫的家伙,只是跑得了老爹跑不了女兒,這下被可莉給逮住了。
這其實是件很巧合,也很玄乎的事。
干員薯條因為組織有了強力的新領導,顯得很有干勁,下午就按照會議上制定的工作內容,跑出去搜集調查案的線索。
他負責的方向是,調查走訪那些在襲擊案過后,第一時間從外地趕來帝都的人員。
阿福秘書和另外幾名干員認為,襲擊案發生后,整個帝都局勢都不明朗,又有其他地方的支援隊陸續趕來,里面肯定有心懷不軌的人混進來,仔細調查的話,或許能有所發現。
實際上,安全部那邊也一直在做著同樣的事,排查各種外來人員,只是因為還有相當部分的人員尚未康復,人力捉襟見肘,進展緩慢,直到現在都沒排查完不說,還有很多疏漏。
灰色幽靈的突然摻和,簡直像股及時雨,非但沒讓安全部嫌棄多管閑事,反而覺得是雪中送炭。
“你們這群稅金小偷,總算知道干點正事了。”
某位安全部的官員嘴上毫不客氣的說道,但回頭還是安排人和干員薯條對接,讓他盡快參與進來。
灰色幽靈原本就有配合國家安全部進行內部安全防務工作的職能,只是前些年被他們搞忘了。
然后或許是機緣巧合,或許是運氣爆棚,干員薯條剛好排查到了以‘勞動力工人’身份加入支援隊,混進帝都的獸人間諜‘獵人’。
而獵人作為一名受過專業訓練的專業間諜,原本應對這種盤查是經驗豐富,得心應手的,但它今天卻似乎有些不在狀態,面對薯條的盤問,表現得有些緊張。
因為這實在太過巧合了,自己昨晚才被人發現,還弄丟了珍貴的獵犬,又被人追了幾條街,被逼燒掉了藏身的據點。
回頭又馬上被一個帶著古怪面具的家伙找上盤查……
哪怕一個思維正常的人都不會認為這是巧合,而是知道自己暴露了,更何況這還是一名專業間諜。
于是它選擇了反抗和逃跑,徹底暴露了。
之后就是薯條聯絡軍方和警方,開始各種圍追堵截。
光天化日下想要逃跑,難度可比晚上要大得多,更何況帝國這邊已經知道了它的狡猾和難纏,直接下了重手。
安全部那邊直接找上了學者會,讓他們派遣高位強者助陣。
于是帝都還能動彈的,又以速度見長的星辰劍姬便急忙換裝,趕了過來。
但饒是如此,這獸人間諜還是憑借那種受傷就能變成木頭的詭異秘術,折騰了好久,最后直到入夜,實在是精疲力盡,才被星辰劍姬踩在腳下。
這活口來之不易,所以一見它被一腳踩得吐血,立馬就有兩記神術飛過來,落在它身上。
獸人間諜悠悠轉醒,又想坡口大罵。
但這一次,星辰劍姬吸取了之前的教訓,還沒得它開口,提前一腳踩了下去。
于是獸人間諜又是一口老血噴出,再次暈了過去。
“可蘿閣下!別再踩它了!”
旁邊一名安全部的官員看不下去了,連忙勸道。
“雖然我聽不懂它在說什么,但總感覺它在罵我爸爸,所以必須懲罰!”
“明明是我抓住的它,和我爸爸沒關系,罵我就好了嘛,為什么罵我爸爸?”
可莉的聲音隔著面甲傳了出來,經過面甲的變聲加工后,音色聽上去成熟而磁性,完全不是平時那種軟糯軟糯的奶音。
“好了好了,圣物已經拿來了。”
一名安全部的調查員手里拿著一副像是牛仔套索的東西,小跑著過來,然后把那套索精準的扔到獸人間諜的頭上。
那一整條套索瞬間變成幾道流光,纏繞在間諜身上,最后變成了幾圈兩根手指粗的鐵鏈,把它捆得結結實實,仿佛綁生豬一樣。
這貨非常狡猾,同時力大無窮,戰斗力強悍,就在三個小時前,還發生過這貨假裝被俘,結果在押運途中突然掙脫手銬,襲擊了看押人員,成功逃跑的情況。
如若不然,他也折騰不到晚上,甚至還請動了傳說級強者出馬。
所以對付它得格外小心,這才專門找來了這種拘束型圣物。
間諜被捕,接下來會被灰色幽靈以及國家安全部聯合審訊,等它被丟進囚車,一路送去安全部的地下黑牢后,也就沒有星辰劍姬的事了。
“感謝您的及時支援,如果不是您及時截住它的退路,恐怕還真被它給逃了。”
安全部的官員一臉諂媚的對著可莉說道。
“我們灰色幽靈,也會記得這份人情。”
干員薯條也在旁邊跟著說道。
以后如果新任處長要監管學者會的時候,自己可以提醒他一下,對這位星辰劍姬放寬尺度。
“你們太客氣了,保衛帝國安危是我的職責和義務。”
可莉公式化的答復道。
然后就告辭離去了。
她一個人回去宿舍,洗了個澡,又赤著小腳,蜷縮在沙發上,懷里緊緊抱著錘頭鯊布偶,聽著電臺里的晚間故事類節目。
她的目光時不時瞟向旁邊的便攜電報機,期待著爸爸能再找自己聊天。
但羅爾似乎睡了,電報機很久都沒了動靜。
“嗚……安雅姐還沒出院,讓娜小姐也回去了,連小咪也不在身邊……”
她嬌小的身體又緊了緊,嘴里低聲嘟囔道:
“哼!爸爸臭!爸爸壞!再也不最最最最最喜歡爸爸了!”
“爸爸不會真的想給我找個媽媽吧?”
剛好這時,電臺里講的晚間故事也是關于后媽的,還是很悲劇,很慘的那種,大概就是父親有了后媽,有了新小孩,就冷落原來的女兒云云。
可莉越聽越心煩,索性關掉了電臺,抱著錘頭鯊布偶在沙發上打起了滾。
一邊打滾,還一邊用力搖頭。
“嗚不能多想,爸爸那么愛我,肯定和故事里的不一樣……”
“就算他一定要給我找個后媽,肯定也是那種好的后媽,能愛我,寵我那種……”
“就像奧利安娜老師那樣……”
很顯然,可莉對羅爾的信任還是正確的,他的確沒有這方面的打算。
但是架不住別人有這方面的想法。
比如這會,他原本已經躺床上了,好好的蓋著被子,還用雙手扒拉著被子邊緣,準備好好探尋一番那個夢境世界。
可還沒等他睡著,突然聽見臥室的陽臺外,有些奇怪的響動。
他連忙聞聲一看。
好家伙!
陽臺上站著一名衣衫單薄的女人。
準確來說,她身上的衣服不是單薄了,而是只有一層淡紫色的半透明薄紗睡衣,就是那種非常糟糕的情趣款。
除此之外,一絲不掛……
在今晚淡淡月色的照耀下,半透明睡衣的窈窕曲線若隱若現,將那份朦朧的美感詮釋得淋漓盡致,讓她看上去美艷不可方物,仿佛月色下的精靈。
還真是個精靈,有著一雙尖尖長長的耳朵。
羅爾見狀,毫不猶豫的掀開被子,拔劍就捅。
拔的是佩劍,不要想歪了。
捅的也是咽喉,而不是其他部位。
不過并沒有真的捅進去,劍尖停在了她咽喉之前,輕輕貼著她那尖尖的下巴。
“你是誰?”
羅爾皺著眉頭,稍微打量了一番對方,然后趕快挪開視線。
對方沒有回答,神情和目光略顯呆滯,似乎被羅爾的突然襲擊嚇住了一般。
羅爾見對方沒有開口,便主動說道:
“看你的耳朵,你是個精靈?該不會是隔壁的依芙雅夫人吧?”
說著,他的劍尖稍微后退了少許。
依芙雅這才從被人用劍抵著脖子的慌張中稍微恢復過來一些,又定了定神,露出一臉順從的表情,輕聲說道:
“我依照您的吩咐前來,向您臣服……”
“您可以盡情……享用我的一切……”
她的聲音聽上去有些顫抖,代表了內心的畏懼。
然后,她就這么匍匐在羅爾腳下,額頭緊緊貼住地面,任由對方居高臨下的欣賞自己光潔圓潤的后背。